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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看在眼里,不是不知道她心中苦闷,但除了从旁宽慰开解一二,亦没有别的办法。
这一日,绸庄里的生意并不算忙,雨晴便手把手地教唐糖整理账目。其实这几个月下来,唐糖对于绸庄的各项事宜已经逐渐熟悉,处理起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雨晴和白思语都很为她高兴。
“唐姐姐。”雨晴蓄着一缕笑意,向她道,“你也别怪我多嘴,只是如今上官明日大人回来了,你难道当真不想同他见上一见么?”
唐糖本在一下一下地拨着算盘珠子,一听到上官明日的名字,手指立刻僵住了,转眼又有些颓然地垂了下来。只见她摇了摇头,费力地向她一笑,口中道:
“雨晴小姐,我晓得你这几日里一直忍着,不愿意让我难过。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和他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见了反而会徒增彼此的伤感,倒不如不见,彼此相安也就罢了。”她顿了顿,忽而明媚一笑,又道,“听闻他在雍州政事和顺,很受百姓爱戴,与郡主亦是两情缱绻,很是和睦。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就别无所求了。我与他此生既已无缘,便只能相互祝福,了此一生罢了。”
雨晴听她这样说,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瞒你说,倘若我将来不能与七皇子在一处,倘若他不得不放弃我而另娶别的女子,我只要想一想都会觉得无法忍受。唐姐姐,这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唐糖摇了摇头,道:“我从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事到如今才发现,倘若命里注定要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它根本就不会给你准备忍受的机会,它只管自己发生,因为它远比你自己要更确定得多。只要你若是真的爱上了这样一个本不该由你去爱的人,那么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了选择忍受或不忍受的机会。”
雨晴苦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姐姐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是暗地里思忖过许多遍了,当真是世事磨人,才会让我们都变成这般身不由己的样子啊!”
唐糖刚要说话,忽一转眸就看见慕容雪兰缓步迈过门槛,向她二人坐着的柜台前走了过来。
唐糖先是一惊,立刻站了起来,飞快地扫了一眼慕容雨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处。
倒是雨晴还算沉着,她微微一笑,起身绕过柜台,向慕容雪兰行了一礼,口中道:“见过温淑公主。”
雪兰连忙上前几步,拉了她的手,含笑道:“雨晴姐姐见外了,你我本是姐妹,不必如此客气的。”
雨晴的脸上是礼貌却有些疏远的笑容,她平静道:“公主这话可就不大对了,雨晴不过是个平民女子,何以就同公主成了姐妹呢?”
她话中存了深深的芥蒂,雪兰却也不怎么在意,仍旧微笑着向她道:“雨晴姐姐早晚也要进宫嫁与七皇兄,到时便成了我的嫂嫂,那么我提前唤你一声姐姐,又有何不可呢?”
雨晴嘴角的笑意仍旧是淡淡的,她轻轻一哂,道:“公主成了亲,倒是愈发明事理了呢。只是今日怎么竟贵步临贱地了?”
雪兰转眸向仍旧立在柜台后面的唐糖扫了一眼,旋即又笑道:“雨晴姐姐,我今日来此,是有几句话想同唐姑娘说,不知姐姐可否行个方便?”
雨晴犹豫了片刻,还未开口,唐糖却已然越众上前,向雪兰行了一礼,道:“公主,我不过是个普通民间女子,你若有什么话,大可直说,我听着就是。”说罢又转向雨晴,轻声道,“雨晴小姐,请容我在这里与公主说几句话。”
雨晴点了点头,转身向后堂走去,顺道还将铺中几个正在忙活着的伙计支开,独留她二人静默相对。
良久,唐糖方缓缓开口道:“公主寻到这里,究竟是有什么话要吩咐民女?”
雪兰紧紧盯着她冰冷如霜的面容,忽而温柔一笑,道:“唐姑娘,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上官大人如今是否安好么?”
