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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只听,没人看见我。”王蓝田笑吟吟道,“我听见梁山伯和颜如玉在院子里促膝长谈……啧啧啧,我算是明白之前你怎么那么苦哈哈的了,山伯不要你了啊!”
马文才微愠,给了他一巴掌,却被接住了。
王蓝田严肃道,“不过现在,他是来寻你的了。”
马文才沉默了半晌,声音中有股不为人知的颤抖,“我怎么知道……他不是谢玄派来杀我的?”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愣了。
王蓝田讶异道,“就算他跟过谢玄……你觉得他做的出这种事?”
马文才自己其实也不相信,可是刚才的一刹那他就说这么说了出来。怎么……他是真的痛怕了?
“况且启明也打探回来了,你知道梁山伯是怎么离开君川的吗?”
马文才微微抬眼,心里一紧。对哦,如若他是真的与谢家恩断义绝,他知晓谢家那么多内幕,谢玄怎么可能放他走?所以说……是诈?
马文才心里怀疑,嘴上却是不由自主地关切道,“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王蓝田扁扁嘴,“瘦成一根竹竿!脖子上还缠着纱布——据说他是拿刀架着自己的脖子,离开的君川。”
马文才愣住了,一时脑中百转千回。
“有没有可能——”
王蓝田无奈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看你那样子!你再笑啊你再笑?明明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了吧!”
马文才摸了摸脸,笑容却越来越深,“我……我在笑吗?万一……”
王蓝田鄙视地瞪了他一眼。
马文才竟有些腼腆地抓了抓头发,起身穿起衣服来。
“喂!你还真的现在去啊?你的伤——”
王蓝田无奈地望着大开的房门。
夏日的初煦已经足够有杀伤力。窗外传来阵阵鸟语和窗台一枝含露的蔷薇的暗香。
梁山伯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背后一暖。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他下意识地往那怀里缩了缩。
两个人都是愣住了。
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语气。
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几乎夜夜如此。阔别了六七年,竟然在这样一个夏日的早晨,如此自然地被唤起了。那深入骨髓的——
梁山伯转身抱住来人,仓皇道,“别走!我……我什么都不要……唔……”
马文才一把按住来人,攫住那朝思暮想的唇瓣狠狠地蹂躏了一番,最终还是恨恨地咬了一口,“你对谢玄也这么说吗?嗯?”
“没有……只有你。”梁山伯脸红起来,坐起身微微推开他,却还是被马文才霸道地舔去血迹。“别……别闹!你的伤怎么样了?”
马文才仍是抱着他不松手,猢猢地四处点火,“好了。你脖子上……”
“喂!你……”梁山伯有点怒了,当真是煽情也煽情不起来,“你别不当回事啊!”语毕推开马文才的肩,解开他玄色的外套。
马文才抓住他的手,“别看。”
梁山伯莞尔,“没事。让我心疼一下。”梁山伯解开他的前襟,果真衣服下俱是包得严严实实的绷带,有些地方还有血迹,“刘裕有没有留手?你伤着了哪里?”
马文才脸微微有些红,“他没留手。不过我穿了金丝甲……”
梁山伯蹙眉道,“你需要什么药?我帮你去找。”半晌不见人回话,抬头却看见马文才有些迷离地看着他。
如此熟悉,却好似梦境一般。
两人同时一动,默契地接了个吻。
梁山伯脸红了,端坐起身,清了清嗓子,“嗯,我和谢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总之,现在我也无家可归……以后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
表完决心之后,却不见反应,梁山伯尴尬道,“喂,你也说句话啊。”
马文才微微别过头,耳根通红,继而低下头,有些尴尬。
梁山伯:???顺着他的目光去看——
马文才雄壮的小兄弟不甘寂寞地翘得笔直。
妈蛋这种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的琼瑶时刻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痴汉的镜头啊!!!
马文才抓住他的手,“谁让你在外身上摸来摸去的!”
