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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势力对峙着,一拨在隆起的小坡上,一拨在地势稍低的山道上。
小坡上的正中,有两个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的男人跪着,两把宽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透出一股噬人的寒光。
“三殿下,此时当做缩头乌龟不太好吧?”那拨人中为首的头目发出嘲讽的冷笑,“你若再不作出决定,这两位,尤其是这一位——”
随着他的话,一名手下就抓着其中一个男人的头发,迫他扬起下巴,露出完整的颈脖来,锐利的刀锋在上面轻轻扫了扫,只要再近一分,就能破喉。
“——那这一位就性命不保了!”
山道上那一拨中,被层层保护的司时雨脸色凝成冷霜。他很疲惫,才刚刚从一场困境中脱身,转身又跌入另一场恶战。
这要从两天前说起。
他原被山匪囚在寨中,两日前寨中忽然火光大亮,他在屋内听见外头人声嘈杂又有兵器相撞声,心中警铃大响。
嘈杂的声音中听不出到底是谁与寨中人发生打斗。
但愿是自己人,此时的他手无提剑之力,跑几步都费力,就是有机会给他逃也逃不掉的。
他躲在门后观察情况,屋外打斗的声音小了些,屋门登时就被人自外踹了开来。
“可恶!去告诉老大,人不在!”粗糙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响起,并不是司时雨熟悉的某个人的声音。
许是部下的人应了声,往外的脚步没走几步,就一声“呜哇”惨叫。
“小贼们,劝你们快快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
呼衍达耶的声音长长荡开,有模有样说着也不知从哪儿学来捕快话,竟让司时雨有丝想发笑。终于听到一个熟悉人的声音,还真是件愉悦的事情。
刀剑声由重新四起,却是狂风暴雨一般,一会儿有一方便退的一干二净。
呼衍达耶带着救兵及时赶到,将被囚禁的一众人等救了出来。一问才知,原来是那群刺客偷袭山寨,而呼衍达耶等了又等一直没有他们消息便觉得奇怪,带人寻来,正巧就赶上反把人救了。
谁知,还没歇上一口气,刺客便送来一条消息。
钟离谦和沈庭在他们手上。
要想他们活命,就得司时雨来见他们!
听见刺客头目这么说,司时雨嘴唇抿紧,他心里自然清楚,让他来,定是要他一命抵两命。
若真能如此倒还算好,可惜杀手无情,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杀了沈庭和钟离谦呢?即便不杀,他死了,这二人回宇天也会被落个护皇子不周的罪名。
怎么算,都是不划算。
更何况,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我宇天的皇子自然不是缩头乌龟,因为面对卑鄙小人,谁都能够挺起胸膛来。”
刺客头目闻言怒道:“谁?!真是不错,竟让个女人出头。”
司时雨看着本应在后方休息的舒锦和,蹙眉拦住她往前迈出的脚步:“你怎么来了?别添乱,这一回可不是你能对付的。”
“可我的夫君正在受苦,我如何能镇定自若?”舒锦和看向司时雨的双眸温润如水,不似她口中说的,显得很是平静。
她轻轻推开司时雨拦住她的手臂,又往前走了几步,扬声道:“我可以过去吗?”
刺客头目挑眉,一下提高警惕:“要你来何用。”
舒锦和嗤笑一声,挑衅回道:“怎么,你们一群男人竟会怕我一个妇人家?该怕的似乎应当是我吧?”
“你既怕,又为何要来?”
“为何?我嫁人之时就起誓,与君同生,与君共死。如今我的夫君被你们挟持重伤,这种时候,我更应该陪在他身边。”
说罢,舒锦和也不顾两方人如何想,就往山坡那边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反常的行为镇住,这群刺客竟无一人上前拦她,就这么让她走到钟离谦身边。
此时的钟离谦真是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身上血痕道道,看着触目惊心,可想他曾经受过怎样的暴行。
他身边的沈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形更文弱,若没有身后刺客的支撑怕都要歪倒在地。
舒锦和小心翼翼拨开钟离谦脸前凌乱的头发,摸他脸上浅浅的血口,轻叹口气,气恼道:“下手好狠,若把这张好看的脸毁了可怎么办。”
钟离谦干裂的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来,“别这样逗我笑……怎么……我的脸若毁了,你便不要我了?”
