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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皇上请安。”
“这里不是勤政殿,用不着那么拘礼。”皇上微笑着说,一面细细地打量着他。
“谢皇上。”刘离行礼如仪。
此时七皇子的功课只考了一半,可皇上似乎已无心进行下去。大臣们开始低声议论,都说皇上极有可能看中了刘离,想招他为乘龙快婿,于是纷纷向刘尚书道喜。
刘尚书敷衍地笑了笑,趁人不注意,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前额。
这里皇上仍在仔细注视着刘离。
“……瑾儿他顽劣,又自幼丧母,也多亏你从小在他身边陪着他……”
“皇上言重了。”刘离道,“七皇子待我亲如兄弟。”
一瞬间,皇上望向他的眼眸有些失神。
“亲如兄弟……兄弟……好……好啊……”说着抬起头,似乎是想碰碰他的脸。
刘尚书在一旁轻嗽了一声,皇上的眼神突然跳了一下,手也垂了下来,道:
“朕今天有些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门边立着的小太监见这情形,立刻高声唱道:
“移驾清辉殿——”
皇上又看了刘离和慕容瑾一眼,转身出了瑶光殿,太监宫女们随后跟上。
人群陆续散去了,只剩下慕容瑾和刘离站在那里。
“总算完了!”慕容瑾长出一口气,仰倒在椅子上。
看到他慵懒随意的神情,刘离知道他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拖过一张椅子坐下,玩世不恭地摆弄着手里的檀木盒子。
虽不是皇室子弟,因他和七皇子年纪相仿,自小便和他一同在宫中长大。这两个人虽都性格随和而顽劣,但见惯了宫廷政斗的阴暗险恶,外加一向无心权势,因而在外人面前总有些淡漠和疏离。身为养尊处优的皇子,这一点在慕容瑾身上还并未表露得那么明显,可刘离就不一样了,熟识他的人总被他的玩世不恭弄得哭笑不得,不熟悉的人又会被他身上冷漠又略带颓唐的气息拒于千里之外。
“……弄来了?”慕容瑾看到了盒子,开口问道。
刘离点点头,将盒子扔过去。
“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弄一支箫来,居然还要指使我亲自去。”
“因为你比较懂乐器嘛!”此时慕容瑾已经拿出箫来,细细看着。
“这还需要懂?你只要派一个人到青石巷口大喊‘七皇子要你们这儿最好的箫,快给老子拿出来!’不就行了。”刘离调侃道。
慕容瑾白了他一眼,仍旧又看着那支玉箫,仿佛对至交的缺乏头脑的言论表示无奈。
“这果然是支好箫。我虽然不大懂,但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赞叹道。
“也不看是谁挑的。”刘离在嘴角勾出一道得意的笑容。
“好,我谢你了。”慕容瑾咬着牙说。
“那么,”刘离收起笑容,“你到底要干什么?”
慕容瑾有些神秘地对他笑了笑,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玉箫装回盒子里,这才开口道:
“我听说翠峰山上有一片紫竹林,里面住着一位世外高人,曾经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不知为什么,这两年突然退隐竹林,以清风明月为伴。”
“所以呢?”
“所以呢?这样的奇人,难道你不想结识么?”
刘离没有回答。慕容瑾又继续说道:
“整日里对着这些老古板我都快要闷死了,这样传奇式的人物,我还真想认识认识。”
“你觉得世外高人会收礼么?”刘离不屑地说道。
“这不是送给他的。”慕容瑾说,“这是送给骆毅骆三公子的。那个高人还在云游的时候——大概是三年前——他们就认识了,这是我在悦来酒店那儿听白板先生说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刘离有些好奇。
慕容瑾一笑,“他叫寒枫,以一柄断肠剑盖过天下豪侠,人称‘断肠寒士’。他的身世是个谜,也从来都是来无隐去无踪的。听说他心性高洁,却能不出山而尽知天下事,性情看法也是独具一格的。怎么养,想见见么?”