梁山伯羞愤地浑身发抖(也有可能是憋笑?),发指道,“自己解决!”
马文才妥协,躺下,背过身子。
听着他粗重的喘息,梁山伯头皮发麻道,“你……你这些年……经常弄?”
马文才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就靠这个熬过来的。”
梁山伯装作漫不经心道,“你都没找别人?”你和英台……还有清河,再不济青楼什么的地方,你就一次也没偷吃过?梁山伯硬是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呸,什么偷吃,问出来也太娘了吧。
“没……”马文才带着些鼻音,停顿了一下,“你别说话。”
梁山伯暴起怒道,“为什么我不能说话!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是想着我的吗?!”
马文才一愣,继而笑了起来,“我是……我是怕我把持不住。”
梁山伯耳根一红,“……哦。”
梁山伯听完了漫长的壮汉春宫,马文才终于完事。梁山伯故作镇定地打了水给他擦手。马文才现在才是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调笑道,“山伯,我憋了六年了,真要开荤……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梁山伯淡定地回了一个“哦”,却在转身的时候“咣”地撞上了屏风。
天明,嵊县。
“夫人,门口有个叫祝英台的……”
“不见。”
“可是……她说她带来了您的孙子。”丫鬟讶异道,“荀公子英年早逝,并未娶妻,怎么会有儿子?”
姚岳氏心中一痛,眉头攒在一处,“她不过是想问巨伯的坟在哪里罢了。让她走。”
“可是……她说您见一眼便知道了,真真儿是您的孙子。”
……
爱子荀巨伯之墓。
祝英台抚摸着满是青苔的石碑,跌落在地。
她轻轻地凑上唇,亲吻他被时光淹没的名字。
“巨伯,我回来了。”
……
“叔,我娘怎么了?”伯望抱住清河的脖子,疑惑地问道。
“你娘……”清河笑起来,眼角却滑下一道泪,“你娘变成蝴蝶飞走了。”
————————————————————————第三卷·完——————————
————————————————————————正文·完——————————
番外、君子如玉 一
诸葛侃第一次遇见颜如玉是在石梁的小酒馆里。他正气定神闲地抿着一杯碧螺春,并且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众人的围观。
诸葛侃方过立冠之年,出落得那叫一个温文儒雅,完全是东晋流行的翩翩美男子型。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缀着两枚蝶纹佩,平添两分侠气。
正当他熟稔地自我膨胀飘飘然的时候,猛地发现众人已经转移了目标,他不爽地转过头去——
一身白衣,诸葛侃暗叹好高,那人默契地转过头来,神情沉静,笑容和煦。
当时诸葛侃心中划过一句话:
君子如玉。
当然,虽然当时TOO YOUNG TOO SIMPLE,诸葛侃还没有傻白甜到一见钟情。后来得知那人是刚拟正的县太爷,也没有想过会有更深的交集。
他们第一次对话还是在那个小酒馆,诸葛侃第三次见到颜如玉,他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开门见山道,“是你罢?”语毕掏出一张纸条,上面一行苍劲有力的字:
真凶乃是西街白家二少。
诸葛侃一惊,面上莞尔,“这是什么?”
颜如玉笑笑,“还有上个月的偷窃案?”他似乎不需要诸葛侃的承认,自顾自地说道,“大侠是诸葛家的幺子?为何离家数载?”
诸葛侃无奈,这人竟已然将他的底细摸得透透的了。
他笑了笑,晃了晃杯中的桂花酿,答道,“为了自由。”
……
诸葛侃在江南漂了两年,行侠仗义,起初的缘由不过是家中人逼他成亲,而他深谙自己对女人没兴趣。而那次回来,是因为他爹过世了,他帮衬着家里风风光光地办了丧事,期间无聊便继续行侠仗义╮(╯▽╰)╭也可以说是多管闲事。
他时不时地就写一些纸条,用飞镖钉在衙门的门柱上,闲了就混混茶馆,弹琴练剑,也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无拘无束下去。
直到他遇见了颜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