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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的。
太后眼眶渐渐红了红，即便她觉得此刻一张老脸已经完全挂不住，可心底里是承认自己当初之举有些太过分了。
逼走了一位千古孙媳，也逼走了自己疼宠的孙子。
而海天君上……
他无力的倚靠在座上，手抓着扶手不住冒出了冷汗。眼眸凝着那擂台上两抹身影颤抖得似那被悬的细线。
王者的威仪在这一刻再也持续不下，两鬓银丝也微微颤着，双唇张张合合了好几回，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之前在见到那两抹身影时，其实他便已经联想到了小汐同龙沉。
那时只觉恍惚、只觉惊诧……
可深思之下，到底还是没有相信。
因为他联想下来，也觉那两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这短短两年内蜕变那般大的。
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们！
“扶朕起身。”海天君上忽然扶过一旁也在微微发颤的公公，说道。
公公轻应了声，掺扶上他的右手。
而后，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海天君上近似走不稳的老人般，一步步跨下台阶、又一步步的朝着擂台走去……
至于帝都围观百姓……
多数也是见到过明月汐同龙沉的。刚才在确认他们身份的一刻便联想到了两年前之景。
那个穿着嫁服惊艳人眼的女子……却因一纸预言堕落成泥，甚至成了他们人人喊烧的对象。
如今……他们再归海天，莫说他们心底对那人儿的尊崇已经掩了先前妖女一说，就算是当她是妖女，也已经没有勇气同一位武王兼汐国帝后的女子为敌。
“小汐……”海天君上似乎已经忘却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他托着沉重的脚步朝着明月汐走近。
眼前，恍惚的现出了两年前的一幕幕……
两年前，是他为了一国利益与云族少主一起算计了那小小女子。
他一直以为，他是舍小义，取国家大义，是正确的做法。
可两年里，一次次梦魇中，都是摆脱不去的愧疚与对自己一颗心的谴责。
他以为他是千古帝君，无愧世人，可偏偏舍了那小小女子，愧了她，从此活在梦魇中。
他记得，他曾经和她说，他和她娘亲宁颜是师兄妹的身份，是此生不弃彼此的知己。
所以，对于小汐，他爱屋及乌，怜之、疼之、惜之……可将她同云族许下的那个条件同时放在他面前时，他竟选了后者。
云族退去了海天帝国，消了他的隐患，拔了他心尖上的刺。
却也舍了小汐对他的信任。
舍了他同宁颜半辈子的知己情！
海天君上跨上擂台时，身子又晃了晃。
他恍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艳容，心中的愧意如同洪流奔腾在全身上下……恍惚中，见到了与小汐有着七分神色的脸孔……
他记得……
不知是多少年了！
那时，他未及冠年。
那时，他在远离帝都城的一个小城学院学文学武。
那时年少，潇洒翩翩。
而宁颜，便是他在学院里认识的第一个女子。
不！不应该说是女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女童，长得俏丽精致的小女孩。
☆、641。第641章 寻一个真相
君上的手心又紧了紧。
初见明月汐时，他对她所说的那些关于他同她娘亲的事，是真言，无半分虚假。
那时，他的父皇为了让他历练成才，将他弃在远离帝都的小城，隐瞒了所有人他皇子的身份。
他在学院里初见宁颜时，第一印象也就只是对那小女孩的容貌有所惊艳。
然后，十年学院相处，他纯真的童年岁月里，她几乎身形不离。
一起吃饭、一起舞剑、一起看书、一起修习……除了晚上的睡觉时间，他几乎和她行在一起。
友情在这十年相处间渐渐坚固，坚固到他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所有的一切秘密都告知给了她。
也坚固到……她对他说出了他所有的秘密。
她说，她是宁家人。
初谈宁家时，她问他：“龙哥哥，你知道宁家么？”
他摇摇头：“这世间那么多宁家，你指的哪一个？”
她笑得神秘，“当初帝都第一世家，据说已经隐世，你还记得么？”
他恍然，直言记得。
