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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秦的老头儿闻言,忙不迭的抹了一把额头,随后才拱手道:“皇上的脉象还算平稳,如今的情形倒像是……倒像是,睡着了!”
赵长宁和秋兰姑姑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俱都有些不能置信的看向老太医:“秦院使的意思是,父皇无恙?”
“也不能这么说,皇上毕竟年纪大了,容易伤筋动骨,这次万幸,但还是要静养些日子,不可劳心劳神。”老头儿捋着胡子下了结论。
静养也就罢了,而不能劳心劳神?做了皇帝这个终身制职业,这一条是最难以达成的了。
赵长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提心吊胆的狂奔进宫,原来却是虚惊一场?
而此时,却听的外头有混乱的脚步声传来,三人俱都回头瞧去,却是气喘吁吁额太医院左右院判,两人都是被人从睡梦中给拖出来的,急急忙忙提着药箱子就进了宫。
原本一进乾清宫,看见皇后和皇贵妃都在,瞬间就吓了一跳,如今又被三人这么一瞧,差点儿没腿软跪下去。
赵长宁一看二人这般模样就是眉头一皱,见二人还要忙着行礼便低声呵斥了一句道:“啰嗦什么,还不快过来。”
秦老头儿似乎对赵长宁这般信不过他的医术有些不满,但是却不能说些什么,只是又瞪了两人一眼,才让开了位置。
赵长宁懒得和老头儿计较,老头儿的医术还是很有信誉的,不过叫那两人看看,一是能放心,二则也省的白让人跑一趟不是。
把脉的结果都一样,这两人似乎对皇帝睡着了这个结论很不自信,犹犹豫豫了半晌才说出口,眼见英王殿下那眼皮子一跳一跳,这两人忙不迭的低下了头。
莫非英王倒是想让皇上出点儿什么事?
不管这二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大逆不道乱七八糟的事儿,听到皇上无恙的消息,赵长宁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便给秋兰姑姑使了个眼神。
秋兰会意,一伸手便将三位国手请了出去,开补养方子之类的事情就不用赵长宁操心了。
赵长宁在皇帝床前坐下来,然后又握住了皇帝的手,当年那干燥有力的大手,如今却变的有些干枯,皮肤上也多了许多的纹路。
“父皇……”赵长宁不由得喃喃出声。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却是皇后和皇贵妃相携走了进来,皇后坐在了床边,而赵长宁却是连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皇贵妃。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皇上却……”皇后叹了口气,随后看向赵长宁,颇为慈爱的道:“却是要长宁你多用些心思,帮皇上分忧了。”
赵长宁点头嗯了一声,本来他就是要进入朝堂的,不管是为人还是为己,他都不会作壁上观。
正巧此时,皇帝却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三人急忙瞧去,却见皇帝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三人却似乎并不意外,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道:“皇后和贵妃都来啦,哦,长宁也在。”
皇后上前扶着皇帝坐起身来,皇贵妃拿着软枕垫在了皇帝背后,赵长宁看着二人协作,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按道理,后宫女人争斗不休,便是和睦也只是面子上的事儿,这般情形倒是少见。
当然,最大的原因大概是皇后无子,与皇贵妃没有最大利益上的争夺吧,至于其他的,都这把年纪了,还争个什么劲儿?
虽然外头都说皇后人老珠黄又无子,皇贵妃经年圣宠不衰,几乎能生生压过皇后一头什么的,但是赵长宁却是心知肚明,自己母妃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在皇后跟前争过先。
皇后的地位,不在于宫务谁管,而是在皇帝心目中,不信的话,看看大公主的荣宠就知道了。若是皇后真的如此凄惨,受宠的大公主还会与赵长宁相善?怕早就视如仇寇了。
“你可是把我们都吓坏了,我还以为……”皇后一句话没说完就红了眼眶。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随后又笑了笑道:“没有通知睿安吧?”
