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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伯点点头,出去没一会儿,就把诚惶诚恐的陈妈妈带了进来。皮掌柜见他们这样。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不如移步到屋里去说?”
徐四老爷点点头,说是移步屋里,其实就在徐其容看诊的隔壁小房间。皮掌柜把人引进去了,借着端茶水的借口就出去了。
可不是得出去,他一个小小的医馆掌柜,要是因为听了什么被徐家记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皮掌柜走了。徐四老爷才一脸严肃的问陈妈妈:“风和院里面种得有黛米分叶?在什么地方?”
“有两株,是姑娘从裕王府得来的,本来想分给五小姐一株。可又怕五小姐不知轻重反受其害,所以就自己养在了书房外面的墙角,那里很少人去。”陈妈妈并不知道徐其容是黛米分叶中毒,听徐四老爷问自己。下意识的就开口回答了,只是。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一琢磨,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转口道。“不过这两日五小姐很喜欢去风和院的小书房转悠。”
徐四老爷越听越怒,起身一记窝心脚就把陈妈妈踢着飞出了两步远,这还不解恨。转头吩咐高伯:“你来踢,不踢死就行了。”
徐家徐四老爷待下人宽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会下这种命令,真的是气得狠了。
陈妈妈跪在地上直磕头求饶,高伯哪管那么多,学着徐四老爷的样子,一记窝心脚踢在陈妈妈的肚子上,整个人被踢飞到了门口。
徐四老爷恨声道:“什么叫五小姐很喜欢去风和院的小书房转悠?你想要说灼灼是自己跑去那里吃了黛米分叶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么?”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郭老太太和刘氏,冷声道:“你们可真关心锦儿,连她书房墙角有两株黛米分叶都知道!我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
郭老太太气急,一脸愠色:“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这个做长辈的?容姐儿才七岁,我犯得着害她吗?”
徐四老爷重孝道,若是以往郭老太太这么说,不管是非对错,他早就服软了,此刻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那绿豆糕是给我准备的。”
郭老太太一噎,只觉得从踏进昌平医馆开始,徐四老爷的态度一直这么阴阳怪气,再想想以前徐四老爷的温和有礼,不由得愤怒起来,正要出口训斥,却被刘氏拉了拉。
郭老太太回头,刘氏小声劝道:“五小姐生死未定,四弟着急,才这样说话。母亲是长辈,不要跟四弟计较才是。”一边劝,一边暗暗使眼色。
郭老太太反应过来,看了眼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高伯站在徐四老爷身后,再看了眼地上晕死过去的陈妈妈,好歹咽下了还没说出口的斥责,软声道:“你要查,便好好查查吧!原是西跨院的事情,我这个做婶娘的,也做不了主。”
徐四老爷因为徐其容那凄惨的模样,再知道是有人故意害他,灼灼替他挡了灾,才出离的愤怒了。对于郭氏,他向来是尊敬有加的,这会儿对郭氏如此说话,也不过是因为怨恨她们把风和院里的情况摸得太清楚。现在见郭老太太主动给了台阶,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叹了口气:“二婶不要怪侄儿才是。”
多大夫到底是把徐其容救了回来。脸色不再是惨白,眼泪也止住了,嘴唇稍微消了一些肿,就是那插在嘴里的竹管,却是没有取下来。
徐其容经过一番折腾,在多大夫施针完毕的时候稍微清醒了一点,强提着精神看到了秋浓的眼神示意,这才松了口气,放心的睡了过去。
多大夫交代徐四老爷:“那竹管,三日内便不要取下来了,人是遭罪了一点,好歹不用担心突然窒息而亡。每日的药和糖水,放温了,再慢慢的从竹管给五小姐灌进去。千万要小心,身边不要离了人。”
徐四老爷一愣:“糖水?”
多大夫摇摇头:“她喉咙里面伤了,又是脓肿又是燎泡,那个地方,总不好用刀子挑破,也不好抹药膏。除了糖水,也可以喂一点参茶,吊着一口气就好了,千万不要喂别的。”
徐四老爷下意识的拔高声音:“喉咙伤了,再一直插着这竹管,以后嗓子可怎么办?她一个小娘子……”说到后面就说不下去了。
多大夫却不管这么多,硬着心肠对徐四老爷道:“四老爷倒不必担心伤了嗓子声音不好听,五小姐醒来,多半是,哑了吧!”
