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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华心想,此处应该就是韩家在溪州的宅院了
果然韩琅文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小姐,到了。”
此处宅子不大,统共不过也就十来间屋子,谢朝华被安排在最南面的一间,刚刚坐下,翠儿就忙不迭地翻腾着包袱,谢朝华不禁皱眉,“风风火火地,这是做什么呢!”
“姑娘怎么一回头就忘了呢!今天可是七夕节。”翠儿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要给姑娘好好准备一下啊。”
“算了,出门在外的,就免了吧。”谢朝华对着七夕节可没有多少期许了,她早过了会有期许的年龄了。
“这怎么行!”翠儿摇头,一脸不赞成,“这可是女儿们最重要的节日了,怎么能免了。我还要给姑娘个美满姻缘来呢!”
“是啊,不能免!”郗道函边说边走了进来。
之前已经同翠儿解释过,故而翠儿并不意外见到郗道函的出现。
郗道函轻轻抚上谢朝华的额头,拨弄着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痛,轻声道:“翠儿丫头说得对,这七夕节怎能如此马虎,快好好收拾一下,外公陪你在此过七夕。”
谢朝华抬头,对上郗道函慈爱的双眸,一时间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说,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接着翠儿就忙开了,伺候谢朝华洗漱梳洗,然后替她换上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套云纹绉纱袍,头上梳
芙蓉归云髻。
轻描画眉,抹上脂粉,微点绛唇、额上印上淡粉花。一切俱妥。
谢朝华看着镜中自己,想了想。让翠儿把白玉簪取出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良久,才又望向镜中,将簪子插入髻中。乌黑的发间,白玉簪显得光洁雅致,清丽别致。
来到前厅,郗道函见装扮后的谢朝华啧啧称赞,“朝华丫头果然长大了啊,亭亭玉立。”一旁韩琅文的则对谢朝华深深凝视不语。
晚饭后,早有人得了吩咐。在后院中备好香案,摆上各色时令瓜果。
谢朝华在郗道函的催促定叮咛下,不得已按惯例对着天下的明月以五色细丝线穿针引线,这原意是为了
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工技法娴熟,自然也是乞求姻缘美满。
可谢朝华心中感叹,她自然是不相信此举能为自己祈来好姻缘,可也不忍拂了外公与翠儿的好意。
今日郗道函兴致颇高,一番对月祭拜之后。提议要同谢朝华下棋。棋盘已经摆放好了,郗道函捻了一颗黑子把玩。微笑着朝谢朝华点点头,一指对面,示意开始。
谢朝华坐下。看了看对面的郗道函,内心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眼下也只有陪着外公下棋额。便执起了白子,应对厮杀起来。
她当日不计较输赢。心中反而琢磨着如何能败得精彩,输得坦然。但是要让外公满意的,也着实需要一番技巧的。
只是没料到郗道函一上手就攻势凶猛,在右下角几下来回,白棋已现败势。
谢朝华只得避开角而从边路做活,可郗道函竟然下手更狠。
她不禁抬头打量郗道函,从来不知道外公竟然也有这样的雷霆之势,铁腕风格。她定了定心,这才开始打算好好下棋时,韩琅文来了。
只见他步履匆忙,眉宇间阴云密布,谢朝华没来由心里一紧,才刚刚拿起的棋子落回了盒子里。
“大人,楼南起兵了!”
谢朝华浑身一个哆嗦,郗道函也是怔了怔,然后恢复了平静,问韩琅文,“怎么回事情?”
韩琅文瞟了谢朝华一眼,然后道:“乾州农民造反,楼南王见机立刻鼓动百姓,军队也是早有准备,乾州就被楼南王给拿下了。”
“乾州太守我记得应该是简方?他人呢?”
“是简方,他连夜已经逃至此处,适才太守派人暗中前来告知。”韩琅文低声道,他又看了一眼谢朝华,“大人,是不是……楼南此举怕是要速战速决,溪州只怕是他下一个目标,大人与小姐还是尽快离去!
”
郗道函好像有些自言自语:“乾州过来至少还有三五日,而京都那边得到这消息还要是三两日之后的事情了,你们先退下,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韩琅文上前一步,“大人!事不宜迟!”
