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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凌鹰留神将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仍旧有些狐疑,却终究还是带头走入了门后的另一间屋子。里面只放着一张木床,床边靠墙一溜摆开了三张椅子,床沿上却坐着一个人,此刻正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们。
“许久不见了。”那人忽然开口道,“十九王叔别来无恙?”
“你是……”慕容凌鹰皱着眉头凝视着面前的这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他脸上俊朗刚毅的线条是他分外熟悉的,只是多年不见,如今这眉宇之间已多了几分沧桑的痕迹。许是这些年的生活实在是太过窘迫困顿,他早已不复从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隐忍和备受摧残的煎熬。
“大哥!”慕容瑾脱口唤道。几步走上前,一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他的面孔,再也移不开半分。虽说一早就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找到皇长子,可乍然见到本该死去多年的人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无法抑制住满心的惊讶和一肚子的疑问。方要出声询问,皇长子慕容瑀却已率先开口,向他们道:
“几位若是有什么话,先坐下来再说也不迟。”说罢指了指墙边的那三张椅子。
三人坐了下来,慕容瑾却早已按捺不住,忙向慕容瑀道: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当初不是……”他顿了顿,还是说道,“不是被毒害身亡了么?”
慕容瑀淡淡一笑,道:“不忙,这件事我稍后自然会向你们说明。十九王叔既然带着七弟和刘公子出现在了这里,那想必是已经读过了藏在扇子里的那封信了吧?”
慕容凌鹰一面安抚似的拍了拍慕容瑾的手臂,一面向慕容瑀道:“皇长子既然让我们坐下,那想必是信得过我们的,既是这样,那我们也算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的了。实不相瞒,你的那些扇子的确是到了苏二小姐手中,扇子里藏着的东西也是她发现的。只是苏二小姐不方便亲自来此,这才由我们几个人代劳。”他停了停,又道,“不过你大可放心,宫里的其他人对此并不知情,除了我们几位,再没有人知道你当初其实并没有身亡。”
慕容瑀点了点头,又道:“十九王叔,你们既然特地来此,又没带任何随行的人,那想必你们几位,连同苏二小姐,都是愿意与我合作的。你们没有暴露我的秘密和行踪,我慕容瑀自然很是感激。但你们既然来了,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如今宫里已经没有玉华贵妃这号人物了呢?”
慕容凌鹰淡淡一笑,道:“皇长子果然如同从前一般,是个爽快人。玉华贵妃几日前就已认罪自戕,皇长子所受的辛苦虽然未得上告于天,但至少也算是为自己当年深受钳制暗害之苦出了一口恶气了。”
慕容瑀神色一动,道:“愿闻其详。”
慕容瑾开口道:“多亏了大哥的那封信,我们才能抓住玉华贵妃的把柄。加之苏二小姐聪慧机敏,心思缜密,在中秋夜宴上迫得玉华贵妃亲自承认曾与四王叔有私情,气得父皇一连病了许多天,直到前几日才由皇后下旨令她自裁,这件事才算落下了帷幕。”
慕容瑀点了点头,又道:“劳烦各位了,七弟在宫中,一定也出了不少力。倘若将来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慕容瑾道:“大哥言重了,你我兄弟之间,原不必如此客气。”
慕容瑀低头叹了口气,道:“不瞒几位,我当年受奸人陷害,险些丧命,后来侥幸逃脱,到南边去避祸几年。想我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长子,流落到那般无奈的境地,实在是叫人咽不下胸中这口恶气。日夜所想皆是重回宫中,亲眼看着奸恶小人认罪伏法。奈何世人皆知我已于四年前亡故,我不得不隐姓埋名,自是无依无靠,是尔才出此下策。但即便是这样,我仍旧是日思夜想,坐立不安,才不得不冒险来到京畿之地,隐居在这山林之中等候消息。各位能够替我铲除陷害我之人,我虽未能亲睹,但也觉得心下痛快。只是在此我须得提醒各位一句,强敌未除,尚还不能安枕。”
