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欢儿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掩面哭倒在她床前。
筱沄听到她的哭声,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觉眼皮越来越沉,又慢慢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似乎很长,做了许许多多的梦。可是,不管什么梦,都有东方景浩的身影轮廓不断地在眼前出现,她不断地梦见他冷笑着对她为所欲为,让她连睡眠也不得安稳。突然她觉得口渴,一下子睁开了眼。
此刻想必已是深夜,欢儿在她床前的脚踏上睡着了。她撑起身子,挣扎着爬下床,小心地避开欢儿,到了外面。
她赤着双脚木然地走到前堂的观音堂边,来到那口清泉旁,她记得这里的泉水清澈甜美。于是她跪下身子,趴到围住泉眼的青石上,将自己的头沉入水中。顿时,一股清凉袭来,浇灭了她心头的烦闷。她在水底大口大口的喝着泉水,既然已经呛得喘不过气来,也不舍得离开。直到有人从后面将她拉起。
她使劲咳着,满脸的水叫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出正在一人怀抱之中,那怀抱温暖柔软,却在颤抖着。
她茫然地伸出手,竭力去摸那人的脸。只摸到一片湿漉漉的。耳边传来欢儿的叫声,她竭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把眼睛越睁越大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她又伸出手,想拉着她,却重又无力地耷拉了下来。突然涌上的咸腥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终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重新跌入甜美的黑暗中。
第十四章 日暮途远
筱沄静静地躺在那儿,浑身散了架般的酸痛。她无力地呼吸着,一动不动。只觉得疲倦得什么都不想做,不想说,连眼也不愿再张开。所有的力量都离她远去,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得这样辛苦?为了留下?为了回去?为了自己是个母亲,是个女儿?
好累啊!如果就这样长眠不起,到底能不能回到她的时代?还是会就此成为异世幽灵,做那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将她飘忽的思绪强拉了回来:“呜……娘!娘!梅子要娘娘,要娘娘!”
梅子!她的梅子在哭。
她竭力睁开眼睛,想坐起身,却感到无比的虚弱和疲倦,喉咙干得要冒出火似的。
一只手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拂开她脸上的发丝:“沄儿?你觉得怎样?哪里不舒服?”
她尽力聚集起焦点,终于看到一个男子,头发凌乱,脸上一道醒目的伤疤,面色青白地凝视着她,似乎一眨眼,她便会如幻影般消失。
她辨认很久,才依着那道伤疤想起来,原来,他是欧阳凌普。
那个年轻傲慢,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成熟男子,看起来竟还有了几分苍老。
她苦笑,慢慢抬起手,抚摸到他的面颊。看着他那布满血丝的黑眸,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为什么要来?”
他不语,只把她揽到怀中,接过喜儿丈夫手中的一碗药,吹上一吹,然后喝了口,轻轻哄道:“沄儿,这药不苦,你喝一口试试看。只喝一口,好不好?” 柔软的声音透着些许哀求。
她眼眶烧灼得厉害,只觉得一阵心痛袭来。这几年她早已离不开这些药,每日里那苦涩的药水咽入喉中,都已经没有感觉了,被人这般哀求这却还是第一次。她接过碗端起来喝上几口,用力按住自己胸口,强压下的肠胃翻涌。
待她感觉好些,又被欧阳凌普细心地放回床上。他的动作无比小心,仿佛他面对的是个极易破碎的瓷器,一不小心,她便会自他的眼前破碎掉。
筱沄努力平复好眩晕的感觉,轻轻又带着些嘲讽地问道:“我?值得么?”
这个少年因为她已经是家破人亡,为何还要执迷不悟,重新趟进这场浑水里。
欧阳凌普默然,低头道:“我想来看你过的好不好,却没有想到……”他紧握住她的手,竟然如孩子般呜呜哭了起来。“你不要死好不好!”
滚烫的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望着埋在她床前的头,胸口一闷。与他成婚的第二天,她昏倒后醒来,他也是这般委屈地问她会不会死。
“呜……娘!娘不要梅子了,呜……”阵阵萧索的夜风中,凄凉的哀嚎声传来,紧接着欢儿满脸泪痕的抱着梅子闯了进来,她怀中梅子已经哭得不断抽搐,胖胖的小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
欧阳凌普已擦干了泪,退到一边。欢儿上前将梅子小心地放进筱沄的怀里。梅子的小手一下子紧紧环住她脖子。
“娘!梅子乖乖!梅子乖乖!……”小小人儿不懂大人的世界,敏感小脑袋里只有要失去母亲的本能的恐惧。
筱沄艰难抬手环着他,他稚嫩的声音一声声打在她的心上,她怎么舍得放手,这是再累再苦都不能逃避的责任。可如今,她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小姐!”欢儿带着哭腔劝道:“奴婢知道您委屈,王爷他,他不是人!可您总要为小公子想想。您若就这么走了,小公子可怎么办啊!”