“能不能见到还不一定呢!”刘离奚落他,可实际上已心向往之。
话说苏荷回到家里,心下有些不快。丫鬟们见她意兴阑珊,便在晚清阁里备下笔砚,在水瑟楼里焚上檀香,自去闲散不提。可苏荷却无心这些,换了一身家常的芽黄色衣衫,走出了小楼。
月香正在阑干外面晾手帕,苏荷招呼她过来。
“大少爷呢?”她问。
“大少爷在那边鼎烟亭呢,十九王爷来了,老爷身上不大好,大少爷在陪他下棋呢。”
“十九王爷?”苏荷心里一嘀咕。十九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却比他足足小了三十岁,故而心性和小一辈的人差不多,况且先皇过世之时他还是咿呀学语的幼子,皇上登基后铁腕执政,曾经觊觎皇位的各个皇子及其党羽都被他手段利落地铲除干净,而十九王爷得以幸免,后来甚至几度要委以重任。他的母亲虽然年轻,却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时时不忘告诫他要收敛锋芒,宁可做个闲散宗室,也决不手握大权让皇上疑心。故而他看起来更像个世家公子哥儿。只是身为王爷,到底多了几分威严之气。而苏家兄妹一向和他处得不错。
苏荷向鼎烟亭走去,十九王爷慕容凌鹰,她还是可以见的。
穿过镶着景泰蓝珠贝的吊顶游廊,就在水瑟楼对面,便是安置了黑香柏木棋桌、雕花棋座、青石方鼎的下棋小亭鼎烟亭。亭子正面,两旁的柱子上嵌刻了一联云: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亭上闲坐的两个人见苏荷来了,便住了棋,慕容凌鹰将西边的棋座向里挪了些,苏泽随手拿过一个深蓝色的靠垫铺在椅子上,笑向苏荷:
“荷儿,来坐。”
苏荷对哥哥一笑,又转向慕容凌鹰,屈膝请安:
“荷儿见过十九王爷。”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您老还这么硬朗啊——”
听了这话,还未到而立之年的慕容凌鹰放声大笑,拍了拍苏泽的肩膀,道:
“你这个宝贝妹妹,和我那两个永远消停不下来的侄女一样坏,只不过她们也不过是嘴上坏,你这个丫头可是一肚子坏水啊!”
苏泽也笑了,向苏荷道:“别拿王爷开玩笑了,快过来坐下。”
苏荷故作为难,道:“长辈在此,荷儿怎敢坐?十九王爷莅临寒舍,即便是再不见外,论理荷儿也该叫你一声叔叔。王爷看得起我们,哥哥陪坐也就罢了,荷儿是女子,怎么能跟王爷平起平坐呢?”
这一回,连旁边立着的几个小厮都禁不住笑了。
拿十九王爷的年纪和辈分开玩笑是各大家族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慕容凌鹰正在这里,仗着他们对她一向的疼爱,苏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这丫头!”慕容凌鹰道,一面站起身,“不欢迎我是不是,那我告辞便是了。”
“哎,别——”苏泽伸手阻拦,又看了看妹妹,“荷儿,你也太不懂事了。”
苏荷敛起笑容,道:“荷儿年纪小,口无遮拦,若是说错了话,还请王爷见谅。”说着屈膝行礼。
“这没什么,我一向都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况是你这小妮子。”又转向苏泽,“我是真的有事。在你这儿也坐了这么久。这盘棋,改日再下吧!”
说着招呼小厮跟上,走过苏泽身边时,开玩笑似的捏了捏她的脸,扬长而去。
目送他离开,苏泽吩咐丫鬟撤去残棋剩茶,重新沏来兄妹俩都极爱的枫露茶。他将铺了垫子的棋座又向自己近前挪了挪。
“这回可以坐了吧?”他道。看着苏荷坐下,他又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就总是话不饶人。”他的语气凝重了起来。
苏荷的神色灰暗了下来,她扶正发间的素银簪子,叹了一口气,将在乐坊里发生的事向哥哥和盘托出。
“……要我说,你不该那样对骆三公子。”苏泽听完后有些不满地说。
“我为什么不该?就凭他那个禽兽不如的哥哥那样对我,我对他还算客气了。”
“可是骆兄他不一样啊!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因为将军府种种的功利和狡诈,他已经和那里断绝关系了,所以才住在上官府。你实在不该把他和他家里的那些人等同看待。”苏泽有些无奈地望着妹妹。
虽不知道琴箫一事,但他一向人为妹妹和骆毅是同道中人,定能成为难得的知己,可如今妹妹如此态度,他心下只好把这事放一放了。
“我知道这么做有些轻率,当时见到他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应是不俗之人,但听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