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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美人,你家还招人不?”郎华娘摸着下巴问。
董清妩早已习惯了自己的母亲和王妈妈之间的相处方式,虽怒不可遏,却已是习惯性的压在心中,面上风轻云淡,仿佛已经默认了这老奴才欺主。
郎华娘飞来一笔,虽牛头不对马嘴,但董清妩还是摇头道:“现下不缺人。你于我有恩,我也不会让你来我家做下人。你……有困难,若是金银方面,我可以助你。”
“还要给她银子,不行。”王妈妈拒绝的比主人还快,如同这府里的银子都是她的一般。
董清妩饮了口茶,淡淡瞥着王妈妈,“王妈妈还是和我母亲讨论如何挽回父亲的心吧,我这里和贵客说话,不需要一个奴才指手画脚。”
王妈妈怒睁大眼,在董清妩的目色下,却没敢太过放肆,只重重一哼。
郎华娘嘿笑,瞅着董清妩道:“真是可惜。我是觉得吧,做你家的下人真好,奴才骑在主子脖子上,主子不但战战兢兢,与有荣焉,还一副纵容的架势,啧,美人,你还是收了我吧。”
“‘救命恩人’姑娘,请嘴下留德。”董清妩斜眼看郎华娘。自己也被骂了进去,却依旧无波无澜。
郎华娘越发喜欢这姑娘,就笑道:“好,我不说了。美人,还不知你叫什么呢,我叫郎华娘,你随便称呼便可。”
董清妩淡淡一笑,“小狗?”
郎华娘还点头,道:“可。”
董清妩弯了弯唇,笑若芙蕖,勾着落在耳边的发丝掖回耳后,“我名清妩,你也可随意称呼。”“清冷脱俗,淡妩多媚,除你之外,谁也不配用此名。”郎华娘笑眯眯夸奖。
宁静远听着她和董清妩的对话,只觉像是挑逗,心里极是不舒服,禁不住冷脸轻哼。
郎华娘看向他,“怎么,你不同意?哦,你这瞎子又看不见,自然不知道清妩美人的风姿。”
宁静远的怒火“噌”的一下子升腾了起来,“嚯”的起身,就往外走。
郎华娘坏透了,伸脚绊他,宁静远不查,身躯猛的就往前扑去,福安郡主惊呼也跟着站了起来,郎华娘气定神闲,拦腰将人托住,拉着他的手,笑嘻嘻道:“夫君,这是外面呦,想投怀送抱,咱们家去也不迟呦。”
宁静远登时涨红了脸,抖着手指她,“你这臭女人!”
“夫君别气,快坐下,喝杯茶压压惊。”郎华娘赶紧的端着茶塞他嘴边。
“夫君?!”福安郡主轻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把郎华娘从头扫到脚,目有鄙夷。
“对啊,这是我男人呢,郡主。”
你也配。福安郡主好悬没把这话脱口而出。
虽不喜这个行事张扬,没有规矩的乡野丫头,但福安郡主并非刻薄的人,虽不屑,却也不会嘴上说出来。
“你,成亲了?”董清妩看了宁静远一眼,“你这夫君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可惜……”
宁静远只觉受辱,猛的大口灌了自己一口茶,灌的自己被狠狠呛了一下。
“小心些。”郎华娘见他如此生脑,顿时心虚,知道自己又把他撩拨坏了,赶忙来嘘寒问暖,“茶凉了,不许喝了。喂,那老妈子,快上一杯热茶来。”
“不必你假惺惺。”宁静远扭头,端坐生气。
郎华娘摸摸鼻子,拽着他袖子道:“生气了?我和你玩呢。”
宁静远冷笑,越发挺直腰板不搭理她,眉目疏离。
董清妩哭笑不得,幸灾乐祸道:“活该。”
郎华娘恹恹,气焰也下去了,去拽宁静远的袖子,他冷冷的甩开,却甩不开。
“放手。”
“不放。”郎华娘又兴冲起来,拽着他的袖子,硬生生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握着他手,撒赖,“不许生气了。”
宁静远深吸一口气,覆上郎华娘的手背,一根根掰她的手指,“放开!”
福安郡主把这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看的目瞪口呆。她在安和长公主府见过宁静远,在她眼里,宁静远就是个相貌绝艳,进退有礼的安静孩子。他一岁分得巨额家产,弱冠封侯,在燕京诸多豪门家主的心里,他就是最适宜摆弄的乘龙快婿,在诸多闺阁千金眼里,宁静远无双的俊颜,就是她们的魂牵梦萦,辗转反侧。
可福安郡主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在燕京被津津乐道,羡慕嫉妒的天仙般男子,却会出现在这乡野之地,并且衣衫褴褛,衣衫褴褛也就罢了,怎么会被一个村姑给霸占了?
