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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姐妹枕在床头聊天,尹芝说起白天的事。
堂姐却叹道,“他竟知道此事?”
“什么意思?”
“早些时候听说,宅子中的几部电脑皆有监控。我很少用,忘记提醒你避嫌。”
“谁会做这样下作的事?”
“除去家主,还有谁敢?”
“他叫我随意用书房电脑是个圈套?意在监视我?”
“你太言重,他定然不为监视你。”
“那……”尹芝终于恍然大悟,“你说他监视沈喻然?”
“他需要了解他的世界。”
“同在一个屋檐下,须做这种暗事?”尹芝觉得难以接受。
“也许他爱得并不自信。”
尹芝闭眼想一想,那男人高大英挺,有王者气度,一双手分明牢牢操控一些,何来不自信?未有答案,她先一步坠入梦乡。
隔天一早,尹芝陪韶韶为二楼偏厅中几条锦鲤换水。
沈喻然已穿戴整齐下楼来。他穿一件格子衫,外罩一件靛青色无帽卫衣,愈发衬得整个人白净秀气,悠悠然经过她俩身边,清浅晦涩的气质,像朵晚开的玉兰花。
尹芝几乎从未见他穿重复的衣裳,有日看韶韶整理衣帽间,前前后后四面壁橱,挂满令郎满目各色衣服,多半休闲。也有一只专门放熨帖有秩的西装,尺寸不大,显然不是许伟棠的。这么多衣裳,几世都穿戴不完。
韶韶在一头小声叹,“真靓,胜过电影明星。”
尹芝回过神,“那日他朝你发脾气,你还觉得他靓?”
“美人总能轻易获取原谅。”小姑娘这话说得流里流气,像阅人无数的酒家女。尹芝推她头,恨铁不成钢。
“况且先生因此发我我双倍薪水。”竟有此事,果真金钱万能,为此讨几句骂又如何,不痛不痒,转念就忘了。
韶韶低下头,“还是谢谢你,肯为我出头,芝姐是好人。”
换来这句话也好歹知足,夫复何求。
看看钟,该去送药了,虽次次艰难,但这好歹是她的工作。她照旧将药按医嘱自药橱中一样样取出分好,白色绿色黄色各样新鲜好看的西药片,被分别拨放在冷冷的碟子里。
沈喻然人不在房中,书房也锁着,偏厅大堂均看过,宅邸太大,一个不留心便找不见人。
她只得转出去,一路到了花园里。看见他抚在一张石桌上。一头的水晶果盘里摆着自南亚空运而来的新鲜水果,他一颗未动,像是睡着了。阳光笼在他背上,一串因为消瘦而凸显出来的脊骨。她去到房中拿了一块薄毯,回来想要盖在他身上。弯身的一瞬间忽然看见他埋在臂弯里的脸上一片朦胧的水雾。锦衣玉食的美人正在睡梦里哭泣。她想离去,他却碰地弹跳起来,剧烈地喘气,像是一只被丢在旱地上的鱼。
她不得不在他跟前坐下来,用毯子裹住他的肩膀,他面色苍白,泪痕还未拭去,惊恐惶惑地望着她。奇怪,怎会有一名男子令你觉得他楚楚可怜,他哀戚的神情叫人恨不得为之心碎去半边。
“做了噩梦?”她小心问。
他不答,仍旧垂着肩膀喘气。这份衰弱到像个行将垂老的人。
尹芝去扶他,“回去躺一躺。”
他没拒绝,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尹芝觉得他整个人轻飘飘似一片纸。
送他到房间,看他和衣躺进被子里。
房中有些乱,大概韶韶还未来得及过来打扫。
桌上的一只花瓶中插着一蓬玫瑰,有些萎蔫了,颜色像干涸的血迹。地下丢一本书,是法文的随风飘逝。
“睡一会。”尹芝安慰他。
他合了合眼,又再度张开。
“可否陪我说会儿话。”他这会儿分外柔弱,有别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模样。许伟棠出差已有一个星期,难说他不寂寞无依。
尹芝拉过一只椅子,在他近旁坐下来。那些药落在花园里,她没有再提。
“你一定觉得我这幅样子滑稽至极。”他落在枕上,头发乌黑漆亮,面色惨白如雪。
“怎么会?”
