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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深刚才抬手摸过头,手上还留着血迹,沾染到了裴之晟的衬衫,有些触目惊心。
“我算着时间,你也该来了…头好痛,身体也好痛…从小爸爸就对我说不能流血…现在这么多血,我爸知道了,可要骂死我了。”她突然笑了,也哭了。
聂云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如十多年前,她偷偷学会上网,终于在网上找到了傅*的信息,他们一家四口幸福的照片。而她只能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手用力护着心口处,那种钻心彻骨的痛,太过难忘。
大门打开,阳光从外面射入,光明似是就在他们的眼前,就如二十年前,他也是这样抱着她。
裴之晟将她搂得更紧了,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深深,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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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深是两天后醒来的,昏昏沉沉中,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来,用大手在轻拍她的脸,她轻轻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见了她的裴之晟。
她努力弯了弯嘴角。
只不过裴之晟的状态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眉眼间是一股焦灼,眼睛下浓浓的青色,下巴的胡髭也没弄干净,伸手一直抚摸她的脸庞,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应了一声“嗯”,像是从一个巨大的梦中醒来,手动了动,被裴之晟阻止了,原来手背上还挂着点滴。
裴之晟宽厚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呼了口气,“你这次睡了很久…大家都很担心。”
记忆的碎片在脑中重新拼凑,脑袋中轰隆隆的回声,她逐渐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当时傅*是拿着枪出去的。
“傅*她…”话没说完整已经开始咳嗽。
裴之晟轻抚了她的后背,拿起水杯喂她喝。
微甜的水滋润了干裂的唇,鼻尖嗅到了属于他的气息,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逐渐松懈下来。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圆的针织帽,一张小脸苍白却有些浮肿,除了头痛,她的小腹处也微微地疼着,就跟生理期来了一样,于是准备下床去厕所看看。
她站起来的时候有短暂的眩晕,幸好裴之晟及时扶住她,而那种隐隐下坠感痛更加的明显。
刚进门的元玲突然冲了过来,让她重新躺了回去,将被子重新盖上,捂得紧紧的:“别下床别下床…做小月子不能着凉的…”
聂云深犹疑了一下,瞬间像是置身与寒冰之中,齿关不受控制地磕在一起,好一会儿才能艰难地说道:“什么小月子…元姨,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元玲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冲动,她无助地看向一边的裴之晟。
“元姨,我来跟深深谈谈。”
☆、第69章
聂辛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一夜之间鬓发花白了不少,“是我当年的一厢情愿,才让自己的女儿受这种苦,我竟然让深深去找傅*…”他非常地懊悔,整夜地守着。
再度醒来后的聂云深变得令人担忧不说话,不肯睡觉,也不肯进食。
这些年来,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孕育孩子,即便在那次换心手术后,她也不敢问,她是否可以…甚至是否有这个可能性。
无论是裴之晟还是其他人,都无法劝服她。
第三日,医生不得不开始帮她打营养针。
最后裴之晟都没了法子,只得请来了心理医生。
“她只是缺乏一种宣泄心中压抑的途径。被自己的母亲伤害,加上失去了孩子,对正常人来说都没法一下子缓过来。她需要时间,需要你们的陪伴,你们不要把她当病人。你们可以把她当作一个暂时迷失的孩子,多安抚,多安慰。”
裴之晟的手不住地收紧,他站在床边低头看她苍白无色的面庞,伸手轻轻地触碰她的面颊,冰凉,是那种毫无生机的凉。
他转身身想去拿块毛巾,聂云深就迅速地睁开了眼惊恐地向他看过来,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悲戚。
她没有安全感。
裴之晟静静地回望着她,片刻俯身将她从病床上抱了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我不走,我不会走的…你哭出来好不好,不要让我担心,我认识的聂云深,又倔又坚强,偶尔还坏坏的,我的深深…”
聂云深没说话,也没有抗拒,就安静地由他抱着,听着他难得讲那么多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小声地啜泣到呜呜地大哭。
裴之晟轻抚她的后背,直到她逐渐平静下来。
他只是希望,她在发泄之后,能够慢慢消散了心中积压的痛苦。他必须让她知道,她并非一无所有,他一直会陪在她的身边,不会放开她的手。
在聂云深逐渐康复的时候,白以薇最终没撑住。
那日傅*出去之后并没有回来,沈良他们整个团队都束手无策。
邻居因为枪声报警。
还有,傅*在白中恒面前开了枪,在【傅雅】的总裁办公室,肖然也在。
肖然第一次主动来找他,白中恒无疑是惊讶的。
他们为了聂云深的事情开始争吵,白中恒目光无意间瞥到微微开着门的影子,面色忽地大变,想也不想地把肖然往一旁推了去。
紧接着就是一声声闷闷的枪响,伴随女人激动刺耳地叫声:“你居然背叛我!你居然背叛我!我让他去死!”黑乎乎的枪口冲着肖然连放几枪。
白中恒几乎疯了一样是趴在地上一直用力摁着肖然,全然不顾自己,直到傅*将子弹打完,这才松开了他,急声问道:“然然,你没事吧?”
