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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佑跪倒在地,“王爷,属下愿带人再入都城,就是拼了命也会抢出小公子。”
其他侍卫也跪下,齐声道:“属下等誓死也要救出小公子。”
他摇摇头,声音哽咽:“没有用的。庆王恐怕已经知道了,他捉到的是假太子,是我的梅子……”
他接到梅子,还没出皇城,庆王就带人冲进了皇宫。他便回身去保护皇兄,却只看到皇兄倒在血泊之中。皇兄身中数箭,拉住他要将皇位传给他,只要他发誓会保护太子。太子是皇兄唯一的血脉,即使没有皇兄的嘱咐,他也会拼死保全。所以,他让他的梅子换上了太子的服饰,由几个太监护着,引开追兵。他则带着太子,趁机逃出皇城。很快就遇到前来接应的李安。李安并没见过梅子,所以一直都没怀疑什么。他们就这样,丢下梅子,出了都城。
“王爷!您的大义,慕容盛庸敬佩。从今日起,听凭王爷调遣!”怀中抱着太子的慕容盛庸跌跌撞撞地冲了回来,激动的满面泪痕。
不知人间事的太子,见到东方景浩,立刻伸出双手,叫道:“皇叔,抱抱,皇叔,抱抱!”
东方景浩胸口一滞,梅子和太子不仅年龄相近,长的也很像。就连开怀傻笑的表情都几乎一模一样。他的梅子,每次见到他,也是这般叫着要抱。
他头一扭,不肯再看这个用自己儿子换回的太子,冷冷说道:“太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明日就在这大帐举行个继位仪式。等夺回都城,再行登基大典。”
玄明失口叫道:“王爷三思啊。如果太子登基,那庆王恐怕会对小公子不利……”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东方景浩何尝不知道,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痛苦,暴怒地将案上的东西扫落到地上。侧过头看到太子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更是心如刀绞。他哄梅子换上太子的衣服时,梅子也是这个表情。当时他伸出手,捧着他胖胖的小脸保证过会回来接他。
他心中像是有团火在烧,那团火是心痛,是愧疚。许久后,他渐渐平静下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说道:“你们去布置一下,简单举行一个继位仪式。其他的再议吧!”
众人默默退出去,突然都统轩辕丘道:“江南大营哪里,要他们派人来觐见吗?”
东方景浩身子一顿,喉间一热,鲜血便喷了出来。
“王爷!”离他最近的侍卫急忙去扶他,东方景浩一掌打开。慢慢地说道:“常佑,你去见夫人。她想知道什么,你,你就讲给她听。”
他神情木然,已经痛到没有了感觉。
第十六章 金壶丹书
如今已是入秋,今年天旱,一阵秋风扫过,很快就没了绿叶,到处都是一片萧条。
独臂一人赶着车慢慢走着,这一路行来,本该是一片繁忙的庄稼地,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本来干旱已经是差不多颗粒无收,现在兵祸一起,老百姓索性丢了庄稼,逃荒去了。
想起到这个世界的这几年,处处惊险,步步惊心,车里的筱沄有些黯然。明晃晃的阳光映射进来,她微微眯了下眼睛,避开刺眼的光芒,却一动也不想动,只想睡个三天,或是下半辈子干脆都别再清醒了。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车前,她眯着眼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个人叫常佑,她长叹了口气,等着他先开口。
“夫人,您还是回去吧。今日太子登基,不是说话的时候。您有什么话,属下一定带到。” 常佑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偷偷窥视了一眼车中人。雪白脸上一片木然,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紧紧抿着,说不尽的萧索和无奈。从昨夜见到这司徒夫人,就没听这位夫人开过口。也没见她掉过一滴泪,一直是这幅模样,看不出是忧是怒。今早却突然吩咐要去江北大营。这种时候,真不知又会卷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一阵凉风吹来,隐约带着阵阵呼喝声。让筱沄心头一凛,她有些清醒过来,知道前面就是江北大营校场了。她轻笑了声,这侍卫似乎很怕她去江北大营。怕什么呢?怕她搅了太子的好事。真是高看她了!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一个连自己的儿子的保护不了的母亲。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独臂低头道:“小姐,到地儿了。”说着拉开了车帘。
筱沄一眼看到立在一旁的莫言,依旧是那身不变的黑衣,却是能看得出是崭新的,看来是精心准备过的。她微微一笑,今日是太子的好日子,上下自然是竭尽所能粉饰一新了。也难为他们了,一夜之间要准备这么多。
突然之间心更倦了,她幽幽地叹气,缓缓步下车。