“一个男人自梦中哭醒,多可笑。”
“人人有伤心事。”
他静下来,双手放在胸前,眼光似在天花板上浮动。
“我梦到亡父,他面孔灰蓝,直瞪着我。”
“窝着胸口睡容易噩梦,气不顺,才会如此。”她凝心安慰他。
他摇头,眼眶有零星湿润,“父亲不赞成我们的关系,他……”他说不下去。
“令堂若在天有灵,何忍你一人伶仃孤苦,许先生待你这样好,时至今日他只有欣慰。”
她扯一张桌上的面纸,轻轻替他揩眼角。那一刻心上无端不胜数的怜惜。
“你要休息,她说,“什么样的身体也禁不得这样的胡思乱想,梦总归是梦。“
“我会注意。”他似乎有些疲累,眼里的光渐渐零散,像是随时都会睡去。
尹芝想离去,却忽然被牵住衣角,回身见他正望着自己,“你会否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
“哪里怪?”
“四肢健全,却缩进笼子里去,给人供养,像只提线玩偶似的,简直可笑之极。”
“各人都有各自的活法,何必计较他人?”说出这话尹芝自己也讶异,沈喻然的想法是她一贯的看法,今日他反而客观袭来,心平气和地劝慰起他来。
他点点头,”多谢你听我说这些不着际的话,你去忙吧。“
她在这宅中有什么好忙,忙也不过是忙他罢了。
回到房里,堂姐正在理旧物。
“怎么今天送药需这么久。”
尹芝叹气,“他一个人在花园里头哭呢。”
堂姐毫不意外,“他心事重。”
“多好命,有人给他一切,想要什么只需一句话,我说是他必定整日笑得嘴巴何不拢,怎么还会在角落里头抹眼泪?”
“各人所求不同。”
“可总好过你我,被人丢在生活里流浪,一不留神就风霜雨雪全数袭来。”
她一面说一面凑到堂姐跟前,“咦,哪来这样一大叠报纸。”
“竟是七八年前的旧报,我都不知自己还留着这个。”
尹芝拿起来顺手翻掀,大多是娱乐版。
堂姐笑到,“那会儿还年轻,整日无聊,中意一位电影明星,所以特意定了报纸,方便看他的新闻。关乎于他的都一张张收起来,当年都是心头至宝,如今看来不过一叠废纸。”
”这是?”尹芝指着一张报纸,“地产王国的少年英雄”。
堂姐探过身去看,“竟有这个?我当年怎么没注意。”
是有关沈喻然的一期专访,登在版头,一边印他一帧巨照——穿天青色的开司米,斜倚在一张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胸前窝一只昏昏欲睡的猫咪。他神态十分柔和,看上去清秀可爱尹芝拾起来仔细端详,总觉得那时的沈喻然同而今多少不同。
一旁用一小块地方介绍他的资料,他擅长弹钢琴,喜欢旅行,酷爱红酒,他曾一度去到南美同人坐热气球去探险,更曾喝下数瓶香槟仍头脑清晰地同人在谈判席上交涉。期间提及此生难忘的经历,他说曾在英国玩过跳伞,落地时操控不当,扭伤了脚。
尹芝纳罕,“他曾供职于许氏?”
“是先生的左膀右臂。”
“怎不早说?”
“说来何用?”堂姐将报纸用一个牛皮筋捆好,“是时候该扔掉这些杂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笼中鸟
作者有话要说: 太晚了 胡乱写了一些 好困 明天再改吧
许先生往澳洲去,一去即整月,归来时都会中的夏天已如火如荼。
电话过来说是下午返家,沈喻然便一直在客厅里等,连中饭也未好好吃。午睡也干脆推了,垂着一颗头在沙发上打瞌睡。他十分罕见地穿了一件短袖T恤,露出雪白的手臂同锁骨。怕他冷,大厅里门窗紧闭。
足等到三点钟,许先生才好歹进了门,面上毫无风尘仆仆的疲态,只是皮肤愈发黝黑。沈喻然迎上去,许先生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不等他开口便报备,一切顺利。
工人送进十几只大箱,悉数是自澳洲带回的礼物来,许先生命人一只只打开来,全家上下人人有份。
厨娘得一套洋装,韶韶是条项链,尹芝和乃娟的都是鳄鱼皮手袋,价格各个不菲。哪里去找这样好的东家?
沈喻然围前围后凑热闹,“没我份?”
许伟棠一笑,“不仅有你的,还是件稀罕物。”
沈喻然撇嘴,“有多稀罕?”他不好取悦,什么好东西是他未见过的?
这时管家提一只两尺高的镀金鸟笼进来,里头锁一只鸟,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