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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野草,在大宁十分常见。只是,都开在水草丰盛的地方。灵儿从哪里得来的?
灵儿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刚才我在后厨房玩儿,见柴堆上夹着好几朵,小小的花儿,被那么多柴挤着,好可怜!我就随手将它们救了下来啊。”
欧阳凌普笑了,揉揉她的头,问道:“救下来之后呢?你想干什么?”
灵儿却不答,只在他放拜帖的地方翻找着。
突然她大叫:“啊!找到了!”几步回到他面前,“你看,这花是不是跟这上头画的一样?”
欧阳凌普心中一动,急忙接过来,仔细看着。
帖子是请他今晚游花船的,画着那朵花儿的,正是一张夹在其中的花笺。当年他曾在花街柳巷厮混过那么久,自然知道这花笺的用处。有些身份的花姐儿,都不轻易见客人。想见她就要提前预约。约定了,花姐儿便会送上一份这样的花笺。每个花姐儿都会挑一种花代表自己,印在自己花笺上。这几天,这种东西他收了太多,都随手扔下。每一个邀请他都命人调查过,都没有他等的人。而这个客商是庆王府管家的弟弟,与庆王的关系是都城众所周知的秘密。他拿着帖子思索着,难道这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消息?
他出神地盯着花笺上的花儿,什么样的花姐儿会选择一种野花代表自己呢?
“凌哥哥,这花儿叫什么?为什么这帖子上也画着它。”灵儿好奇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这花儿叫夜合梅。因为它只会在白天、晴天开放,夜间及阴雨天则会闭合。是一种野草,在河边水草丰盛的地方最是普通常见。今年天旱,我们又一直在赶路,所以一路走来你才没有见过。”他将贴子随手扔下,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继续看着。不打算告诉跟她深谈下去。那种花船的事情,也不方便对小娃儿说明。
灵儿却不是轻易好打发的,大大眼睛盯着他,看啊看!什么也看不出来。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撇撇嘴自己出去了。
欧阳凌普望着她的背影,隐隐有些头痛。这小丫头没那么好打发,一旦她起了好奇心,非要刨根问底不可。他拿过那张帖子,仔细想了想,起身去找大成他们。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高高挂着的红灯笼,映红了太液池。
欧阳凌普如约登上花船。眼前一片姹紫嫣红,耳边莺莺燕燕软声软调,铺面而来的是醉人的浓香。这种情景是那么熟悉,却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苦笑一声,温柔乡,销金窟谁能比他更了解这其中的滋味呢!
“普爷,多谢您今日赏脸光临,请再饮一杯!”身材肥硕的薛老爷,吃力的伸手越过桌面,向他敬酒。
满桌的酒菜,满楼红袖媚眼,只搅得他心烦意乱。他一口饮尽薛老爷斟上的美酒,起身就要告辞。
心中暗暗恼火,他真是疯了,才会被那朵夜合梅迷了心窍。这薛老爷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相反,从踏上这花船,他就一再试探自己。想到这人与庆王的关系,他愈发有些不耐。
薛老爷见他要走,不禁有些着急,这普凌可是王爷亲自交代过要好生招待的,他若就这么走了,自己如何回去复命。他忙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金锭,塞给花船的老鸨儿,“燕嬷嬷,还不快把仙儿姑娘请上来。没见我们普爷不高兴了吗?”
老鸨儿收起金锭,调笑几句,一挥手巾,满屋的莺莺燕燕立刻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薛老爷伸过一张长满肥肉的大脸盘,一脸色相的谄笑:“普爷,你果然不是凡人。这些俗脂艳粉确实败人胃口。你且宽坐,那仙儿姑娘一会儿就来,若是您还不满意,小的再向您赔罪如何。”
欧阳凌普无奈,又被他拉回座位。两人对坐许久,却没一个人进来,他正不耐烦,突然红纱轻撩,一个素衣女子缓缓走了进来,站在当地。只见她抱一只琵琶,洁白的脸庞上脂粉末施,柔弱的模样,可以激起所有男人的怜惜,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小女林仙儿见过公子。”她柔柔的开口说道,嗓音娇脆得像是银铃。
欧阳凌普愣在当地,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沦落到这种风尘之地?他上下打量着她,终于视线落在她头上的一朵小花上。黑眸不禁一眯,又是夜合梅!
