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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也是会做的。”乔夫人没听出苏阮话中的含义,只点了点头道:“我为王妃做一盘试试味道。”
苏阮抬手按住乔夫人正欲拿笋的手,笑着继续道:“这竹笋呀,小时软,长大了就变硬了,你瞧瞧学堂里头那些学生,被先生用竹板子打的皮开肉绽的。”一边说着话,苏阮一边用手里的竹笋轻敲了敲乔夫人面前的木桌。
听到敲击声,乔大人的身子不可抑制的一阵颤抖,连面色都泛白了。
“乔夫人?”苏阮试探性的唤了她一声,眉目微敛。
乔夫人回神,拿过苏阮手里的竹笋垂眸道:“不知王妃的口味是偏甜,还是偏咸?”
“我既不偏甜,也不偏咸,就是想知道这竹笋炒肉的味道,到底是何种味道。”苏阮伸手按上乔夫人面前的木桌,目光微凛,“乔夫人,你是个心善之人,不该被如此对待。”
乔夫人眸色涣散的看了苏阮一眼,然后勉强扯起一抹笑道:“不知王妃在说些什么话。”
“乔夫人。”苏阮突然伸手握住乔夫人的手腕,乔夫人用力的往后一缩,使劲的按住了自己颤抖的胳膊。
“乔夫人,你难道不为腹中那逝去的孩儿心痛吗?”苏阮抓着乔夫人的手不放。
乔夫人猛然抬头,面色惨白。
☆、150晋江文学城独发
“我; 不知王妃在说什么。”乔夫人慌慌张张的伸手推开苏阮的手,然后颤抖着唇瓣道:“王妃若是不做那樱桃肉了; 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 乔夫人闷着脑袋向前走,跨过小厨房的门槛时因为太急切差点跌倒; 还是站在小厨房门口的平梅将人扶住的。
看着乔夫人那急匆匆走远的身影; 苏阮的脸上显出一抹挫败之色。
平梅提着裙裾进到小厨房里,瞧见苏阮那副颓丧模样; 禁不住的开了口道:“王妃,奴婢在小厨房门口听到一二。”
苏阮叹息; 扶着额角坐到一旁的木凳上。“依照我想来; 乔夫人不想说; 一是她自个儿不愿说,二是那乔府有什么人在威胁着她,让她不敢说。”
“王妃; 奴婢觉得其实这事很简单。”平梅站到苏阮身旁,压低了几分声音道:“您要知道; 乔夫人在外头受那些大家氏族的夫人羡艳,如果被人知道了这些事,她的心里头过不去; 面子上也挂不住。”
所以是乔夫人自己不愿意揭开这层遮羞布吗?
苏阮无奈叹息,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意,但是反过来想; 这是乔夫人自己的事,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她这种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三道四呢?
“平梅,你帮我去给乔夫人送封信,就说如若她有空,随时可以去摄政王府或者苏府来寻我。”苏阮给乔夫人抛下橄榄枝,就看乔夫人自个儿愿不愿意接了。
“是。”平梅应声去了,苏阮转头看向那竹笋,略思片刻之后拿起了一旁挂着的菜刀。
这是苏阮第一次做菜,而且她以前从来都没见过猪跑,所以这道竹笋炒肉做出来的效果可想而知。
“唔,呸呸呸……”看着那锅里头外焦内生的肉块和硬邦邦的竹笋,苏阮用手里的茶碗漱着口,一张脸都要扭成麻花了。
她到底为什么能做的这么难吃又难看的?
“啊啊啊……”突然,苏阮感觉身后有点热,她扭头看去,只见那小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烧了起来,而且火势渐大。
苏阮吓得一脸惨白,一手把手里的茶碗给扔了过去。
身后罩过来一件湿水的宽袍,把那小炉给掩在了下头,再掀开时那小炉的火已然被灭了。
“呼呼……”苏阮用力的喘息着,整个人被吓得有些发愣。
陆朝宗伸手握住苏阮的手轻揉了揉,幽长的叹息道:“事情解决不了,何苦作弄这小厨房?”