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儿子,她的心已经纠结成一团,痛得她几乎要再次昏倒。想起那可怕的一刻,强烈的伤痛,撕裂着她的心。那个她爱着的男人,将她所有的付出和自尊,都狠狠地践踏在沟渠的污泥之中。最痛苦的阶段过去后,她也不再有求死之念。可是,她无法理解,这到底是谁的错?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欧阳凌普将她的痛苦神色看到了眼里,眼中闪过一阵恍惚,叫人看不到他的内心,然后他轻轻地说道:“皇上允了我,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筱沄浑身一凛,一阵刻骨的寒意涌遍全身:“带我走,他怎么……”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与爷爷得到他的接见,谈完要将庆王法办的事,他遣退我爷爷,跟我说了这番话。还派他的贴身太监,直接把送我到这山下。我上了山,却看到你一头扎在水里,要淹死自己。”欧阳凌普平静地讲述情况,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想必皇上神机妙算,算准了我会遇到这一幕吧!”
筱沄终于有了几分明了,这就是帝王吧,他不相信欧阳家还会效忠于他,所以导演了这一出。利用平南王来对付欧阳凌普,好狠毒的计划。
欧阳凌普脸上突然绽开笑容,“我明白他的用意。可是,我不在乎。只要你说句话,我马上带你离开这儿。”
“不许!我不会放你走!”东方景浩突然出现,神色张惶地冲到她床前,却被她的样子吓得说不话来!只是几个时辰,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五十岁不止。眼眶深陷,皮肤苍白、冰凉得近乎透明,唇也变得青紫。
刚才听到的一些话,瞬间在他脑中窜了出来。这一切都是皇兄的计划,是皇兄利用何勤引起他的猜疑,他料定自己会伤害筱沄吗?是的,自己确实那样做了,逼得筱沄要寻死?!他明知道她有颗多么骄傲的心,却用最卑贱的手段随意侮辱她、折磨她,企图使她屈服。他稍稍冷静下来就后悔了,所以才不顾一切冲了回来。
“筱沄?”他颤颤地伸手轻轻碰触她的脸,自责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只是一直望着他,空白的眼神里没有半丝表情。
搂着她的脖子,已经哭得昏昏欲睡的梅子却惊醒了,看到父亲,猛然扑了过去,重新嚎啕大哭起来:“爹爹,梅子不乖。娘娘生气,不要梅子了!”
抱紧了怀中的梅子,东方景浩心如刀绞:“梅子是个乖孩子,娘不会不要你。娘是在气爹,她好气好气爹。”
筱沄闭上眼,心中除了痛苦,还有一种空虚得近乎枯槁的感觉,仿佛最重要的一部分再也找不到了。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她的爱情,也不可能在这里找到归宿。对何勤付出去的感情,来不及完成,就被无情的流水带走。对东方景浩的爱恋,也注定不会有什么美好的结果。从一开始,她就不能毫无保留得去爱他。又怎么能责怪他轻易相信别人的挑唆。
人生不可能永远顺心,世事难料,目前看来,她只是在爱情这一条路上不走运而已。爱情以外,她都很好。没有爱情她也要让自己过得更好。
只是,为什么她心口的痛会越来越重,满嘴血腥味越来越重,她想伸手捂住,却虚弱的抬不起胳膊,任由血慢慢渗出嘴角。
“筱沄!”东方景浩大惊,“容宽,容宽!你快看看,她是怎么了?”
喜儿的丈夫,也是容大夫的弟子,容宽快步上前,伸手搭上了她的脉。
“小姐,是染了风寒……”
“胡说!风寒怎么会吐血!”东方景浩的声音带着恐惧般的愤怒。
筱沄努力开口道:“不要为难人家了,我死了,也只是命,不要连累别人。”
“筱沄,我不会让你死。”东方景浩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慢慢把她揽过来,将她和梅子都紧紧搂在怀中。当被这团充满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围绕时,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