哑了吧三个字就像钉子一样把徐四老爷钉在原地。
秋浓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心里也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跟着姑娘这么胡来。
等到徐四老爷用一顶软轿把徐其容带回徐家的时候,整个徐家都知道五小姐今后怕是成哑巴了。
徐其锦喝了多大夫的药,没有之前那么烧了,人却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没了醒来。
徐四老爷看着两个女儿都如此的凄惨,经过这一番折腾,对徐其锦突然病得如此严重,也产生了一些疑惑,安顿好两姐妹,吩咐了虞秋照顾徐其锦、虞夏照顾徐其容,便雷厉风行的让秋浓把两个院子的下人们都召集起来。
高伯抿着嘴阴测测的站在徐四老爷旁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怒极了的表现。
风和院的人站一边,枫桦院的人站一边,就连之前昏死过去的陈妈妈,此刻也被死狗一样丢在地上。
徐四老爷这才发现自己对两姐妹的关注似乎太少了点,枫桦院还好,风和院这边,除了陈妈妈,竟没有一个是沈氏还在时留下来的。
徐四老爷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虽然不懂后宅阴私,可也不蠢,看到这情况,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惜的是,徐四老爷到底不是查案的好手,也不懂审问下人的技巧,一直审到下午,肚子已经叫了三遍了,他都没能问出所以然来,倒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高伯心里也着急,顾不得什么主仆规矩了,竟直接开口劝徐四老爷:“既然都不开口,干脆都卖了!”
众人一听这话,心神一凛,心里暗骂高伯,真发卖了,她们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天高地长,谁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都暗暗拿眼神打量徐四老爷,希望他一如既往的宽待,否决了高伯的这个提议。
徐四老爷很是头疼,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听高伯这么一说,居然露出满意的神色来:“那就都卖掉吧!”然后又补了一句,“以后枫桦院和风和院的下人,我亲自从外面买!”
下面的人自是纷纷求饶。秋浓虽然害怕,可想着,二小姐和姑娘醒来若还要面对这群人,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如此,卖掉也好!这么一想,居然真的一声不吭的表示了自己对徐四老爷这个提议的支持。
高伯心肠硬,瞪了下面的人一眼:“你们做下那些事情,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也许你们里面有忠心护主的,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有什么怨恨,算在我高伯头上!”
话音刚落,便见大房的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来了,叮当气喘吁吁道:“婢子刚刚路过门房,正好遇上长公主府来人了,说是奉了长公主和县主的命令来看望二小姐和五小姐,便赶紧进来禀报了。”
高伯看了眼叮当,小声对徐四老爷道:“是大太太贴身大丫鬟。”
言外之意很是明显,来的人肯定不简单,不然大太太乔氏的贴身大丫鬟也不会这么积极的跑腿!L
☆、第五十四章 世子来访
徐四老爷看向叮当,叮当脸一红,道:“是韩世子来了。”
众人一愣,韩世子是长公主的独子,徐家两姐妹虽然跟县主走得近,可男女有别,还从未见过韩世子的。韩世子今天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徐四老爷吩咐高伯:“除了秋浓、虞夏、虞秋和那个叫韵儿的,你都打发了吧!那些年纪小的,凡是府里有亲人的,让人领回去,没有亲人的,给点钱,卖的时候找个好人家卖了。其他的你看着办。”然后又扭头对秋浓道,“你跟我一起出去迎接韩世子,说不定有话问你呢!”
秋浓知道自己被留下来了,心里大喜,见徐四老爷拔脚便往外走,忙快步跟了上去。
底下跪着的人一片鬼哭狼嚎,高伯追着问了徐四老爷一句:“奶娘也不留?”
徐四老爷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留着吃里扒外吗?”
高伯这才彻底明白了徐四老爷的底线,想起两位小主子现在的状况,心疼不已,不管这一群妇孺怎么求饶,愣是雷厉风行的把她们处置了。因为怕她们心生怨恨会说两位小姐的闲话,高伯故意把她们卖得特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