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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音乐银行》有你的特别舞台,到时候好好表现。还有,跟我说一些朴宰范的事情吧,我好写报道。”赵艺珍拿出纸笔,看上去终于像一名记者,而不是一个布局的参与者了。
“他在myspace里面说过韩国的好话,还有,你可以去听一下他两个月前翻唱的《思念》。”
薛景书想起前一天晚上看到的那条报道,“四年的等待,一年的腾飞,四天的坠落”这种容易激发同情心的字眼,也许正是又一方势力行动的开始。经纪公司和媒体之前对朴宰范赶尽杀绝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如今朴宰范已经离开,在这方面也就没有了价值。现在又有人要让朴宰范被“原谅”以保护韩国在侨民心目中的形象,曾经将朴宰范推入深渊的势力应该不会再阻拦,真正的敌人是anti,以及大众那微妙的心理。
赵艺珍离开以后薛景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先前的疲惫不再牵扯她的神经,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执念。
经常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令在全韩国面前宣泄情感这件事对于薛景书而言,变得相当具有诱惑力。
“怎么突然给薛景书安排了特别舞台?”
“那首歌在网上都要闹得翻天了,也许是为了收视率。”
“可歌曲的内容这么敏感,不会出什么事吧。”
……
方善雅并没有把耳边的议论放在心上,即使议论的主角是薛景书。刚刚结束与母亲的又一轮争吵,方善雅无暇他顾。相比距离很遥远的偶像,还是自己的生活更加重要一些。
父亲去世以后因为当时她已经长期没有工作,那段日子母女两人过得无比艰难,为什么现在还要求我辞职做家庭主妇?见识过母亲在父亲过世后重新出门挣钱的艰辛,方善雅一直秉持女人一定要能自力更生的信条,对于母亲要她走自己当年的路线,她实在难以接受。
直到支好摄像机,方善雅才勉强平静下来。工作无论如何,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你为他写了《departure》,又要上舞台,连我都快误会了,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吗?”待机室里,裴智熙来回踱步,显得很是不安。她一贯小心,如今陪薛景书到这一步,已是她的极限了。
“我们当然只是朋友,写《departure》是为了他,把《departure》放在网上是我觉得我有必要为他做些事,而现在登上舞台,我想是我自己的原因更多一点。”薛景书这样说却没有深究原因,事有轻重缓急,如今并不是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这一步的时候。
熬夜完成《departure》可以看做薛景书不忿于朴宰范的遭遇灵感爆发,将内容敏感的歌曲公布可以看做之前做了多次旁观者埋下的心结,促使薛景书必须站出来,不过到了后来原因越来越复杂,就连薛景书也不太想说明。
预备上台的时候薛景书的表情依旧很平静,毫不在意其他歌手或担忧、或好奇、或讥讽的目光,即使刚刚结束《heartbreaker》舞台的权志龙迎面走来,薛景书也不过是问了好——从礼节上讲很正经,从两人的关系上看却有些敷衍。
权志龙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他的个人专辑《heartbreaker》发行已有半月,一面是好评如潮人气急升,另一面抄袭的责难仍未停止。薛景书在9月5日之前一直与他保持着电话联络,从专辑制作参与者和女友的双重身份尽力给他支持与开解,权志龙当时真的以为有这样一个人与自己站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辱韩事件爆发以后,一切都变了。
薛景书不再主动联系权志龙,权志龙来电时也竭力避谈辱韩事件,后来创作并发布《departure》乃至现在《音乐银行》的特别舞台,薛景书的这些举动,权志龙在先前都一无所知。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权志龙想当面质问薛景书。旁边的经纪人金南国见权志龙表情不对,连忙把他拉走。金南国手上很用力,疼得权志龙的脸有一点扭曲,他本想甩开金南国,可是注意到薛景书居然回避了自己的目光,权志龙也放弃了,任由金南国把自己拉走。
知道权志龙已经离开,薛景书松了一口气,整理心情向台上走去。这件事现在也只能先放在一边,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这次舞台,或者说是一次难得的肆意的机会。
departure:流血的声音
