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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长,我从未涉足这方面……”
“这你可过谦了。两位夫子都赞你文采极好。再说这又有什么认真的,横竖供老百姓们乐一乐。”
梁山伯见他语气温和,却一副不容拒绝之势,也只得一试,询问了些细节问题,临近上课才跟陈夫子走了。
陈夫子今日倒话少,梁山伯试探的提起话头道,“天已入秋了,山中冷得可快。”
“哼,你从哪里回来,身上一股骚味。”陈夫子开口便讥。
梁山伯一愣,想来是乐坊里的熏香,于是笑道,“夫子误会了。我去了永丰坊卖了几支曲,贴点银钱给我娘。她近日来身上不大爽利。”
夫子一愣,“难为你有心。不过那乐坊也不是什么正经地儿……”
“不不不,那是个干净文雅之处呢。夫子精通音律,应当与那里的陵先生……”梁山伯自觉唐突,闭了嘴,脸红起来。
“我当你是个清白人,怎么也这般糊涂!”夫子一个爆栗砸在他头上,“那陵雀是个什么人,也配称作先生!有夫之妇,抛头露面!你给我躲得远远的,你不要名声书院还要名声!”
梁山伯微愠,没说话。
夫子喘了几口粗气,叹了口气道,“山伯……罢了,方才我说得太过。那女子也是个苦命人,你可别去招惹她。整扬州的大少们没几个不知道她的,也只有高粱文绣请得动。外边风言风语也多,前些年还跟一个大少爷私奔过……唉,终归是为礼教所不容的,你好自为之。”
梁山伯垂下眼帘,“夫子放心,学生不是那般唐突之人。”
夫子深沉地盯了他良久,叹道,“山伯,方才是夫子急了。”
梁山伯受宠若惊,脸红起来,“哪里哪里。有则改进,无则加勉。夫子责之深,爱之切,学生不容他想。”
夜风凄长,山林里呜声饕餮。夫子紧了紧衣襟,一声长叹。
“我活了大半辈子,依旧是孤家寡人,每每见到你们,总当亲生儿子一般……”夫子两鬓灰白,目测也就三四十岁的人,却已然一个小老头的模样,“没当过父亲,有时候下手或狠了伤了你的心……”
“不不不夫子,山伯没有伤心。”梁山伯摸摸头,“嗯嗯嗯,我都理解。”他曾听闻夫子早年丧偶,一尸两命,自此一生不娶。“夫子高风亮节,不拘礼教,为天下男人所不能,小生钦佩。”
陈夫子一愣,梁山伯也意识到说错话咬了咬舌头。真是今日是怎么了!
“哪里听来的嚼舌根!”陈夫子哭笑不得,一抬手,梁山伯以为要挨揍缩了缩脖子,谁知他却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小子!别学夫子啊!一个人在世上寂寞得很!”
“那……夫子也可以续弦?”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夫子眼角微亮,“不敢,不敢。拙荆在上,怕也是寂寞得很。”
梁山伯忽地想起了陵雀水莹莹的双眼。心虚地摇了摇头。
雁击万里游子梦,谁悼千古未亡人。
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未亡人。
梁山伯写剧写得焦头烂额。他问了问,不回家过年的与元宵时能回来的学子加起来也没几个,告诉了山长之后,夫子竟下令所有学生正月十四要归来,登时一片叫苦不迭。马文才倒是高兴的,每每过年家中总是各种阿谀奉承,吃轱辘会的,他正厌烦,有了这个借口倒不错。
于是他便放开手去写了,也安排了几个大场面的场景。第一次稿大致写一个山中小子在庙里得了谶语,跟着指点发奋读书,勤工俭学,扶弱济贫,又遇贵人,最终当了个大官造福当地百姓。这故事是读了当地野史跟着一件真人真事改编的,语言雅俗共赏,废了他不少功夫。
谁知丁夫子一看道,“不行。”
梁山伯傻了,不好还能改,不行怎么办?
“语言还是文气了些,也还过得去,故事不行,一股名利气。”丁夫子又翻了翻,“何况从头至尾没有一个女子……”
“可书院里没有女子啊?”
“可以男扮女装嘛。山伯,你还是太小。”丁夫子意味深长地笑了,“雅俗共赏,这并不只是书面的问题。一个故事要是没有爱情,老百姓们哪坐的住看啊?”