这、这分明是鲜花插牛粪上了!
福安郡主望着宁静远的俊脸,不禁也为他痛惜。
“郎姑娘。”福安郡主开口了,心中鄙夷,语气上不免泄露出来,“身为女子,该是三从四德才对。你,快放开你的手,在他人家中做客,怎可与男子拉拉扯扯,即便他是你的、你的夫君也有失礼节。”
王妈妈生怕被冷落,插嘴道:“郡主有所不知,这村姑和男人拉拉扯扯算什么,她还卖闺中秘药呢。简直是没脸没皮。”
“王妈妈,闭嘴!”董清妩恼了,“照妈妈这么说,我的病也是吃了你口里所说的‘闺中秘药’才好的?闺中秘药若能治病,便是好药。”
郎华娘不恼不怒,还笑的出来,和董清妩道:“你们家这个太上奴才啊,脑子里塞黄了吗,养颜丹、补气丹、百草化神丹,一是美颜,一是保健,一是治百病,到了她嘴里就成春|药了?”
郎华娘看向宁静远,觉得这冰莲花似的的男子实在不宜听她接下来的话,便把他的两只耳朵捂的严严实实,宁静远不乐意,郎华娘就把他脑袋压胸脯上。瞧着王妈妈笑道:“每至癸水来临之际,你就腰痛,严重时下半截发麻无力,你下出多白带血发黄,有臭味,时时小腹作痛,你和自己男人已不能行房了吧,行房便剧痛出血,我说的对不对?”
王妈妈脸色大变,顷刻涨红,“你胡扯!”
在郎华娘说出王妈妈的症状时,福安郡主也变了脸色,因为王妈妈的这些症状,她也有,但症状比王妈妈稍好。
“我胡扯?好吧,就当我胡扯好了,但我还得说,这病我能治。”
王妈妈双眼顿亮,才要开口,就听郎华娘得意洋洋的道:“但我就不给你治。”
王妈妈噎个半死,涨红着脸嘴硬道:“听你胡扯,我没病。”
“有病没病,你自己受着吧。”
福安郡主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从上首罗汉塌上下来,挨近郎华娘坐着,殷切渴盼的望着她,“你真能治?”
董清妩一个闺阁小姐,听郎华娘说出病症,玉面已是红了,嗔了郎华娘一眼,默不作声,却竖着耳朵听着。
郎华娘笑道:“这有什么,十个成亲的妇人,十个都有这病,所不同的是,有轻有重罢了。”
福安郡主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都有的。郎姑娘,你真能治吗?”
“能治。”郎华娘微郁,“郡主别叫我郎姑娘,听着像是狼姑娘。”
彼时,宁静远挣扎似鱼,郎华娘把他放开,一瞧,顿时哈哈大笑。
“流血了。”福安郡主吓了一跳,生怕怠慢了他,忙道:“快去请大夫。”
宁静远猛的捂住自己的鼻子,俊脸异常窘红。
☆、第20章 笑插刀
“郡主,大小姐,宴席的酒饭茶菜已置办妥当了。”青燕没注意花厅里微妙的气氛,走进来就禀报道。
这一声解了宁静远的窘迫,他拍开郎华娘的手,自顾端坐似莲,清雅淡漠,仿佛刚才流鼻血的不是他一般。
望着他鼻尖上还残留的一丝血迹,郎华娘越发觉得此男妙趣横生,不禁埋头而笑,笑的双肩耸动。
“喂,臭女人,你够了!”宁静远额头青筋乱跳。
“好、好,我不笑就是了。”郎华娘抬袖为他拭去鼻尖的血迹,怕逗恼了他,连忙收敛了起来。
福安郡主却笑不出来,心中疑虑重重,却又不敢当着郎华娘的面儿问。方才她要问的,却被宁静远用言语岔开了,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摆宴吧。”董清妩道。
随后,下人便抬来了一扇缂丝牡丹花的屏风,将用膳的地方隔了起来,紧接着在一个管事媳妇的带领下,丫头们提着食盒款款而来。
“呦,府里进乞丐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浓郁的脂粉香顿时弥漫整个花厅,在她身后还跟着董二小姐。
“阿嚏”宁静远蹙眉,掩住了鼻子。
一声喷嚏,把这女人和董二小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董二小姐一瞧宁静远,立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白里透红的脸颊漫上一层光晕,心道:原来话本上说的“心如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