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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梁山伯也挺嫩的么!”娄敬文摸了一把梁山伯的脸,被他一脚踹开,“哈哈哈,还挺烈的!”
“你们都瞎眼了吗?他们那样还演狐妖?一点提不起兴致!”甘林一把搂来了秦谷望,“真真的媚种子在这里!”
“闭嘴!”秦谷望愤恨地捅了他一肘子,徐生那些人却一股脑儿地涌上去了。
梁山伯看得难受,嚷道,“好了好了你们别推来推去了。算我一个!吵什么,这么兴奋毛遂自荐吗?”
一时没有人回话,俱是挤眉弄眼地笑。
“罢了,”祝英台丢下手上的书,“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一群臭小子拍手叫好。
梁山伯脸上红起来,“我们作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们可得听管!”
马文才也笑了看着他,无语地摇摇头。不过……好像还蛮期待的?
如此胡闹得到了中秋,书院里放了一天,全部学生跟厨房学做月饼去。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梁山伯。原来古时候的月饼有两种,一种是和以后差不多的有馅的,一种称为月光饼,就是圆圆的一个白饼,甜甜的。只是富贵人家总喜欢有内涵的,今日吃了倒另有风味。
下午那小厮又来了,说是先生很满意,给了他几两银子,又说先生邀他去山下听曲。县老爷雇了他们和一苏州的乐坊一并作乐。
梁山伯想了想答应下来,一并下山去了。
一群人搭了个漆木高台,四处挂着红绸,台正中间摆了个案,两边摆着猪蹄烤鸡什么的,谁晓得拜得是谁呢。上面的吹唱班子衣着喜庆,摇头晃脑,已有早期戏曲的模样。过了几个节目之后梁山伯听见了中国版的《威风凛凛进行曲》,顿时失笑。不过不得不说,陵雀确实有才,她改编了曲本,又添了几个重奏,主要由金铙坐镇,听上去也算和谐。
纵观全场,大抵有千号人。当然场面上大多是吃酒划拳的,只有些年纪小的娃娃仰着脸,一壁傻笑一壁听。
“你家先生呢?什么时候出场?”
那小厮一愣,“先生不出场。先生哪里会来这地方。”
梁山伯心下怅然,点了点头。
又有一小厮跑来,笑道,“梁公子!你竟在这儿!先生叫你去永丰坊!”
梁山伯愣愣的,任凭两个小厮怪笑着推了他走。
到了坊楼上,便听得筝音绵密,以流水倾斜之姿,鞭挞蛮荒;又如牛毛银针,四面来袭,铺天盖地,网得人无处可逃,口中带伤,耳内成血。
忽地琴断,一声轻叹。
梁山伯望着陵雀,她转过身来,浑身缟素,指尖一点血红。她倚着梁柱,目光悲戚,望向窗外,哑声唱道:
“忽见、陌头、杨柳色……”
“悔教、夫婿……觅——封侯——”
再转过头时已是满面泪痕,连带着月光凄清如白头。
“梁山伯,你是故意的罢?”
29、
“先生此话何解?”
月光婉转,陵雀乌发皤然,一夜苍老。她衣袖习习,形销骨立,怔怔地连泪也不擦,“你填的词俱是此类,不是故意戳我痛处,哪里去寻这等巧合?”
梁山伯轻叹,“先生此言差矣。山伯均是对着曲子填词,所谓音本无声心自有,词若如此,只是曲有所想罢了。先生曲中豪气万千,萧索悲怆,山伯也是情不自禁。”
“好个情不自禁,你在我面前可说了好多个情不自禁了。”陵雀冷笑一声,彩月捧上鲛帕给她拭泪。
梁山伯不觉盯了她好久,被彩月瞪了一眼,方低了头去不语。
“彩月,你先下去。”陵雀忽地说道。
彩月面有不甘,咬咬唇退出去了。
陵雀吁了一口气,“把我那桐木琴拿来。”
梁山伯愣了一下,环顾四周,走到屏风后,取来给她。
她信手一划,“当”的一声,哑声唱起来,“小女本在幽州台,十五下得江陵来。辗转嫁作征兵妇,云散高唐恩情覆……”
她琴音寥寥,点点滴滴如秋雨淅沥。嗓音沙哑,娓娓倾诉。
“夜深红烛落凉泪,命该孔雀东南飞。”
她又轻拨了一句,两痕清泪映明月。
梁山伯心下难过。原本遇见这样的事他难免觉得矫情。只是见着她的姿态,竟丝毫不觉别扭。他道,“姑娘不必太过伤心……”
陵雀没有抬头,想来是这些话听得太多。
“自古女人如同鸢萝,依附男人而生。你既自称'先生',想必也不愿落此俗套。我不知你与夫君感情如何,人总是为自己而活。你爱音乐,何苦死死为他而奏?囚住了才气,囚住了自己。”梁山伯叹道,“罢,旁人说什么俱是虚妄。有时候不是你能不能走出来,而是你想不想了。”
陵雀放下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为自己而活?你是男人,自然可以大言不惭。有夫之妇,守了活寡,什么才气均是空的。人言可畏,流金铄石,我不过一介女流,如何与这时运为敌?”
