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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头出来的东西太过扎眼,今日用上一次便收好吧。
坐着马车去了苒香阁,苏阮一进到院子,就瞧见丫鬟慌慌张张的端了铜盆出去。
“怎么了?”苏阮拦住那丫鬟,不小心往铜盆里看了一眼,当即就掩住了口鼻。
“大姐儿吐了一夜,现下刚刚歇下去。”那丫鬟端着铜盆往后退了几步。
平梅上前,抬手挥过那丫鬟。
丫鬟端着铜盆走远,苏阮站在原处顿了顿步子,然后转头跟平梅道:“既然大姐歇了,那咱们过会子再去,把这食盒给院子里的管事婆子送去吧,让喂了解酒汤。”
“是。”平梅应声,提着食盒走远,苏阮拢了拢宽袖,抬脚往一旁的姚玉园走去。
姚玉园内静的很,苏阮一过去,便碰见了吴归家的媳妇。
“哟,二姐儿来了。”吴归家的恭恭敬敬朝着苏阮行上一礼,“奴婢正要去寻您呢。”
“寻我?”苏阮诧异的挑了挑眉道:“吴姐姐寻我做甚?”
“这不是二姐儿上次来看了四姐儿,四姐儿日日念叨着您,大夫人听见,便寻奴婢来请二姐儿瞧瞧四姐儿。”
“四妹妹念叨我?”听到吴归媳妇说的话,苏阮脸上疑色更甚。
“这,其实……”看出苏阮脸上的疑色,吴归媳妇面色尴尬的往她面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四姐儿前日里瞧见二姐儿的那只灵狐,日日抱着不肯放手,大夫人想让奴婢来讨要一下。”
“哦,原来是这事。”苏阮瞬时了然。
“那只灵狐是宜春郡主送的,四妹妹若是欢喜,那便给四妹妹好了。”
“哟,二姐儿真是大方。”听到苏阮的话,吴归媳妇喜笑颜开道:“四姐儿现下在主屋里头呢,二姐儿要不要去瞧瞧人?”
“嗯,也好。”苏阮点了点头,提着裙裾跟在吴归媳妇后头进了侧院主屋。
苏惠德正如吴归媳妇所言,抱着那只灵狐不肯放手,她缩在一方沉香塌下,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尤其可爱。
苏阮顿住步子,扭头朝着一旁的花架看了一眼,然后从一白瓷花瓶内取出一支新鲜换上的海棠花。
“吴姐姐,我与四妹妹说说话,你莫告诉母亲我来了,省的惹母亲生厌。”苏阮捏着手里的海棠花,转头与吴归媳妇说话,那海棠新红,却不及苏阮半分艳态。
“是。”吴归媳妇怔愣着应声,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又顺手帮苏阮掩上了主屋大门。
主屋内一瞬沉静下来,苏阮小心翼翼的拂去那海棠花瓣上的水珠子,然后伸手撩开珠帘进到内室。
“四妹妹。”蹲在苏惠德身后,苏阮朝着她伸出那朵海棠花道:“你瞧,我给你带了朵海棠花来。”
苏惠德听到声音扭头,一双眼眸黑漆漆的盯着面前的海棠花看了片刻,然后猛地一张嘴。
“……啊啊啊……不能吃的,不能吃的……”赶紧把那被苏惠德咬了一半的海棠花从苏惠德的嘴里抠出来,苏阮用绣帕替她擦了擦嘴。
苏惠德抱着怀里的白色小灵狐,歪着脑袋看向面前的苏阮。
“狐狐……”伸出手指了指苏阮,然后又指了指怀里的灵狐,苏惠德突然上手一把抱住苏阮。
“啊……”苏阮猝不及防的被苏惠德扑倒在地,后背磕上硬实白玉砖,撞得生疼。
“狐狐……”蹭着苏阮的头发,苏惠德白胖胖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四妹妹,你先起来。”使劲的撑开苏惠德的脑袋,苏阮头上的发髻已然散落,珠钗玉环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小白狐蹲在一旁,双爪一伸,就窝进了苏阮松散盘起的发髻里。
“哎呦。”苏阮拨开小白狐和苏惠德从地上起身,抬眸就瞧见那正匆匆往这处赶来的王姚玉。
慌乱的把地上的珠玉翠环扫进香塌下,苏阮脑袋一钻就躲了进去。
苏惠德看到苏阮的动作,撅着屁股也要钻进来,被苏阮按着脑袋给推了出去,“嘘,咱们玩瞎摸,不能告诉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苏惠德: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61晋江文学城独发
苏惠德转着一双眼珠子; 也不知是听懂了苏阮的话,还是没听懂苏阮的话。
“德儿?德儿?”王姚玉急匆匆的推开主屋大门进来; 一眼看到站在沉香塌前的苏惠德; 赶紧上前道:“这是吃了什么?”