傅*的枪法并不准,加上情绪激动,肖然的手臂被子弹擦到了些,而白中恒是实实在在地中了子弹的。
肖然看着白中恒肩膀上的血窟窿,顿时变了脸色。
保安人员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瞧见白中恒衬衫上满是鲜血,而傅*手中拿着枪,吓得都不敢进门。
傅*神色漠然,交代了一句,“通知律师过来。”
听到这些的消息时,已经又是一周过去了。
裴之晟将聂云深接回了公寓,休息了几天后,她已经可以正常生活。
裴之霄从外地赶了回来,在裴之晟不在的时候,他就来陪聂云深天天。说着他在剧组的好笑事迹,逗着她,哄着她,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手上则不停地发着信息给裴之晟打字汇报;偶尔附带各种偷拍。
电视台的新闻里,记者们不断围着刚得到保释的傅云涵,“傅小姐,你对你母亲在公司里公然向你父亲开枪有任何看法?听说是因为你父亲有个私生子,甚至要□□?”
“傅小姐,你母亲是不是有精神病?听说鉴定机构已经给出了精神病的鉴定报告,你的母亲将免于被起诉,但是在听闻小女儿白以薇去去世的消息后,脑溢血也进了医院?”
“白中恒先生为了护子,至今还在重症监护病房,您会先去看望母亲还是父亲呢”
“傅小姐,听说你这次进警局,是涉嫌故意教唆他人杀人以及杀人罪?还有五年前的污染事件涉及贿赂?”
“傅小姐…”
“我不信傅云涵这次还能翻身…”聂云深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她这次很难,听说证据对她非常不利。”乔清妍把手中带来的食材放在厨房台上。
聂云深帮乔清妍泡了杯茶,氤氲水雾升起,“被自己的父亲和丈夫出卖,我曾经非常想要打败她,结果她现在这样的下场,我反倒心里觉得很复杂。”
茶是六安瓜片,淡淡的清香,乔清妍望着透明壶中徜徉着旋转的成片绿叶;“我不太明白韩桢为什么会突然倒戈,难道是为了明哲保身?”
“他是个为了保自己,就能够不择手段的人。当然,总归还是为了一个利字。”
乔清妍微微皱眉,她并不喜欢这孩子最近的语气。可想到她的遭遇,转头又轻声安慰她说,“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
乔清妍看聂云深的眼神和以前不同,眼里却还是有顾虑的。这次的事闹的这么大,说不定傅家会因此垮掉。虽然裴家出面压了下舆论,也是看在往日两家的情份上,但是根本挡不住现在的媒体。所谓满城风雨,原本就虎视眈眈的其他家族怎么肯放下这次机会,几乎是火上添油地又爆出了一些更为劲爆的□□。那些陈年的旧事如今又被炒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傅家脸面算是丢光了。
“其实,这个世界公平得很,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必然也要承受很多的压力。”乔清妍的话里有无声无息的嗟叹,句末竟然沉默了。似是可惜,又似是豁达,让聂云深看不清楚。
聂云深手指抚着茶杯外壁的纹理,轻轻唤了声,“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