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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缱绻,平泰公主穿了件素色的大袖圆领的薄袄子,外护袖镶着锦绣,脸上妆容精致,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做祖母的人了。
平泰公主冲着徐四老爷和徐其容点点头,淡淡道:“来了。”
徐四老爷难得的恭顺:“母亲……”
平泰公主摆摆手:“不必多说,母子之间何须计较那些。”然后才扭头对徐其容道,“倒是容姐儿,真真让祖母刮目相看。”
徐其容脸上的表情一僵,那么多事情,也不知平泰公主指的是哪一桩,只好装傻。
好在,平泰公主并没有深究下去。
徐其容张望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祖母,这院子里为何少了这许多丫鬟婆子?”
平泰公主没说话,桂嬷嬷却是忍不住愤恨道:“为何少了这许多丫鬟婆子?那徐郭氏拼着一张老脸不要,同乔氏一起,说什么乔玉蓉好歹是大老太爷的平妻,大老太爷不在了,不能就这么委屈了乔玉蓉。就给乔玉蓉拨了一个院子,又说兰芷院下人太多,分了一半过去照顾。”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兰芷院的丫鬟婆子都是桂嬷嬷让人从教司坊买回来的,跟徐家没有一点关系。她们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再者说了,兰芷院的人都是平泰公主用惯了的,心里只有平泰公主这么一个主子。现在分去照顾乔姨奶奶,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徐郭氏和徐乔氏这么做,哪里是为这个平妻鸣不平,分明是想借着乔玉蓉恶心平泰公主!
徐四老爷额头青筋暴起:“就这么由着她们吗?”
桂嬷嬷冷笑:“二老太爷和那个白眼狼可是默许了的!”
徐其容更是心惊,万没想到徐亭进居然会配合徐谨行对付自己的母亲!桂嬷嬷叫他一声白眼狼,还真没有叫错!
又听桂嬷嬷道:“这些日子,徐郭氏和徐乔氏常带着那女人在外面走动,现在要多春风得意有多春风得意呢!那白眼狼又升了官,徐郭氏那模样,倒像是自己儿子升了官一样!”
气得徐四老爷几乎口不择言,咬咬牙,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了一些,开口道:“他们横,你们就由着他们横么?母亲,到了今时今日,你还在忍让什么?若是实在不想与他们争斗,儿子在状元巷的宅子还有空房,母亲且随儿子去了,儿子自会膝前尽孝!”L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错该罚
徐其容心里愤怒至极,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徐四老爷对平泰公主的态度改变得有多大。当下听了徐四老爷这话,也道:“父亲说的是。其容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天道好轮回,祖母若是不愿意沾惹上这些是是非非,就同我们一起过清静日子。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自然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桂嬷嬷直叹气:“老奴也是这样劝殿下的。”
平泰公主看了眼徐四老爷,叹道:“我忍,忍了二十几年了,当年以为他们总会顾念着血缘亲情,没想到能为了一点儿家产做出这种事情,到现在又把我好好的一个儿子逼迫到外面去了。我这一辈子,富贵过,得势过,还有什么可在乎的?事到如今,我安能再忍!”
“既然不愿再忍,母亲何不与他们斗一斗?大不了,出府与儿子一起过。”徐四老爷皱了皱眉,“何至于如今连院子里的丫鬟下人都分给人家一半!”
按理说,当初把乔玉蓉抬进门来,是以平妻的身份抬进来的,要有一个单独的院落,有跟平泰公主差不多的下人伺候,这也不是说不过去的。可是,当年徐谨言并不是自愿娶乔玉蓉进门的,乔氏进门之后,徐谨言跟随在陈乾帝身边出谋划策,是把平泰公主带在身边的,独留乔氏在家。
徐谨言临死之前,也曾说过,乔玉蓉若是想改嫁,任何人不得阻拦。是乔玉蓉自己说就是为奴为婢也要留下来的。后来乔玉蓉的侄女乔水瑶嫁给了大老爷徐亭进,把乔玉蓉奉养在身边。
徐谨言还活着的时候平泰公主没有因为这乔玉蓉拈酸吃醋生过气,现在这人都没了二十几年了,乔玉蓉反而冒出来给平泰公主添堵了。徐四老爷想不生气都不行。
平泰公主摇了摇头:“当初剩下大郎,孩子还没满周岁。你父亲做了表哥的幕僚。你父亲担心我因为乔玉蓉生气,把我接到了身边。当时环境所限,不能带上大郎,所以把大郎交给了小叔和弟妹照顾。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大郎突然跟我小儿子血脉不融了,原因我却一无所知。我又安能不忍?”