薛老爷呵呵笑道:“普爷,这仙儿姑娘不仅人长的美若天仙,还弹得一手好琵琶。”看这普爷的表情,是不会拂袖而去了。他暗自长舒一口气,又嘿嘿笑道,“普爷不如移驾到这仙儿姑娘的闺房,由仙儿姑娘为您一人弹奏一曲,如何?”
欧阳凌普眉头一皱,实在不想再待在这花船上,这夜合梅的蹊跷,以后再另想办法查好了。他正要回绝,林仙儿已先开了口,只见她盈盈一拜,“普爷请这边走。”说完自顾自的转身往船头方向去了。
薛老爷忙推了推欧阳凌普,打趣道:“普爷艳福不浅啊!平日多少富家公子,砸下许多银两才能靠近一些说话。今日她只见了爷一面,就肯亲自招待,真是难得啊!明日传开了去,又是一番佳话。哈!哈!”
欧阳凌普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动。虽然满腹疑虑,却还是举步跟上,推开重重绣帘,远远就闻到一阵阵香气,不同于前面的胭脂熏香的味道,只是纯粹的酒香。两人来到一间摆设雅致奢华的房间,林仙儿关上房门,回身指了指里面,轻声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里头。”说完,径直坐到窗前,轻轻摆弄着琵琶。
欧阳凌普盯着那道精致的镂空花雕门,缓缓上前推开,一个小巧精致的卧房映入眼中,门边一个的男人正垂首站立,一副恭敬的摸样。
待那人抬起头,欧阳凌普不禁浑身一抖,差点喊出声来。眼前站着的竟然是司徒家的总管李安。
他耳中嗡的一声响,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难道这些年暗中帮他的是司徒家?难道他以为欠自己最多的人,却也是一直在暗中帮助他的人?这个认知几乎摧垮了他的意志。
他收敛起情绪,笑着拱手道:“如果在下没有认错的话,尊驾应该是司徒将军府上的总管,李总管吧。您这种出场方式,真是闻所未闻。不知这般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什么?”
李安波澜不惊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接着释然道:“看到您今日的表现,也不枉您这一番九死一生了。恭喜五少爷平安回来!”
欧阳凌普扬眉道:“李总管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普凌,并不认识什么五少爷、六少爷的。”他转身就要走。
李安叫道:“您今天既然来了,就不想一探究竟吗?”转身拿起床上准备好的衣物,走到他面前。“五少爷,您知道从您踏进都城那一刻起,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吗?您知道,为了这一刻我家小姐耗费多少心血?现在不是您任性的时候!时间不多,我们得快点走。”
欧阳凌普一顿,立在原地,双脚不知该迈向何方。突如其来的变过,让他不知所措。这几年来,他心底隐隐存着个指望。总盼有一天,他会衣锦还乡地站到司徒筱沄的面前,大声斥责她的无情无意。他盼望着看到司徒筱沄痛哭流涕地跟他忏悔,恳求他的原谅。他会大声地告诉她,是她的无情,成就了今天的自己。这个心思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只是深深的藏在心底。有时在午夜的梦里,忽然会带着报复后的甜蜜,欢喜得跳了起来。可是这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恨着的人,原来也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恩人。
胸中的悲愤渐渐的难以抑制,自己没做过半点坏事,无端端的流落异乡,如今家破人亡。却连恨的人都找不到,几年来支撑着他的一个地方突然倒塌,满腔的恨意失去了方向。
他瞪着双眼怒视着李安,终于忍不住,一把打掉他手中的衣物,低吼道:“不要跟我提她!司徒筱沄就是个祸根。没有她,就没有这一切。”他伸手抚上脸庞的刀疤,眼中闪过恨意。
“这一刀,使我躺了两个月。那次救我的人也是你,对不对?原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是你救了我,我不会忘记,就像不会忘记是谁要杀我。先是何勤后是东方景浩,她司徒筱沄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他双拳紧握,整个面目都扭曲着,泛白的伤疤在红色的烛光下分外狰狞。
“我恨她!你去告诉她,我恨她!叫她收起那些怜悯,留给她现在丈夫用吧!”
“你得小声些!”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林仙儿不知什么时候走来过了,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你恨她也好,爱她也罢,都与我无关。不要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地,在我这儿无理搅三分。”
欧阳凌普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全身紧绷,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愤怒已经无可抑制。
第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