“夫人,现在太子即位议程已经快结束了,正在念告天文书。请夫人跟属下先进帐休息。”望向筱沄的眼中,难掩一丝悲悯之色。
筱沄只觉得心里发苦,她就这般可怜吗,为何人人见她都难掩怜悯,她轻声说道:“带我去看看吧!”说着便迈步往前走去。
前方聚着一大群人,可以看到他们正围着一个高高的台子。台子上端坐着一个人,东方景浩正站在一边。台阶上,一个人捧着诏书,校场上人很多,却听不到一点杂音,只有他拖长着声音念着什么。
她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安宁。人群中传了阵阵私语,她却毫不在乎,沿着大营正中的通道,一步一步坚实地踏步向前行着。
东方景浩深深凝神着慢慢走近的人,冷峻里带着些痛苦与无奈,见她走近,才慢慢问道:“你怎么来了,气色差得很。去歇着吧!”
她却没有理会,旁若无人的走上台子,眼中的寂寞和伤感扎得东方景浩痛不欲生。
他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扶着她瘦弱的肩膀,深沉的注视着她,“我知道你怪我,都是我的错。可也要保重自己,你看看你的样子,先回去歇着好不好。我们从长计议,一定会救出梅子的。”
筱沄柔声说道:“我不怪你。”
东方景浩一怔,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颤抖的嘴唇和下巴,正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他仔细审视着筱沄的眼睛,想在她眼中的寻找出一丝恨意。
她一笑,有些凄凉,却是真的没有恨意,低低道:“我仔细想过了,怪不得你。若是我自己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东方景浩痛苦的说:“不是的,当时我可以叫李安去救人。可是,我,我必须保护皇兄这唯一的血脉,不能有丝毫闪失……”天知道,梅子是他的心头肉。现在,他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梅子那张可爱的小脸,苦苦哀求着自己不要丢下他。
筱沄深深看着他眼睛,安静而温和地说:“我知道,那种情况下,你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东方景浩看着她,渐渐相信了。真是意外,她真的不怪他。可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充满对她们母子的愧疚。
他伸手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正要开口,左腹猛地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的双眼。
他仓皇地按着伤口退开几步,左腹部已经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如今正汨汨冒着鲜血。面无血色的筱沄淡淡的露出笑容,而她的双手,正紧握着那把刺穿他血肉的短刀--
周围骤然传来呼喊声,有人冲上来扶住他,也有人叫嚷着保护皇上,还有人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
“不要伤害她!”他叫喊着,捂住腹中的伤口,一步一步挪回到她面前。他勉强挤出一个残破的微笑,语调却意外地温和平静,“筱沄,你说过不怪我,为什么……”
筱沄的脸上还是挂着那抹不变的微笑,喃喃低语着:“我的确不怪你。我怪我自己,错信了你。我怪我自己,没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我一定会救出梅子的,相信我。”他推开搀扶着他的人,单膝跪倒在地,痛楚地喘息着。
左腹的伤口很深,大量失血使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他却执意要听到她的回答,
“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筱沄蹲下身,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不!从现在起,我只相信我自己!”
东方景浩怔怔的望着她眸子,被她的目光冻僵了身体,就连她的声音听来也像是从远方传来。他牢牢盯住了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不见,可失血的身躯却逐渐软弱,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她怀中。
她长叹一口气,望着怀中已经合上眼、毫无动静的身躯。微微颤抖的手抚上他灰色的唇瓣,抗拒着那阵将要淹没她的心痛。紧接着,有人拉起了她,将东方景浩抬去医治。
“夫人,您这又是何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一笑,望向那个号称第一谋士的玄明,慢慢道:“我累了,带我去牢房吧。”
东方景浩虚弱的睁开眼,喉咙干的难受,可他知道自己没有死!他抬起头,发现正躺在自己的军帐里,案上的书册,一角悬挂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