梁山伯已经被男扮女装雷到了,听他这么说,更是无奈,想了想问道,“男扮女装怕是大伙儿不愿意,不知道书院中的女眷可否参演?”
陈夫子一直不做声,此时一拍桌道,“不行。难不成你叫我们未出阁的姑娘家上台演吗?还是叫房里丫头们与你们胡闹?”
梁山伯无语,他正有此意。无法,只得回去改稿。只怕最后推来推去也不会有人愿意扮女角,可能的话也只有祝英台了。只是祝英台演女的真的不会露馅吗?又恼这两个老不正经的,把活给谁了不好硬是给他,大有全权由他负责之意,他的身份在书院里又没什么号召力的。真是,要是马文才负责多好。
谁知回到院里就看见马文才率众……做操…_…||?梁山伯看得笑尿,马文才倒不觉丢脸,解释道,“排演正月十五舞龙灯。我挑了几个壮实的,剩下的就你拉去罢。”
梁山伯知道他为了自己给其他人了个下马威,笑道,“好,谢了。”
梁山伯坐在一旁梧桐树下兀自看了一会儿,甘林大叫饿了,马文才笑笑就放大伙儿吃饭去。他朝梁山伯走过来,后面跟了个大个子路秉章。
这路秉章生得霎是魁梧,目测身高快一米九了,国字脸,浓眉大眼,肌肉鼓鼓的,马文才放他身边都显文气了。只是有些愣头愣脑的,话也不多,来了之后倒一直跟着马文才不放,害得王蓝田那帮人都不敢再和他一块儿了。
梁山伯冲他一抱拳,“路兄好。”
他也正经地抱了歉,“梁弟弟好。”
梁山伯:“……”
他又挠了挠头,转过头对马文才说,“文才,我们那儿哥哥弟弟是那意思来着。”
马文才点点头,“所以这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
梁山伯:“……”
三人一并走向厨房,梁山伯欣喜地发现书院里终于又来了个吃货(汤圆除外)!只见那路秉章生生打了三个食盒,两盒菜一盒饭,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梁山伯一直不住地瞄他,想看他是如何把这些食物装下去的,却看他筷子动得飞快,也没见他怎么咀嚼,食物就不见了。
梁山伯:“(ノ△?。)陆兄,这样直接吞真的好吗?”
“我嚼了,”路秉章口齿清晰,“太快了你没看见。”
“等等路兄!”梁山伯眼睁睁看他把一个雕萝卜塞进嘴里,“浇头你怎么也吃……”
路秉章嫌他啰嗦,把他碗里的萝卜也挑来吃了。
梁山伯觉得他很有趣,于是回房后拿了一盒酒酿圆子给他。路秉章正坐在马文才床上擦剑,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见他一进来就噤了声。梁山伯隐约听到了桓温的名字,想来是马文才的老毛病又犯了。
“路兄,这是我在山下买的小吃。不知你吃不吃甜食?”
路秉章点点头,“我什么都吃。”
梁山伯超级感动感觉找到了知己!于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钱塘的小吃,讲得自己都流口水了方稍稍止住,问他,“路兄是豫州来的罢,北边有什么好吃的?”
陆秉章想了想,“有牛肉……羊肉……还有白米饭。”
梁山伯:“……”
马文才道,“山伯你别欺负他了。秉章没有味觉,吃什么都一个样。”
梁山伯一惊,路秉章抗议道,“什么一个样!完全不一样啊!口感还有香味都不一样。上次那个冰皮月饼就很好吃……”
最后知道真相的梁山伯眼泪掉下来。忽地看见桌上一张精致的纸笺,上面写着蝇头小楷:
金锁五十九把,金碗五十九个,珍珠五十九挂,象牙着五十九对,银茶碟五十九件,梅鹿皮五十九方,绸缎五十九匹……
再看马文才却把纸一抽扔到抽屉里了。梁山伯笑他,“这是什么啊?礼单?”
马文才沉默了一会儿,似与路秉章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快过年了,我爹寄给我看一看。”
马誉写的礼单让马文才过目?感觉有点奇怪。大抵是让他学习一下?马文才也十六了,可以开始接管家中的事了。梁山伯莫名地有些自豪。“这么厚的礼,送哪儿去啊?不会是给你娶媳妇的罢?”
马文才笑了笑,没说话。
梁山伯急了,“不会真是给你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