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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差。
“曦云姐姐,这本书是应该放在哪儿的?”雨晴问我。
我接过书看,是一本西洋几何考》,笑着说:“这本西洋几何考》应该归属西洋类书架,在西洋数学集》旁边,你去找找看。”
说完把书递还给她,顾自继续/炫/书/网//炫/书/网/整理手上正在归类的书籍。半晌,发现案边儿还有一抹浅绿色,抬头,发现雨晴正盯着我看,一脸天真的模样,像极了已经去了的小竹儿。
我笑道:“发甚愣子呢?”
她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看得我有些发怵,“怎么了?”我问。
她忽而拍手笑了,天真美丽的笑容,总是让我想起小竹儿在帐子前对我说最后一句话时那天真美丽的笑容,“啧啧,姐姐笑起来真是极美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笑着,眼睛里都是笑意,嘴也粉嫩嫩的,即使不笑也仿若微笑着呢,雨晴的魂儿都叫你给勾去了,天仙儿似的姐姐,怪道人都说这紫禁城里最美丽的宫女是钮钴禄氏的小女儿呢。”
记忆有些恍惚,仿佛尘封的大门轰然洞开,康熙三十八年的初春,小竹儿在马车里笑着对我说——
“曦云姐姐,你可真美,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先前笑着,眼睛里都是笑意,刚刚儿难过了,眼睛里又满是落寞的,嘴也粉嫩嫩的,即使不笑也仿若微笑着呢,尤其用眼睛笑着看我的时候,啧啧,小竹儿的魂儿都叫你给勾去了,天仙似的姐姐,也怪道四爷愿意带着你了。”
“曦云姐姐,别担心,以后小竹儿就是你的家里人!”
不自觉的,在胤禛府里的大半年,就把小竹儿当了自己的妹妹,那个我在陌生朝代睁眼看到的第一个少女,在我的心底,就仿若我的家人。
“曦云姐姐,曦云姐姐?”一个声音唤我。
“嗯?”猛然回过神儿来,“姐姐好好的,怎么忽的流泪了?”
雨晴正蹙眉好奇的盯着我,我忙用袖子去擦了脸上的泪,说:“眼睛看多了字儿,有些干涩,我先出去休息会子,你把这本书放回去也休息吧,皇上这会子不会过来的。”听她应声,我便朝殿外的满目阳光走去。
如今已是康熙四十三年,那个好似我家人的小竹儿,已经去了四年多了。每
54、君问天涯于我心 。。。
每想起那夜看到的白布下的手,心头便蕴着深深浅浅的难过,她终究,是因为我而死。不知,远在草原的她,有没有魂归?可即是魂归,也不要再来紫禁城了。
阳光耀眼,微眯了眼睛,朝天空望去,紫禁城巍峨的宫墙耀一目的红,黄色琉璃的飞檐上,龙在阳光下飞腾。
雨晴是头等护卫乌苏氏金保之女,乌苏?雨晴。从去年开始,李德全便奉了旨意要在我身边儿安排个小宫女跟着学习我平日/炫/书/网//炫/书/网/整理书籍的规矩。南书房的事情并不多,一个人足以胜任。
虽然很奇怪康熙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但他终究是有他的用意,许是怕我哪日不济惹了是非,没有人照料他的书了罢,便奉旨认真的帮带着雨晴,她倒是个天真开朗的性子,我也很喜欢她。
在玉阶侧旁不易被人发觉的阴影里圈着腿坐下,心里有些黯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在潭柘寺里得缘解了佛偈,却更觉得迷茫,是谁?跨过了百年的轮回也不肯放我离去?强大的执念竟然将我召回了三百年前。既然召回,为何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又为何,他却从不出现,告诉我,是他召回了我。
这些年,常常从梦境中惊醒,每每醒来,必然看到枕上泪痕浸透。
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那个梦里,有一个悲怆又绝望的声音唤我“云儿”,一声声悲怆的声音喊着“不要丢下我”,“不离不弃,莫相忘”总是狠狠的撞击着我的心头,胸口闷闷的疼。
依稀记得梦境的最后仿佛有一句似是许了决心的话,却总是想不起,仿佛是被滚烫的泪水浸透胸口,灼热的感觉让我忘了那句话。
望着紫禁城飞扬的屋檐下,叮铃作响的金铃。嘴角兀然一抹苦笑,我竟然,把自己关在这比胤禛的雍贝勒府更加豪华的笼子里。
以为自己能派做什么用场,为胤禛出点子力,至少我不希望他仍旧紧紧的蹙着眉头在梦里快哭一样的喊“皇阿玛,不要啊!”,可是入宫五年,我竟然什么也没做。没见过一次隆科多,也没有一次有人派我传过话,也没有人吩咐我什么,若不是我还能常常见到胤禛,胤祥,十四他们,我会以为,我被人遗忘了。我以为自己会陷在波谲云诡的九子夺嫡中,可是,我竟然连边儿也没有沾到。
“你总是这样,笑意盈盈的。”忽然从玉阶上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我抬眼去看,在耀目的阳光里,看到了一个穿着朝服的男子的剪影,他转身下来,站在我面前,带着温润的笑意。
温润如玉的八阿哥,我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跟你说过话了呢?即使在南书房见到,也是远远的看一眼,即使是我在玉阶前罚跪,你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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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也是遥远的,从不曾,这么近过。
“八阿哥吉祥!”我福身请安。
他笑道:“快起。”
直起身,我抿着嘴看着他,笑容徐徐绽开。他的笑容似是怔了一下,接着印满了眸子,“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开怀的笑了。”他说。
我愣了一下,道:“八阿哥何出此言?”