唐糖看也不看她,自顾自说道:“上官大人是公主的夫君,夫君无恙妻子才得以安好。如今见公主神采飞扬、风姿绰约,那大人想必也是身体康健、政事通达,一定必无大碍。”
“唐姐姐果然聪颖,难怪夫君这一年来始终对你念念不忘,连我都有些羡慕呢。”
唐糖骤然转眸望向她,迅速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雪兰叹了口气,道:“夫君在雍州,于政事上自然很是用心,可毕竟是被贬至外地,难免有些心气不顺、愧憾怨怼,可即便是这样,我偶尔看见他神色恍惚,亦或是站在街角对着摆摊的小贩发愣,也明白他是在思念你。”她停了停,望向唐糖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色,却仍旧含笑续道,“他这次急着回京,是因为七皇子有重要的事需要他从旁协助一二。可他自打重新回到京中的府邸,就时常出门去花枝巷路口流连,他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可身为他的夫人,我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奈何当年的大错已经铸成,我虽不愿意看他像这般愁闷苦恼,却也无计可施。实在没有办法,才只好到此处来寻姐姐。”
“可是公主。”唐糖皱眉道,“你告诉我这些,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雪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口中道:“当时为救夫君性命,我不得已才向皇上请旨。却因此造成了姐姐与夫君生生分离,各自含恨,实在是心有愧疚,难以安枕。唐姐姐,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与我夫君有情,却还是狠心拆散了你们,是我对不起夫君,更对不起姐姐你……”
唐糖看着她不安的面孔,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有些苦涩的笑容,摇摇头道:“公主没有对不起我,若不是你挺身而出,只怕上官大人已是性命难保。这件事我已经想通了,并不曾怨恨于你。况且事已至此,我只希望公主和上官大人能有一个安稳和乐的生活,幸福美满,至于我自己,只想平静度日,再无所求。公主你只管放心就是。”
雪兰忙道:“唐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日特地来此是想问你,你是否愿意效法娥皇女英,与我共同侍奉夫君?”
“你说什么?”唐糖惊道,“这如何使得?更何况你是堂堂公主,而我只是个平民女子,这样做不合规矩啊!”
雪兰摇了摇头,道:“只要姐姐点头,便由我去向皇上皇后求情,皇上一向心疼我,想来也一定会同意的。”她见唐糖仍旧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于是又道,“姐姐待我夫君一向情意深重,夫君也割舍不下姐姐,与其看着夫君这般自苦,我倒不如成全你们,这样咱们三个兴许都能觉得好过些也说不定。”
唐糖没有答话,望向雪兰的神色里有一波接一波的汹涌翻滚,只见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手指绞着衣带,却始终不发一言。
雪兰察言观色,见她已有几分动摇,于是又道:“姐姐只管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当作我的亲姐姐,你我在府中自然是平起平坐,必不至于让夫君为难。”她停了停,又放软了声调,道,“我不求与姐姐分享夫君的感情,只想在夫君身边有个容留之地。姐姐与夫君得成比目,能看见夫君愁眉得以舒展,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然而唐糖却摇了摇头,道:“不,我不同意。”
雪兰有些讶异,忙道:“姐姐这又是为何?”
唐糖道:“且不说我身份低微,不配与公主平起平坐,即便是公主和大人都不介意,也要在意百姓的言论。上官大人一向行事端正,深得百姓敬重,倘若要他效法娥皇女英,只怕于他的英名有损。天下众人都会以为他有负公主,与贫民女子有染,不仅不顾念公主当年挺身救护的恩情,甚至是欺辱到公主头上来了。公主请细想想,这样一来,大人又要如何服众?即便大人不在意外人的传言,难道公主就不顾惜大人的名声么?”
她停了停,略缓了一口气,又续道:“公主重情重义,又为人大度,民女在此先谢过了,可民女既然深爱上官大人,就不得不为大人着想,不忍叫大人为难。不瞒公主,当初在你们远赴雍州之前,他也曾向我提出过类似的要求。既然当初我没有同意,现在就更加不会了。至于个中缘由,我实在不愿意多说,还请公主放过我,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雪兰见她说得如此坚决,只得道:“姐姐既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还请姐姐千万要保重自身,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叫人来告诉我便是。倘若我不在京中,去找我妹妹也是一样的。”
唐糖草草地点了点头,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向她道:“民女自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