郗道函微微一抬手,谢朝华拉了拉韩琅文的衣袖,示意他出去再说。
两人出来后,谢朝华才问韩琅文:“溪州是否真的危险?”
韩琅文看了看谢朝华,道:“我还以为你会关心一下你嫁过去的妹妹。”
“阿容怎么样了?”谢朝华心里一紧,问。
他理理衣袖,“据说是被软禁了起来。”
谢朝华皱眉,“不至于吧。她好歹是一国之母。”
韩琅文轻叹口气,“正因如此,才只是软禁。她可是以天朝公主的名义嫁过去的。如今两国开战,她身份尴尬。”
谢朝华沉默不语。
韩琅文以为她难过,“莫担心,事情尚未定论。”
谢朝华没有理睬韩琅文,径自快步离去。担心?她只有庆幸。当年嫁给楼南王的不是自己,若是当初连这点狠心都没有,今天被囚禁的就是她谢朝华!
谢朝华心中叫嚣:阿容,你可以恨我,但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不会改变!我就是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为了生存下去,不择手段,亵渎神明。
黑夜仿佛没有尽头,谢朝华只觉得自己好像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前方有灯光飘忽不定,可她觉得这辈子都到达不到那里了……
☆、第四十四章 隐秘
第四十四章 隐秘
四周漆黑一片,耳边好像有许多人在说话,嘈杂纷乱。突然眼前一点血红,好似墨汁滴在宣纸上,迅速在视野中渲染开来。那颜色红得妖冶,带着狰狞的压迫,让谢朝华惊恐地几乎无法呼吸……
眼睛倏地睁开。
室中光线晦暗,谢朝华缓缓坐起,自己好端端的坐在几案旁。
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屋外嘈杂声却是真切不已,谢朝华打开门,意外地发现自己屋外竟然守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心中一紧,忙问:“出什么事了?”
“楼南兵已至城外!”
竟这样突然迅捷!“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她问。
那侍者沉声道:“楼南趁夜行军,现已将各处城门围住了。”
谢朝华当下震惊了,“世子现在何处?还有那老先生可还府上?”
“小人不知,世子只是让小人守护小姐,转告小姐,不可随处走动。”
谢朝华不禁抬头,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青烟,烽烟战火终究是来了……
她想了想,朝郗道函屋中走去。两个侍卫依然跟在自己身后,谢朝华也不出声阻止。
“朝华!”尚未走到,就见郗道函从前面匆匆走来,他看了看谢朝华身后的侍卫,道,“我正欲来寻你,去我屋里说吧。”
谢朝华点头。
屋中弥漫着蜡烛燃尽的味道,谢朝华想,昨夜郗道函定是彻夜未眠。
“唉……”郗道函长叹一声。“世事难料,本不欲你去新乐是想拉你出漩涡。却不料此举竟将你陷入此绝境中了。”
谢朝华听郗道函如此说,知道情况危急。问,“楼南此次来攻大约多少人马?”
郗道函看了看她,“十万。”
“城中守军多少?”
郗道函摇了摇头,“三千。”
心一坠,这是多么悬殊的差距!
“朝华。”郗道函右手握住谢朝华的肩膀,眉宇间难掩的焦虑,却是安慰道:“虽然兵力悬殊,但溪州城墙坚固,坚持几日不成问题。皇上收到乾州的军报应该就会派援军前来,到时候溪州之围便可解了。”
谢朝华望着郗道函,压下心头的不安,笑笑,“外公说得是。”而她心中担心的却是,皇上真的会派兵而至吗?
郗道函凝视着眼前笑得清淡的谢朝华,目光沉沉,欲言又止,肩上的手忽然紧了紧。随即放下。
“不管如何,这几日你切勿出府!我还有事与琅文商议。”说着转身离去,走到门前,低头又嘱咐了侍卫几句。这才离开。
谢朝华跟着侍卫回到房中,却是难以坐定,心中的不安一波一波如潮水般生生不息。
她一直以为当日那枚“以日耀业”的印章指得是太子显。直到那日与郗道函深夜长谈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是完全想错了。
这中间隐藏着自己完全不知的皇家隐秘。
几百年前。在肖家尚未天下大统知识,那是一个群雄割据的时代。
郗、肖两家可比西楚刘汉。王姬则是肖家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