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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过美丽过,没想过她本可以丢下你,自己找个人家嫁了,相夫教子生儿育女,虽不富贵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苦?”
陈青生沉默半晌,道:“如果不是你们出现,我早晚会和石姐姐成亲,然后生儿育女的,都是你不好,如果不是你给我讲了那些故事,我就不会出地窖,也不会跟石姐姐闹到如今这一步,更不会失手掐死她……”
“我是跟你说了许多神话故事,但我难道就没有给你讲历史故事,英雄传记吗?是你不肯听,你只捡你喜欢的故事听。”唐娇摇摇头道,“暮少爷没教过你四书五经,为人处世的道理吗?你左耳进右耳出,上课不听,下课玩乐。你说小青骗了你,但我们难道没有告诫过你吗?你听过谁的劝?你只是一意孤行。”
“住口!”陈青生怒道,“别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我已经这么可怜,这么惨了,你怎么还这么对我?你怎能这样对我?”
“你很可怜吗?”唐娇呵了一声,“你至少还活着,石娘子已经死了。”
说完,她丢下陈青生,往义庄内走去。
地上的草席仍静静放着,草席中的人仍静静躺在,无论陈青生受多少苦,她都不会跳出来维护他了,无论陈青生在外面哭得多大声,她都不会走过去抱着他,拍着他的背了。
唐娇叹了口气,摘下鬓角簪着的茶花,放在草席上。
“这个结局,究竟是谁的错?”她喃喃道,“是你,是我,是陈青生,是天机,是太子?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错,但提这些又有什么用,你都已经不在了。”
佳人不在,徒留暗香。
唐娇离开了义庄,不久,暮蟾宫便着人操办了石娘子的丧事,又将陈青生给接了来,但并不和他住在一起,在外面找了个简陋的房子给他住,石娘子留下的遗物都被他送过去,统共也没几样,最值钱的就一个用旧的锅子,一床已经长了跳蚤的棉被。
每日有人送吃食给他,但都是些野菜野果,与他在义庄里吃的没两样,但在义庄里,有石娘子帮他打水做饭,现在他却得自己下厨,被人伺候惯了的陈青生哪里做得了这个?他啃了几天野果,觉得受不了,就跑到暮蟾宫门前捶门叫唤,被门卫赶跑后,又跑到胭脂茶铺找唐娇,结果唐娇是找着了,还附送一个心狠手辣的天机……
暮蟾宫和唐娇会顾念石娘子的旧情,但天机不会,陈青生被他随手料理了一顿,就跑回住处,再也不敢去找唐娇的麻烦了。
饥肠辘辘,陈青生迫不得已,只好自己洗菜做饭。
最后做出的野菜汤半生不熟,他舀了一勺,喝了一口,努力想咽下,但最后还是吐了。
“石姐姐……”他丢了木勺,坐在地上哭道,“你回来啊,我饿了,你快回来,快做饭给我吃啊……”
他的哭声传出院子,传出屋外,但却传不到石娘子耳里。
给他送食的人回来,报告了他的惨状,听完以后,暮蟾宫思考片刻,让人下次送野菜的时候,顺便送些可以填饱肚子的米粮过去。
“暮少爷,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唐娇淡淡道。
“我给的是生米,他想吃,还是得自己下厨。”暮蟾宫苦笑一声,对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伪善?”
“我可没这么说。”唐娇走到他身旁,从他桌上的小碟里捡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但心里是这么想?”暮蟾宫一直以来纯澈无垢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晦,“你没错,我的确是个伪君子。”
唐娇迅速把樱桃吞进肚子里,关切的问他:“你怎么了,暮少爷?”
“皇上和太子就要开始竞争第二张脸谱了。”他苦笑道,“不过这跟我没关系了……皇上对我很不满,他已将我撤职了。”
“他有什么可不满的?”唐娇不解道,“你不是已经帮他拿到了第一张脸谱吗?”
