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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怡对你姐姐的情义,不像是假的。”
晁凰摇摇头:“真情和假意,若能轻易就分清,世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薄情郎了。”
她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后来呢?”
“那天夜里我去找姐姐,她已穿上大红的嫁衣,对着铜镜画唇妆。我告诉她真相,让她退掉这门亲事,她却丝毫不相信我说的话。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自己找到一位良人,她亲口说过她要她的夫君为她而来,不为她的容,不为她家中的权势。李怡是为晁家的权势而来,他不是姐姐的良人。她不信我,是李怡把她骗的太深,我要帮她,我不会让她嫁给一个给不了她幸福的人。”
晁凰说到这里,我已隐隐察觉到之后发生了什么。“难道你……”
“我下了迷药。”她闭上眼睛,缓缓睁开,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夜空:“姐姐从小疼我,对我没有一点戒备,她根本没有想到我给她端去的红豆羹里下了药。我连夜安排了马车把她拉去草场,自己换上嫁衣坐在她的房间里梳妆,等我盖上喜帕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喜娘把我搀到李怡面前,我透过喜帕可以看到他大红的云靴,直到这时候我还自信的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姐姐。”
晁凰想要守住晁鸢的心愿,不想让晁鸢嫁给李怡,又没办法劝阻晁鸢,于是就把自己嫁给了李怡,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还真是匪夷所思。
晁凰所说的这一天很快就到了。天空翻开熹微的晨光,晁鸢此刻正在里晁家数十里地外的草场,喜娘一路搀扶着晁凰穿过重重庭廊,把她的手郑重递到李怡手中。李怡满面欣喜,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的新娘已李代桃僵。他握住同心结的一端,将另一端塞进晁凰手中。
“阿鸢,嫁给我,你开心么?”他轻声问她,盖头底下的人狠狠晃了晃,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礼乐奏响鸣炮,李怡和晁凰牵着同心结走进花堂,花堂上华烛高燃,他们一齐上了香烛,拜了天地双亲,我看着婚礼顺顺利利地举行,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右眼皮却不知怎的跳个不停。
晁凰一厢情愿地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守护晁鸢的心愿,我不能准确地判断这样做值不值,或者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欢庆的礼乐声中突然传来霹雳的鞭响,不用猜就知道那是晁鸢手中的九节鞭。我闻声望去时,她已握着鞭子站在花堂外,堂上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包括李怡。
她还穿着昨夜那套大红的喜服,却是一副狼狈模样,头上的金钗斜垂,几乎掉下来,乌黑的长发也乱蓬蓬地散落,雪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迷蒙似有漫天大雾,只有朱红的唇,红的扎眼。
她似乎已疲惫地支撑不住,几步扶住花堂的大门,我躲在离她很近的人群中,听到她似在自嘲地喃喃:“曾经有个自称会占卜的姑娘对我说,你终究会爱上别的女人,可我不相信。我满怀情义地嫁给你,为什么你的新娘不是我?既然留不住我的情,又为什么让我动了情!”可是这些话远在花堂另一头的李怡并没有听到,他只听到了她愤愤跑到花堂中央,将手中两颗红豆奋力扔到他身上时对他声嘶力竭地骂道:“我恨你!”
这三个字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支着身旁的镂花木椅,夏花般的眼睛里满是怒意。
李怡颤颤抬了抬手,在晁凰的喜帕上停留了许久,掀开盖头的瞬间,他手中的同心结兀地掉落。
原本欢天喜地的晁府瞬间鸦雀无声,连高堂上的晁老爷子也目瞪口呆,不知道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寂静的空间忽然被李怡一声长笑划破,笑到最后每一个音节都开始颤抖。他恍然大悟,一步迈到晁鸢身前,冷峻的目光仿佛能刺穿她的心脏:“对,你恨我,从一开始就羞辱我、挖苦我、想方设法地远离我!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我竟到了如此田地?”
“我讨厌你?”晁鸢一点力气也不剩,滑进椅子里,声音却狞笑:“我讨厌你还会和你一起赏鸢尾花,我讨厌你还会种下相思树,我讨厌你还会答应嫁给你?”