“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嘛!”舒锦和戳戳他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刺客头目终于是反应过来,让手下把舒锦和也一块绑起来。
舒锦和十分乖的主动把手伸过去,就在刺客手下准备用绳子把她绑严实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是上弦月呢。”
“方才你问我的,我现在给你回答,”她看着钟离谦,浅浅笑起来,“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陪着你!”
话音刚落,就见舒锦和袖中闪出一抹寒光,紧接着欲给她绑绳子的刺客就惨叫一声,鲜血从他的手腕处喷涌出来。
舒锦和趁机跳起,抬脚朝他一踢,那刺客就一个踉跄,捂着受伤的手倒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两旁的刺客只堪堪刀剑出鞘。他们目光一变,提起一口杀气朝舒锦和杀去。
却听“铛”“铛”两声,他们手中的刀剑落地,小臂被一支箭贯穿。
“该死!”刺客头目啐一声,完全没料到事情的发展。司时雨他们还有埋伏?不对啊,跟情报说的不一样!
而司时雨那边,当机立断喝道:“冲上去!”一群早就恨的牙痒痒的人都怒气冲冲破开刺客们的防守,与他们厮打成一团。
刺客们想抢回先机,落入敌营的舒锦和三人便成了目标,舒锦和袖中刀哪里是他们手中武器的对手。
她往后退了两步,靠着钟离谦,本想双臂环着他护住他,却反被一只结实的胳膊抱住。
“……真是服了你了。”
头顶响起钟离谦满带笑意的无奈声,眼前是一把明晃晃的刀甩了过来,然后被钟离谦捡来的剑一挡,剑划开,毫不犹豫用力一刺,袭击的刺客就嗷呜倒地。
“护好沈卷司!”
钟离谦朝涌上来的自己人高声叮嘱,然后紧紧抱住舒锦和,“我们先出去!”就带着她往安全的地方前行。
这一仗大家打得痛快。
彻底把那群刺客一个不剩地抓住,报了遇难兄弟们的仇。
事后舒锦和被问当时为何有这样大的胆子,舒锦和交出了一张小纸条。原来她当时在后方,虽焦急也知自己帮不上任何忙,然后有人送来了这张纸条,从字上看,竟是被夺寨子的山匪,称同仇共报。
司时雨知情后决定不计较过往,他们的送亲行程已被耽误多日,不能再继续被其他的事情左了注意。
于是,第二日便带着所有人一同从山寨撤走,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往呼褐去,一路则押着被捕的刺客返回就近的官署关押拷问。
接下来的一路十分顺当。
舒威与妻儿接到舒锦和的书信,驻扎的营地与呼褐族离得并不远,便早早就赶了来等着,见一见数年未见的女儿与女婿。
呼衍达耶与婉宁的婚宴十分盛大,欢快的舞乐在草原上响彻三天三夜不停歇,每个人都斜下疲惫,好好开心了一把。
然有件事,是舒锦和没想到。
在婚宴的最后一天,司时雨竟下令将沈庭抓了起来。
“为何抓你,你明白的吧。”
司时雨尚给了沈庭几分面子,并没有让人押着他。沈庭脸上挂着如往常一般的淡然笑意,端正坐在地上,看不出一丝狼狈。
“三殿下心中既已明白,又何须我多言?”
“你……”司时雨闻言自嘲笑了声,“你是我器重的属下,我原以为你会争辩一二,没想到你承认的很快……”
舒锦和后来才知道,沈庭表面是一名卷司,实际暗地一直以自己的庞大财力支持司时雨,为其做事。但他并不是忠心的一个人,大抵是想多条活路吧,一边为三皇子出谋,一边又为二皇子划策。
这次争对司时雨的行刺便是司正卿的安排,沈庭作为其中隐藏的真正头领,决定了这次行刺如何行动。
沈庭认罪,被押回京城。
如此司正卿与皇后也难逃其罪。
重回京城,政局动荡。
皇上听闻这一路惊险,龙颜大怒,废了司正卿的皇子之位,皇后也被打入冷宫。
司时雨的变化也很大,他与母妃明贵妃大吵了一场,愤然拂袖离去。而后,他在朝政上的野心日益变小,与太子司行温的接触变多,渐渐专注于辅政。
这些都是后话了。
舒锦和得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