苏惠德仰起小脑袋看向面前的王姚玉,露出那张沾着花汁的脸; 不说话。
王姚玉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零散的海棠花瓣; 掏出绣帕给苏惠德擦嘴道:“这些丫鬟婆子,让她们别放花; 每日里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听到王姚玉的话,苏惠德张嘴道:“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哎呦; 没要你背诗。”
“诗酒趁华年……”
“行了行了。”一把捂住苏惠德的嘴; 王姚玉领着人坐到绣墩上道:“坐着,我给你去端吃食来,是不是饿了?”
这回; 苏惠德没有背诗,只朝着王姚玉用力的点了点头道:“饿了。”
“对; 饿了好,饿了好。”听到苏惠德说话,王姚玉欢喜的替她把面颊旁的碎发拨好; 然后千叮咛万嘱咐道:“呆在这处等娘,不要瞎跑,知道吗?”
苏惠德仰着脑袋不说话,片刻后蹦出两个字; “饿了。”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端吃的来。”
话罢,王姚玉转身出了主屋。
苏惠德坐在绣墩上,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点头,在点完十下之后,猛地一下从绣墩上站起,朝着沉香塌那处走去。
苏阮正撅着屁股从沉香塌下面爬出来,突然感觉腰肢一热,她扭头看去,只见苏惠德抱着她的腰,一双眼睛黑亮的吓人。
“抓到了。”
说完,苏惠德撅着屁股自己爬进了沉香塌下,然后朝着苏阮捂住了脸。
看到这副模样的苏惠德,苏阮顿了顿神,“四妹妹,你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听到苏阮的话,苏惠德张开贴在脸上的手,一只眼睛从胖乎乎的指缝里露出来,干净清澈,怯怯的犹如初生婴孩。
苏惠德被王姚玉藏在院子里,平日里连丫鬟婆子都不见,好不容易来了个苏阮能与她说上几句话,却是又要走了。
“我下次再来看你。”伸手把一旁的小白狐递给苏惠德,苏阮笑道:“这小白狐给你,让它好好陪着你。”
“狐狐……”苏惠德抱紧怀里的小白狐,看了一眼面前的苏阮,也不知是在叫谁。
苏阮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苏惠德的小脑袋,然后提着裙裾赶紧出了主屋,生怕会碰到等会子回来的王姚玉。
母亲将这事藏得严实,她不能一下子捅破了,最好是想个法子让母亲自个儿把这事说出来。
苏阮绕进一旁的小道,一边想着事,一边疾步走着,走了半响才发现自个儿也不知是绕到了哪处去。
停住步子,苏阮站在原处四下看了看,发现这地方她从没来过,似园子不似园子,似院子又不似院子的。
周边竹露风摇,曲径通幽,禅房花木,青霭飞泉,与书上所说佛家人的住处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阮仰头看了半响,然后伸手抹了一把额角的热汗。
匆匆走了半日,她已然有些口渴。
扭头看到那从竹筒里顺出来的泉水,苏阮略微惊奇的瞪大了一双眼,然后新奇的上前掬了一捧入口。
泉水甘甜爽口,似乎还因为有了竹筒润泽,所以多添了几分竹香味。
苏阮又掬了一捧入口,那滴滴答答的泉水顺着她的指缝滑落,浸湿了她身上的短衫裙裾。
苏阮低头用绣帕抹了抹胸前被泉水沾湿的衣襟,然后又吃了好几口。
喝完了水,苏阮扭头朝着那一旁的禅房看了看,犹豫片刻后走了过去。
禅房竹门大开,细薄的白纱被竹钩子挂在门前,若隐若现的显出里头一个盘坐身影。
苏阮歪了歪头,小心翼翼的伸手撩开面前的白纱。
禅房内空无一人。
“嗯?”奇怪的在禅房内绕了一圈,苏阮眨了眨眼,只觉刚才瞧见的,难道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象吗?
提着裙裾出了禅房,苏阮站在那竹筒前面,伸手拨了拨上面飘着的青竹叶。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突然,一道沉雅嗓音从苏阮身后响起,苏阮迅速扭身,只见一身披赤色袈裟的俊美男子站在自己身后,姿态淡然,头顶光亮有佛印,手持佛珠执掌于前,面色沉静。
“和尚?”
苏府内怎么会有和尚?
“女施主随贫僧来。”那和尚踩着脚上的僧鞋,转身往竹林深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