他甩过身,就像已把一切都看清楚:“那有什么不可能呢,你答应我,让我像个白痴一样空欢喜一场,再趁机把妹妹塞给我。我娶了晁凰,你就能彻底摆脱我了不是吗!”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我之前对你的情义,都是为了要摆脱你?”李怡没有回头,没有看到晁鸢说完这句话,紧紧咬着嘴唇,咬出一圈血印子,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是个多坚强的姑娘,被黑鸢所伤时连哼都没哼一声。
“对,我就是这样想你的,因为你就是这样。”他扯过晁凰的手,晁凰瞪着大眼睛望着他,整张脸哭的梨花带雨,她拼命摇着头挣脱李怡,却被李怡用力控进怀中,她哭的没了声,听到李怡冰冷的声音:“如你所愿,从今天起,你的妹妹,她就是光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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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前世记忆
在场所有人都看的云里雾里,最清楚的只有晁凰。
晁鸢和李怡最后的这场争吵只是一场误会,晁鸢看到李怡娶得是别人,以为李怡变了心;李怡看到新娘不是晁鸢,以为是晁鸢骗了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晁凰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姐姐,这一切都是由她横插了一笔才酿成。
观看这段已逝去多年的旧事,晁凰依旧无法原谅自己地痛哭失声。
“直到我看到姐姐失魂落魄地闯进婚礼,我才知道,姐姐不是不相信李怡是为了联合晁家才跟她在一起,而是她根本不在乎,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她的心愿早就变了,变成想要嫁给他,和他携手白头。可是,一切都晚了。”
步虚画境在一点点碎裂,是这个故事正在崩塌。
画境中最后一点影像是李怡说完最后那句话时,一辆马车停在晁府门前,走出一位手持圣旨的老太监,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晁府上上下下走出花堂,跪在地上哭成一片,猜想晁家或许从那一天起就没落了。
晁凰说,正是那道圣旨结束了晁家近百年的兴盛。在大婚之日,阿爹被流放,晁府被抄家,全府上下几百人被遣散。
晁家的败落就像一座墙轰然倒塌,一眨眼的工夫,家里大红的喜绸还挂在梁上,大红的喜字还贴在门廊上,人们还没从婚庆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晁家就被封了。
反观这段往事已不难明白,晁鸢和李怡的这段恋情正是晁家中落的原因。
父皇从不担心政事,只担心皇位的传承,他认定了李怡会在自己百年之后和自己的儿子们争皇位,所以从一开始就遏制李怡的势力,李怡与谁亲近,他就灭了谁,最后还是不放心,直接找了个借口想要把李怡灭了。李怡想要娶晁家的小姐,试图以此联合晁家,这事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结果父皇三下五除二抄了晁凰的家,把晁凰的阿爹发配到了鸟不拉屎的闽南边陲,而抄家流放的借口竟然是晁家举办曲水流觞宴名为吟风弄月,实际上是图谋不轨,意欲聚众造反。这足以说明皇帝若说谁是黑的,那他就算是一张白纸也得承认自己是黑的。而晁老爷子直到被流放的那一刻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被流放只是因为自己挑错了女婿,从这一点来看,晁家败落的着实有些冤。
我们从画境出来,湖畔虞美人仿佛睡着了,花瓣都蜷缩起来,紫露草摊开三瓣紫色花瓣,露出黄色花蕊。我以为晁凰思念姐姐,看到往事能让她稍稍遣怀,却没想到是一桩无法让人遣怀的往事。
我拜别晁凰,临行前,她一路送我至长安城外,我遥遥眺望南方的天空,执起她的手劝慰道:“终究你也是好心帮她,算不得欠她,是她的命不好罢了。”
我自己不信命,却总爱拿它安慰别人,好像这样说对方就能好受一点。
楚南天空一片亮白,有几抹紫色的云霞零零散散铺在天边,归巢的鸟儿三三两两飞过城外的灌木丛,我要去往的方向正浸润在一轮巨大的斜阳之中。
回王府的路上我粗略算了一下,我与墨白已有半年未见,不难想象他把府中折腾成什么样了。
回到颖王府时已是深夜,猜想墨白已经熟睡,怕搅了他的清梦,我蹑手蹑脚地开了府门,蹑手蹑脚地溜进院里,却看到府上还亮着一盏孤灯。
猜测他是半夜里来了灵感,起床画画儿,一般搞创作的人们不都爱大晚上的不睡觉,专门起来煮一壶酒,吟个月诵个花么。心里窃窃一笑,我钻过半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