凭大公主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若是知道皇帝出事,恐怕早就进宫来数落他了。
要说皇帝也是抖m,他最疼的不是娇俏可爱的公主,也不是乖巧听话的公主,反而是脾气不好,敢和他顶嘴,甚至敢数落他的大女儿。
皇后点点头,随后看了皇贵妃一眼,才道:“我怕睿安那性子把事情闹大,现在孩子们大概只有长宁得了消息。这孩子一早就来了,方才一直守着你。”
皇贵妃没有插嘴,只是出外端了杯温水进来,皇后伺候着皇帝喝了,才起身道:“想必皇上还有话和长宁交代,我和妹妹就先出去了。”
皇帝摆了摆手,直到四周一片静谧,才又睁开眼,伸出胳膊,见赵长宁连忙握住了,才哼声道:“皇后和贵妃两个,是怕朕真的不行了,给你铺路呢。”
很好理解,若是皇帝真的不行了,如今没有太子,赵长宁想要抢到那把椅子,这样一来就是占了先机。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曾经历过夺嫡之乱的皇帝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199章 频频试探
“父皇明鉴,儿臣万没有那心思!”
赵长宁立马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别看皇帝还笑着,可赵长宁当然不会当皇帝只是随口说笑。
事无大小,若是他一个不小心,应对不好,便是皇帝再疼他,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皇帝叹了口气,随后便动了动手,示意赵长宁起来,道:“你没有那个心思?!”
尾音稍稍上扬,然而却分不清楚皇帝究竟是生气还是失望,亦或是不信?
赵长宁顿时绷紧了心弦,皇帝这话,到底是试探他,还是……
“起来。”皇帝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儿子,直接开口道:“朕不是试探你。”
指引赵长宁在一旁坐下,皇帝才摇头道:“长宁,朕不喜欢你如今这副样子。”
话音未落,见赵长宁忍不住抬眼直视过来,又立即低头的样子,皇帝又哼了一声道:“当年那个敢跟朕拍桌子的长宁哪儿去了?战场上历练了几年,怎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赵长宁囧了一下,才讷讷道:“当初是儿臣年少无知……”
“朕在你心中,首先是一国之主,然后才是父亲,对否?”皇帝也没有去看儿子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道:“算了,朕不跟你聊这个。只是今日之事,却让朕有些触动。”
赵长宁双眸幽深,垂在一侧的右手突然攥紧。不知为何,他预感到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不那么简单。
皇帝却只是平视着前方的帐子,握着儿子手臂的手猛然用力,语气却平稳的道:“朕属意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就是你。”
什么?!赵长宁猛然抬头看向皇帝,眼眸里满是惊诧和不能置信。
不是没有觊觎过那张椅子,不是没有争夺之心,然而皇帝向来暧昧不清的态度却让他谨慎再谨慎,一步都不敢踏错,皇帝如今却说自己是他属意的继承人 ?'…'
这是开的哪门子玩笑?赵长宁不相信。不敢信,也不能信。
“父皇……儿臣不曾有过非分之想……”因为皇帝注视的灼灼目光,和手臂上的力度,赵长宁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很,仿佛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这是谎话。也是实话。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然而对于赵长宁来说,那张椅子他并不是没有资格坐上去的,既然如此,又怎会称得上是非分之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
皇帝突然放开了赵长宁的手臂,冷笑了一声道:“莫要说你无心,若是如此,你又何必将西军拢在手里?!朕还没有老糊涂,朕的飞鹰卫也不都是白痴!”
赵长宁在西军的几年。获得了巨大的声誉,也顺利俘获了西军边将们的忠诚,当然,这与他们忠诚与大宋并不矛盾。
边将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相对于别的皇子。赵长宁与他们有同袍之义,出身在诸皇子中最高,怎么看都是一支极优的潜力股,除了是原本就有了立场的几人,大部分人都被他所折服,投诚也不过是顺利成章的事儿。
至于为何不是北军,那里有安王坐镇,又岂是那么容易给他做手脚的?
赵长宁眼神闪了闪,却是面色不改的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没有——”
“你若没有,倒是朕瞎了眼!”皇帝竟是气的笑了,抬手点着赵长宁道:“朕养的儿子能这么没出息?你出身之贵,朕的儿子里无人能比,母族又是清贵之家,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