他说:“从你入宫,虽仍像从前一样对谁都带着笑意,可这笑意里,永远都带着谨慎,带着无奈,带着无助。”
心底一颤,我入宫五年,他竟然把什么都看在眼底了吗?从我入宫开始,因着自己顶替的身份,办什么差都小心翼翼,虽然待人仍尽所能的真诚,可毕竟,还是留了防人的心。
我常常觉得无助,偌大的紫禁城,长长的甬道,常常让我迷了方向,忘了自己是谁,也常常无奈的想,这一切,究竟是我选择的路,还是路选择了我。面对苍茫压来的历史,我总是感到一股失了心力的无力感。
旋即,笑着看他:“八阿哥竟然能相面呢!”
他也笑,“哪里是相面,不过是懂得罢了,从前还未出宫建府的时候,我也会在甬道里迷了自己的方向,忘了自己是谁,那个时候,真希望甬道里永远不会有人来,这样就没人提醒我,我是八阿哥了。”他依旧笑着,嘴角带了神伤。
我垂眼,在心底叹了口气,想起在宫里的第一个除夕,那夜,胤祯告诉了我,八阿哥的无奈,我说:“八爷的心,曦云也是懂得的,我们便是这紫禁城里的俞伯牙,钟子期罢了。”他嘴角漾开了明朗的笑意,点头。
“不过我要做俞伯牙!”我赶忙补充了一句,他笑:“为何?”
我想了想,撇撇嘴:“因为钟子期是个樵夫,打柴太累了,我不想干。”
他“呵呵”的笑了,说:“也罢,钟子期也不错。”
沉吟了一下,说:“不过钟子期可否问,伯牙的天涯在何处?”天涯?我微微蹙眉看着他,他一定知道,我厌倦了紫禁城。
正要回答,忽然听得身后有人道:“给八阿哥请安,八阿哥吉祥!”胤禩的笑容漾了几漾,回归了波澜不惊,“起吧。”
“谢八阿哥。”我回头去看,是雨晴。
“皇阿玛可到了?”胤禩问。
“回八阿哥的话,皇上刚进南书房,刚宣了八阿哥觐见呢。”雨晴答。
“我先走了,你自个儿多注意。”胤禩笑着对我说,我俯身道:“奴婢禁忌八阿哥教诲,恭送八阿哥。”胤禩点点头,自去了。
“姐姐,皇上命你把这本册子送去给四阿哥,说他正在永和宫德妃娘娘那儿。”
我应了,接过书,蹙眉,册子上题的名儿是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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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那笔迹,刚劲雄浑,是康熙的御笔,他为何要我把这册御笔书写的长恨歌》交给胤禛?
既是要交,为何不召了胤禛来南书房,偏选他在德妃那儿的时候教我送去?虽然这几年来,他也常常派给我去给胤禛送书的差事儿,但至多也就是在乾清宫门处,从未离过乾清宫,这次……是为何?但这是康熙的旨意,我只好匆匆往永和宫赶。
又是长长的甬道,禁锢着人前进的方向。一旦进了甬道,便只能直直的走,只有到了下一个路口,才能够选择前进的方向,而那下一个方向,不过是紫禁城里的另一条路罢了。路的尽头,不是红墙,便是宫殿,永远不会是自由……
胤禩,你想知道什么呢?我的天涯?嘴角勾起笑意,不过是胤禛府里圆明居上空那一方小小的天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念姑娘,蛋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