“能拿到那张脸谱,纯属意外。”暮蟾宫单手捂着脸,沉闷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事实上我心里明白,按照我的做法,十年八年都拿不到脸谱,可皇上和太子哪里等得了那么久?别说十年了,三年内他们就会比出胜负,那时候还要脸谱做什么?所以太子那种只追求结果的方法,才是现下最好的方法,我懂,我真的懂……”
“你别这么说。”唐娇急忙安慰道,“要不是你全心全意的帮她,石娘子最后又怎会将脸谱送你?你没有做错。”
“不,我错了。”手指缓缓抠进皮肤内,暮蟾宫捂着脸,低沉压抑道,“怀璧其罪,只要他们手持脸谱一天,就一定会有人跑来欺骗他们,如果我真的为他们好,我就应当用尽一切手段,抢在这些人之前,把他们手里的脸谱弄到手……至少我会补偿他们,我不会在拿到脸谱之后,还对他们赶尽杀绝,但我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唐娇摇摇头。
他偏了偏头,露出一只痛苦的眼睛,望着她道:“因为我怕损害自己的名声。”
唐娇无言以对。
“表哥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说得很对。”暮蟾宫苦涩道,“我明明知道要怎么做,却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怕我这么做了,就得担上骗子的名声,更甚至,会被人骂作不择手段……所以我宁可什么都不做,我宁可牺牲他们,成全我自己……”
见他难过的浑身发抖,唐娇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唐姑娘,我帮不了任何人。”暮蟾宫在她怀中沉默半晌,低低道,“我是不是要变得跟他们一样卑鄙才好?”
“不需要,暮少爷就是暮少爷,没必要变成别人。”唐娇垂眸笑道。
卑鄙的事情就让她来代劳吧。
反正她不需要名声,他不想做的事情,她来做就好。
这个世上,每样东西,每个人都会随着时间变质,比如食物,比如感情,比如天机,比如陈青生,又比如她自己。唐娇希望至少有一样东西不要变,希望至少有那么一个人永远不要变。
这个人是暮蟾宫。
她愿意做任何事,来保护他的无垢。
七十六章签云不速之客来
唐娇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暮蟾宫被唐棣解职之后,又恢复到以前平淡清闲的生活,每日在翰林院,胭脂茶铺,宰相府间来回转,被同僚戏称已经提前进入了老年期,过得和即将致仕的老人一样。
虽不至于抑郁寡欢,但近几日,暮蟾宫明显有些消沉。
“多跟同龄人来往来往吧。”唐娇试着纾解他的情绪,“或者跟我去赏花踏青,顺便散散心吧。”
“也好。”暮蟾宫不忍拒绝她的好意,勉强笑道,“听说相国寺的签很灵,我们去求个签吧。”
两人便驾车来到相国寺,日头毒辣,但寺内因栽树多,倒是个乘凉的好地方,三两行人以及一条老狗在树下纳凉,行人手里摇着蒲扇,老狗伸长舌头吐着气。
两人来到求签的地方,供桌上放着红木签筒红木签,供桌后坐着一个解签僧,穿着灰色僧服,头上烧着戒疤。暮蟾宫拿起签筒,左右摇了摇,里面掉出一根木签来。
只见签诗云:梦中得宝醒来无,自谓南山只是锄。若问姻缘并问病,别寻来路为相扶。
“公子想问什么?”解签僧接过木签道。
暮蟾宫犹豫了一下:“前程。”
“此卦为马超追曹,乃一下签。”解签僧道,“意为梦中得宝,凡事枉费心力也,公子若问前程,则最近一动不如一静,最忌轻举妄动。”
唐娇看暮蟾宫有点郁闷,便拿起签筒左右摇晃个不停,嘴里调笑道:“没事没事,我抽根上上签,然后掰成两半,分你一半!”
一根木签飞出来,只见签诗云:似鹄飞来自入笼,欲得翻身却不通,南北东西都难出,此挂诚恐恨无穷。
这诗看起来怎么有点不吉利!
“姑娘想问什么?”解签僧问道。
“也问前程。”唐娇咬牙道。
“此卦乃秦败擒三帅,也是一下签。”解签僧道,“姑娘若问前程,则前有狼后有虎,近期恐有不速之客登门,导致姑娘进不得,退不能,深陷局中。”
说完,解签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满脸慈悲道:“若想化解此难,只需要向本寺捐献善款八十两……”
唐娇听了,拉着暮蟾宫转身就走。
散心,散什么心啊?真是越散越揪心!
两人打道回府,因暮蟾宫下午还约了人,便在胭脂茶铺门前分手。
唐娇用手扇着风,一边走进茶铺,一边跟里面的茶客们打着招呼。
“唐姑娘,今天说什么故事啊?”
“讲点恐怖的吧,可以消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