拿着应援手巾,宋钟基的动作显得有点笨拙。身为《音乐银行》的主持人竟然跑到台下为台上的歌手应援,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事情,之前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宋钟基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的心情加入了MVP的应援队伍。那个叫做李英敏的女孩说薛景书与朴宰范在JYP就是好友,宋钟基也不想去追究她的话和网上对薛景书、朴宰范二人关系的揣测相比哪个真实性更大一些。在他看来薛景书是一个为人相当不错的朋友,如今为了给别人出头将自己推入险境,作为和她还算有几分交情的朋友,他远远地表示一下支持也是应当的。
与宋钟基不同,曾在JYP做过练习生的李英敏很清楚薛景书与朴宰范的关系,也明白同为韩侨的两人虽然性格迥异,但境况很是相似。朴宰范因为几句抱怨便遭到驱逐,薛景书这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没有办法帮到薛景书,只能在得到特别舞台的消息后尽力组织起应援,告诉薛景书:还有人支持你。
大屏幕上显示出“departure”的字样,舞台却仍是一片黑暗。前奏的大提琴声响起,摩擦弦奏出的旋律现场大多数人已经听过,但还是令她们心中一紧。
未等她们回过神,薛景书那张苍白的脸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薛景书的双眼注视着面前的人群,神色平静地近乎可怕,透过屏幕人们可以看到她的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一样,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这次特别舞台没有伴舞之类的出现,只留薛景书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空旷的舞台上。
当前奏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薛景书也终于有了动作,她伸出双手抓住了面前的话筒,把它连同支架扯向自己的方向。
“say goodbye,流着泪送你离去
eback,我依然在这里”
宋钟基睁大了双眼,一股凉意从他的脊背直冲上头顶,此前没有人想得出薛景书登上这个舞台意义何在,可在听到薛景书歌声的一瞬间,宋钟基隐约地了解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与前一天出现的音频中一样用的是吟唱的方法,但这一次薛景书的歌声中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大屏幕上,薛景书依然没有多少表情,她的情感都在歌声里。
“没想过攻击,不懂得防御
给她完整的自己,这就是你的随意
喜爱与不满,赞扬与牢骚
肆意抒发的情绪,天真的无所畏惧
惶恐的道歉,冰冷的回答
伤痛这么深,你依然爱着她
在这场曲折的感情里,谁对谁错没有人敢评价
现在只能离开啊,沉湎于爱情的傻瓜”
两天前,朴宰范以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为自己在韩国的四年画上了休止符。没有人知道他的乐章是否还会继续下去,毕竟那场离别太突然,也太惨烈。
而现在,薛景书把听众带回了那个场景。在主歌中薛景书将“说”与“唱”杂糅,这种手法在BigBang的《oh ma baby》、《傻瓜》等曲中都用过,但不似《departure》这般炉火纯青,rap与歌声交替出现,说唱的压迫力与音乐的悲伤感却贯穿始终。人们站在那里,静默无言。
薛景书双手紧握话筒,手背上的血管在屏幕中清晰可见,而当她唱到“傻瓜”时,她终于结束了克制的状态,直接笑了出来,浓浓的苦涩伴随着那无可奈何的轻笑声弥漫在空气中。
除了离开还能怎么办呢?祖国的人们告诉你:这里不欢迎你,回美国去吧,最好别回来了。
现在你知道了吧,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的。就算那时你很自然地有了想回家的念头,也只能想想而已。身为韩侨回到祖国以后居然对祖国有不满,你这样让有些人很生气。
伴奏中的弦乐声越发凄怆,反复地撕扯着人们的心脏。而舞台上,笑容褪去之后的薛景书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如同静待喷发的火山般令人不安。
当这段短暂的间奏以一个悲凉的高音收尾的时候,薛景书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故事讲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听听我的想法吧。
“我用破碎的心送你离去,始终说不出宽慰的话语
你未曾来得及对她表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