“我只是想给你做个菜。”被陆朝宗劈头说了这么一句话,苏阮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辛辛苦苦的做出这道竹笋炒肉,虽然说样子相貌差的离奇,但是心意在。哪曾想这厮上来就谴责她。
“我也不是故意要烧这小厨房的呀。”苏阮气呼呼的转身,闷头拿过一旁的布巾子要去打扫炉子,却是被陆朝宗给按住了手道:“我的狐仙娘娘,你就饶了我吧。”
说完,陆朝宗拉着苏阮坐到木桌前面,然后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药瓶,小心翼翼的帮苏阮涂在手上。
苏阮的手上红红点点的是被烫到的印记。刚才做菜时苏阮不觉得,现下一上药,她才恍觉这伤痕真是难看的紧。
“会不会留疤?”苏阮吸着鼻子,双眸有点红。
“不会,明日就瞧不见了。”捧着苏阮的手,陆朝宗帮她轻吹了吹伤口,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那锅子里头黑焦焦的竹笋炒肉。
注意到陆朝宗的目光,苏阮有些不开心的道:“虽然说卖相不好看,但是我辛辛苦苦给你做的,你竟如此嫌弃它。”说到这里,苏阮的声音隐又带上了几分哽咽。
陆朝宗轻笑,俯身亲了亲苏阮发红的眼尾。“我的阿阮怎的跟个娃娃似的还哭鼻子,嗯?”
苏阮气呼呼的扭头,觉得自己是有些无故为难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苏阮就是觉得自个儿有些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情绪,那股子气憋在胸口难受的紧,她一定要好好的发出来才行。
“好了,皆是我的错。”陆朝宗柔声抚慰着苏阮,指尖挑起她小巧的下颚,“阿阮若是再哭鼻子,我的心都要被你搅碎了。”
苏阮红着一双眼看向面前的陆朝宗,忙碌的一早上的他脸上虽未显疲惫神色,但是那双眸中却血丝横布。
朝廷上的事那么多,这个人却还要回来哄她,苏阮觉得,此事倒是自己矫情了,不就是一盘竹笋炒肉嘛,没了就没了,而且她本来也做的不好,本来就差点烧了小厨房。
平稳了一下情绪,苏阮抓着陆朝宗的大袖轻晃了晃,“乔夫人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这些外人帮不得什么。”帮苏阮涂好药膏,陆朝宗抬过来一个炉子放到苏阮的身边让她取暖。
苏阮看着蹲在一旁添煤的陆朝宗,面露焦色道:“可是乔夫人是个好人,我不愿看她如此。”
“阿阮,此事不急。”打断苏阮的话,陆朝宗撩袍坐到她的对面道:“现在朝廷各处百废待兴,阿阮知道哪些人是最难对付的吗?”
“哪些人?”苏阮盯着面前的陆朝宗,神色有些许懵懂。
“自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譬如通政使乔邵军这类以‘孝廉’着称之人。”陆朝宗慢条斯理的说着话,指尖勾着苏阮的小手指轻滑。
苏阮在木凳上坐正身子,隐隐觉得这厮好像是有大事要与她说。
“阿阮真是我的福星。”抬手抚上苏阮那沾着灰渍的脸,陆朝宗的脸上擒着一抹笑,“我正愁着搞不定那些伪君子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阮奇怪道。还有这厮搞不定的人?
“那些伪君子重了没由头罚,轻了无关痛痒,关键是罚了这些‘孝廉’人,会导致宋陵城原本就涣散的民心更散。我猜那通政使乔邵军明面上虽是个翩翩君子,里头却是个性情暴力之人。如若能请了乔夫人出堂作证,那扳倒这乔邵军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可是,乔夫人都不愿与我说这事。”苏阮面露难色,“这事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傻阿阮,不愿说只是觉得还有返回的余地,逼上一逼,把人按到悬崖口,一只脚都踏下去了,自然就什么都愿意说了。”陆朝宗暗眯着一双眼,眸中显出一抹阴狠厉色。
瞧见这副模样的陆朝宗,苏阮的身子略微有些发颤。
“你,你不会是要做出什么对乔夫人不利的事吧?”苏阮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前的陆朝宗。
“自然不会。”陆朝宗敛下面色厉色,轻捏着苏阮的手掌,眸色柔和。
苏阮看着陆朝宗,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只叮嘱道:“我是想救乔夫人的。”
“呵。”陆朝宗轻笑颔首,“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替阿阮,积些阴德。”
*
自上次在小厨房里头与陆朝宗谈论了乔夫人的事后,苏阮便一直觉得心中不安。
“王妃,用膳了,这是摄政王亲自给您做的竹笋炒肉。”平梅端着手里的漆盘进来,小心翼翼的将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竹笋炒肉放到圆桌上。
苏阮撑着下颚坐在圆凳上,声音细细道:“平梅,乔府那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倒是没什么不寻常的事,就是听说乔夫人病的严重,都下不得床了。”
“是嘛。”苏阮暗蹙眉,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