慕容凌鹰沉吟了片刻,言道:“皇长子言下所指,我们自然知晓。如今为了这件事,我们也尚在暗中筹谋。此番前来正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情须得向你求证,这样大家也好同心协力,除掉我们共同的敌人。”
慕容瑀坦然道:“难为十九王叔竟然这般看得起我,各位又只因我的一封信就肯出手相助,我自是感激不尽。三位今日来此,若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慕容凌鹰点了点头,道:“你当年分明是被人暗害身亡,有许多人都看在眼里,何以如今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瑀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又实在是侥幸。我当日是被一位侍弄香料的宫女暗中使巧法毒害,以至神思困倦,心智失常,甚至危及生命,是尔才沦落于此。”
刘离点头道:“是啊,去年皇上下令重新调查这件事,那林源安还找来了一个女子,只说就是当年的那个出手害你的宫女。她在皇上面前亲口招认,是淑和贵妃指使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因为这事,不仅苏家频频遭难,连带着上官明日都差点被皇上降罪,后来还是雪兰郡主出面,皇上才肯暂且饶过他,只放了他外任就作罢了。”
慕容瑾又补充道:“如今看来,这件事只怕是林源安有意安排的,主谋必定是将军府。前几日苏二小姐从玉华贵妃口中得知,林源安找来的那个女子并不是当年的那名宫女,只是一个相貌相仿的人罢了。事隔多年,他们是算准了父皇不会再去细查那女子的身份,所以才如此大胆。”
慕容瑀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玉华贵妃说得没错,那名女子无论是谁,总之绝不会是当年的宫女。”
慕容凌鹰皱了皱眉头,道:“此话怎讲?”
慕容瑀道:“各位有所不知,当年的宫女名叫葭儿,与我也的确是两心相悦。淑和贵妃将她送到我宫里服侍之后,我们二人时常在一处,自然是情意日笃。我几乎有意要求肯父皇,破格将她赐予我做侧妃。可是我没想到,当我私下里询问她的意思时,她竟然拒绝了。我与她日日相对,自然知道她并非对我无意,这里头一定有些缘故。于是我再三追问,她这才向我吐露。”
说到这里,他伸手到床头的小桌上端起一只盖碗,低头喝了一小口,这才续道,“她本是朝中下品官员庶出的小女儿,自小也是长于闺阁,知书识礼。后来家中败落,难以度日,遂将她卖与将军府为奴。骆大将军见她生得齐整,又颇能识文断字,就将她送入宫中,在玉华贵妃身边服侍。而玉华贵妃却命人给了她母家一大笔银两,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条件是要葭儿为她做一件大事,如若不然,便将他们全家都赶尽杀绝。葭儿别无选择,只能点头同意。于是玉华贵妃买通了内务府里的公公,将她送到明熹殿中侍弄香料,并嘱咐她要想尽办法,引得我的注意,最好能使我将她接入体仁宫中去做贴身侍女。然后,便可以暗中使用二物相克的道理,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摄入慢性毒药,待我一死,他们立刻就会送她出宫与她家人团聚,让他们隐姓埋名,到远离京城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
刘离立刻道:“如此说来,皇长子一早就知道有人要加害于你么?”
慕容瑀轻轻叹了口气,道:“葭儿到底是对我有情,自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因此才不肯瞒我。于是我便将计就计,装出中毒日深的样子,最后甚至服药假死,让玉华贵妃与将军府以为自己已经得手,心里自然松懈,而我则暗中离宫,只等来日再求东山再起之机。”
“我不明白。”慕容瑾道,“大哥你当初既知玉华贵妃要害你性命,为什么不带着那位葭儿姑娘去面见父皇,想必父皇是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你就不懂了。”慕容凌鹰在一旁道,“倘若皇兄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是要降罪于玉华贵妃的。可皇长子毕竟没事,那位葭儿姑娘也没有更多的证据可以证明贵妃是当真要置皇长子于死地。父皇给她的处分至多不过是降位罚俸,再就是禁足思过,过不了多久也就烟消云散了。后患不除,难保玉华贵妃不会再想别的办法对皇长子下手,他虽然逃过了一劫,却未必能永远都这么侥幸。”
“不只是这样。”慕容瑀道,“我总还是要为葭儿着想的。她的家人都在骆肃手中,若是让将军府的人知道是她出卖了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