徐四老爷和徐其容恍然大悟。平泰公主之所以坚持要留在如意巷徐府。之所以被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声不响,原来是为了查明白兄弟二人为什么会血脉不融的原因!
徐其容心下微定,既然平泰公主是这打算。就说明爹爹的身世并没有问题的,祖母也是问心无愧的!
当初设计让法什大师提出迁坟,拿滴骨验亲逼迫徐谨行和徐亭进退缩的时候,徐其容还有些担心他们不管不顾鱼死网破。现在想来。当初徐谨行和徐亭进之所以不敢滴骨验亲,只怕。有问题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爹爹。
徐四老爷有些迟疑:“母亲的意思是,大……大老爷他……”
平泰公主摇摇头:“不说也罢,他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应该没错。再者,徐谨行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做手脚。当初离家的时候。你父亲在大郎身边,也是安插了可信的人的。这件事有些说不通。是狸猫是太子,也要等我查不来才知道。”
徐四老爷本来还想劝平泰公主别管这些事,干脆跟他离开这里的,可话说到这个地步,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劝动平泰公主了。自己是她的儿子不错,可另一位,也是她的儿子。
徐其容正琢磨着徐亭进的事情,就听到平泰公主忽然冷了声音,厉声道:“容姐儿,你爹爹还真是养出来一个好女儿。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念在你护父心切。日后再这般作为,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不留情面!”
徐其容刚刚听平泰公主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知道平泰公主是问心无愧的了,自己之前还利用那些关于平泰公主的谣言,把梁文璟、段旭和东宫太子往徐亭进是平泰公主和陈乾帝的血脉上误导,实实在在是伤了平泰公主的心。
正愧疚着,一听平泰公主这一呵斥,连忙跪在了地上,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头,也不狡辩,老老实实道:“这次是其容做错了,祖母若是伤心,尽管责罚其容,其容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徐四老爷立马明白平泰公主为的什么呵斥自家小女儿,也跟着跪下,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头,一本正经道:“母亲,儿子也有错。灼灼还小,若不是儿子走投无路了,她哪里想得出这般阴损的招数!”
平泰公主见父女俩这样,心底叹了口气,说到底,若不是自己想的太少,自己这小儿子和孙女何至于被逼迫到那等田地!若不是容姐儿见机快,只怕,那徐家族谱上,已经没有了徐亭远三个字了!
然而,该有的教导还是不能少的。平泰公主语气淡淡的对徐其容道:“我教养了你这三四年,到了今时今日,也不能说不管你就不管你的了。既然你也知道自己错了,回去之后且把那《女诫》《女论语》和《列女传》各抄一遍,抄完之前,不得出门。”
徐其容哪敢讨价还价,忙点头应诺。
平泰公主又看了眼徐四老爷,到底没忍心开口训斥。最后道:“罢了罢了,东西我留下了,你们且先回去吧!”
徐四老爷和徐其容忙点头应是,行礼告退。桂嬷嬷一直送到府外,才拉着徐其容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五小姐,这话原不该老奴来劝的。只是,殿下喜欢端着,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老奴看不下去,少不得替殿下说两句了。”
徐其容忙道:“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人,别说是替祖母,就是嬷嬷自个儿要教训其容,那也是应该的。其容不敢不听。”
桂嬷嬷点了点头,道:“殿下并不是怪罪五小姐,只是,殿下早年受过流言的苦,心知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名声了。小娘子亦如是。殿下担心五小姐做那些事情,一个不小心被旁人知道了,落下一个不好听的名声。到那个时候,只怕殿下就是想帮五小姐也帮不了了,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桂嬷嬷语重心长道:“因此,殿下希望五小姐谨记,心思多并不可恼,心机深也不可怕,不管有什么想法,若是有可能毁了自己的名声,还是请五小姐憋回去。那《女诫》《女论语》和《列女传》不是念给别人看的,而是念给自己看的。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