“你不必与时运为敌。如果不能反抗,忍受吧。珍惜你所拥有。”梁山伯正气凛然道,“玉在椟中求善价,钗在匣中待时飞。你的存在终究会被人认可,只是你看不看得到罢了。”
陵雀冷冷道,“再说一次,你是个男人。”
梁山伯依旧笑着,抬手拨弄面前的古琴,一曲《秋声伐》在他指下跳动得欢快起来。“如此之才,不啻道韫、婕妤,行动对月自怜,可惜了。”
说罢拱手道,“谢先生美意,小生先行告退。”
“等等,”陵雀抬头,鬓发松乱,“再陪我一会儿。”
梁山伯摆摆手,转身走了。
当晚梁山伯在屋里拆了纱布,祝英台正头疼地给家里回信。是了,她已经及笄了。家里催她回家成亲了。还好她父亲向来是向着她的,又有个宠她的大哥,只能撒撒娇应付过去。
她母亲还叫她要不在书院里物色一个好相公……她转头看了一眼梁山伯,叹了口气。
四九忽地推门进来,招呼也没打,整张脸惨白惨白,两眼跟黧鸡似的,吓了他俩一跳。他有些喘,惊慌失措地道,“公、公子……出人命啦!”
梁山伯一愣,站起来扶住他,“好好说,怎么了?”
“心莲……心莲她……”
祝英台“蹭”地一下跳起来,“心莲什么?”
四九哭丧着脸,抓住梁山伯的肩膀,按得他生疼——“心莲姑娘她上吊啦!”
几人跟着四九跑到土地庙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地上放着一把担架,一张白布盖着,看不见脸。祝英台颤抖道,“这……这是心莲?”
卢氏站在一边拭泪,王蕙哭着歪在她怀里,王兰扶着两人。卢氏点头道,“这傻丫头,有什么恩仇,就这么寻了拙志……”王蕙也哭起来,哽咽得大喘气。
祝英台忽地跪倒在地,双目发黑。
马兴先马文才一步走进来,看见几张熟悉的脸,嘴唇发紫地伸手去揭那白布。王蕙显然是想起了死者可怖的模样,转过头尖叫起来。马文才连忙伸手拉住他,“马兴!”
祝英台魂不守舍,“是我害死了她……”
“英台!”梁山伯拦住她,“不要胡思乱想!”
“是我害死了她!”祝英台喊出一句,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是了!心莲一直爱慕你的,好久不对劲了,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王蕙满脸泪痕,目光凶狠地瞪着他。
“我……我!我罪该万死!我……”
梁山伯搭上她的肩膀轻拍,“英台,冷静下来,不是你的错……”
“你究竟做了什么?!竟逼她到此境地!”
“我说了差劲的话……负了她一番好意……”祝英台一手捻着那白布,颤抖着却掀不起来,“我应该告诉她我是个……”
“英台!”梁山伯扣住她的肩。
“你是个什么?”王蕙不顾王兰的劝阻,破口大骂,“你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小蕙!”王兰拖住她,“你住嘴!”
王蕙却愤恨地瞪着祝英台与梁山伯,只是见她神色慌乱,几近崩溃。梁山伯冷冷道,“二小姐不必如此。心莲之死与你无关,你何苦如此慌张?”
王兰怎么也没想到梁山伯会出口讽刺,被呛得无言。王蕙一听真是气得直翻白眼,口没遮拦道,“你……你们两个狗男男!”
梁山伯讶异道,“姑娘家的,这话倒说得顺溜。”
卢氏见状无奈,护着两个女儿打圆场。这时门口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