她笑笑又答：“我就是那宁家人。只不过，宁家并非自愿隐世，而是陷在了空间结界中出不来。”
他一开始不信，“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她说：“我是家族中唯一一位可以走出那空间结界的。因为，我是有着宁家血液传承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宁家嫡女。”
他还是不信。可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中终是信了她的身份。
她十五及笄时，他十八，恰成冠。
那年，他问她：“颜妹，以后我娶你如何？”
那时，还不太懂什么是男女情，只觉得和她相处很安宁，像是温温的水，暖心怡人。
她笑着拒绝：“你将来是一国之君，可宁家嫡女绝不可与人共夫，这是宁家祖训。”
他听了，沮丧了一阵子。
只是后来，才慢慢发觉，他对宁颜的感情是最为单纯的朋友之情，无关风月。
那小小的“嫁娶”之论几乎只是他们生活里的小小插曲，谈论完了，他们依旧形影不离，依旧一起分享着彼此的各种情绪。
小小的学院，渺小的她和他，描成了那一段似长又似很短的儿时岁月……
或许不如今日君临天下、权贵加身，可于他来说，那段日子，回忆起来像是酝酿的百花酿，清新味醇、怡人醉人。
后来呢？
后来，学院里。
她十六岁，他十九岁。
她遇到了他——明月青。
而他，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子——夏轻婉。
那年，是明月青同夏轻婉初入他们的学院。
四人相逢，在渐渐的相处下，一种名为“情愫”的奇妙东西在少年学子中升起。
静月下，星空里，他仍旧常常与宁颜共饮。只是，他与她的话题，渐渐的变为了对另外一个男子同另一个女子的谈论。
她曾经问他：“龙哥哥，你说我与明月青匹配么？”
他笑着回答：“女子有文才，男子有武才，绝配也。”
然后，她羞红的低下头，嗔道：“夏姐姐同龙哥哥才是绝配呢。”
他随她笑笑，唇角微扬，然后脑海里渐渐涌现出夏轻婉——那个淡漠女子绝尘的容颜。
后来呢？
再后来，她如愿以偿，与明月青结为连理，然后，回了宁家——那个空间结界里。
而他，继承父位，成了海天帝国最为尊贵的君上。
君临天下时，迫于某些皇族原因，他的皇后却不是夏轻婉，而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很久后，他耐不住相思苦，纳了一位孤冷绝尘的女子入宫为妃，那女子，就是夏轻婉，他少年时眷恋之人。
夏轻婉，他后宫三千中的一位妃子，却是他本心里唯一爱的女子。也是今时龙沉失踪了多年的母妃！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最爱的妃子连同少年时的好友宁颜、明月青皆失踪了，只留了他一人在这孤冷的宫里担负着让天下人安好的重担。
如今……
海天君上素来威沉的眸子，竟有了几颗泪珠在闪动。
如今，他差点逼死了儿时挚友的女儿，逼得他此生最疼宠的儿子背井离乡，一走就是整整两年！
对！他毫不怀疑龙沉就是他最疼、最宠的儿子。
原因只有一个，龙沉是夏轻婉的唯一孩子！
愧么？
如何能不愧？
可往事已过，他已经找不回让眼前两位孩儿原谅的理由。
他此时的神情，明月汐同龙沉哪会没看到？
“君上直呼朕的帝后小名，是不是太无礼了？”龙沉却只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神情仍旧淡漠。
而明月汐，连眼神也未曾落在他身上，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转落在了某个方位的某人身上——临天帝国君上，姓沧，也被人尊为沧帝。
“沧帝是不是看足戏了？”她幽眸中勾出一道冷光，在那人有些诧异的眼神下，挑出了一抹冷笑，“据闻临天帝国有一位国师，其名陈志召，在临天帝国颇有些名气，是沧帝的左膀右臂。沧帝，你说本后说得对否？”
临天沧帝微微一愕，不懂明月汐这话是何意。他点了点头：“怎么，汐后对我临天国师有兴趣么？”
明月汐哼了哼，“怎会没兴趣？”说罢又将眸子转向一处，顿了顿，提声又道：“将人带上来。”
音落，众人疑惑的看着她目光落至的某一处。
只见一群银装影卫忽然跃入人前，朝那擂台场上奔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