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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顾清风算计的那样,去探视女儿的许松柏从这边经过了。顾清风瞥见他的衣角,才松了口气,可算是来了。再不来,他的戏都唱不下去了。
许松柏听女婿家传来消息,说是女儿可能有喜了。他挂念女儿,便亲自提着鸡蛋点心去看望女儿。原来是空欢喜一场,他难免有几分失落。他都过了不惑之年了,想抱孙子;没有孙子,抱外孙也行。唉,偏偏是误会了。
天色渐晚,为了早点回到店里,许松柏抄了小道,恰好看见有人拿着匕首在威胁别人。
碰到歹徒拿着刀,许松柏是不大想去帮忙的,万一再搭上自己可如何是好?然而,他又不能昧着良心装作不曾看到,那样他会一辈子难安的。
壮了壮胆子,许松柏悄悄地走过去,拎起手里提的食盒,猛地一下子敲到了顾清风脑袋上。
顾清风甚是激动,等了好久,许松柏终于出手了。他还以为许松柏要不管不顾呢!看来这个许松柏真的是个热心人。
许松柏那一食盒砸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哪怕顾清风是妖怪,也感到了微微的疼意。他很配合地啊了一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杨双喜劫后余生,大口大口地喘气,感激地看向恩公。
许松柏却害怕顾清风会突然醒过来,他一把捡起地上的匕首,也不管食盒了,拉着脚步虚软的杨双喜就跑。
等到离了那条巷子,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许松柏才松开手。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他救下的人是杨双喜。
杨双喜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她的每一次狼狈,都会遇到他。
许松柏听杨双喜道清原委,沉吟了许久,最后说道:“大妹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到我那个熟食店里帮忙吧。我不能保证给你多少工钱,但是给吃给住,肯定管饱;总比你一个妇道人家住在破庙里强得多。人心险恶,谁知道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再出现呢?”
他说出这样的话时,心里也有几分忐忑,生怕杨双喜误以为他存了歹念。毕竟他是一个鳏夫,邀请一个女子回自己家住,在旁人看来总是不正常的。
然而杨双喜此刻几乎连命都保不住了,她怎么想到许多?更何况,她如今早已是弃妇,还在乎什么名声之累?她想起许松柏对她的两次相助之恩赠银之德,哪怕是给他白白做工也是愿意的。他肯管吃管住,她自然是十分乐意了。
如此一来,杨双喜正式进了许松柏的熟食店,为后来两人的关系发展奠定了基础。
至于顾清风在那条无人的小巷躺了一会儿,待他们跑远便站起来恢复了原本面貌。
可能是最近法术用的多了,他竟然觉得有些疲惫。手臂上隐隐有鳞片蔓延,他默默打坐了一会儿,才渐渐消退下去。
顾清风不敢大意,除了看许松柏和杨双喜进展如何,轻易不使用法术;余下的时间潜心修炼。他知道,这不是他原本的时空,所以,这就是他不适合在此修炼的原因吗?他在这个小时空里,可是一个别的妖怪也没见过,真是奇怪啊。
杨双喜去许松柏店里做工,街坊四邻有看到的,便议论纷纷。更有那起子长舌妇人说长道短,编排了许多诸如许杨二人原本就有勾搭,故此才害死女儿逼夫休妻之类的谣言出来。甚至连熟食店的小伙计都来问杨双喜:“杨姑姑,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历来谣言最伤人,三人成虎,原本小伙计信誓旦旦十分坚定的认为他们说的都是谎言,后来也有几分相信了。毕竟,他亲眼所见,掌柜的对杨双喜极为优待。杨双喜初来乍到,有时会帮倒忙,掌柜的也没打过她脑袋。
杨双喜对流言也有耳闻,说她自己倒也罢了,她忍受不了的是他们对许松柏的猜疑。在她看来,许松柏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没有之一。她不止一次地想象,假如小莲生病的时候,她来向许松柏借钱,是不是小莲就不会死。
这世上没有如果。
杨双喜几次想出面澄清谣言,但是看许松柏浑然不放在心上,也就随他们去了。——其实,许松柏在等她澄清。流言这种事总是对女人伤害大些。
面对小伙计的疑问,杨双喜反问道:“那你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伙计挠了挠头:“怎么说呢?你的女儿肯定不是你害死的。”他能明确肯定的就是这一点,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杨双喜在昏迷之后还死死抱着女儿的尸体不肯松开。这样的娘亲,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女儿?但是杨双喜和掌柜的之间是不是有猫腻儿他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看见掌柜的总会想起佟湘玉?要不得,要不得。
☆、覆水难收恩义断【五】
在小伙计看来,掌柜的待杨双喜要比待他好太多,没打过,也没骂过。掌柜的没了老婆,杨姑姑也不要她丈夫了。他俩人要是走到一起,也挺不错的。
许松柏和杨双喜之间很客气,谁都没红过脸。小伙计私下想着或许这就是人家戏里头说的相敬如宾了。可这也太客气了,一点儿都不像他的爹娘那般亲热随意。
到底是不是,小伙计也顶不准。可能现在还不是吧,将来怎么样,就不一定了。
许家的熟食店仍旧和以前一样经营着,不为流言所动。
流言这种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几天还在流传着周义被狐狸精缠上了,这几天不就无人谈论了?
从杨双喜决定离开周义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被流言缠身的准备。只是她自觉有些对不住许松柏,然而许松柏一直坦坦荡荡,一派君子作风,丝毫不惧流言。她满怀感激,却无力回报,只有暗自祈求上天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
在原本的命谱里,杨双喜和许松柏是日久生情,在许松柏的女儿许怜笙的撮合下走到一起的。
然而在这个小时空,许怜笙还不知道杨双喜的存在,撮合谈何说起?
顾清风觉得他有必要给许怜笙透露一下消息,十一点头表示赞成,反正顾清风说了,这件事由他负责,她只需在旁边看着便好。
许怜笙自幼丧母,虽有父亲疼爱,但在议亲的时候,终究是一个黑点。
许松柏怕女儿在婆家受欺负,便将她许配给了好友卢员外之子。两家人相识多年,想来许怜笙多多少少会受点照顾。
许怜笙的夫家离娘家不算太远,方便走动。还没等顾清风想方设法让她听到流言,她自己就回了娘家,见到了杨双喜。
杨双喜年纪不到三十,但是因为过于操劳,看起来略显老态。——周义说她黄脸婆并不算夸张。
许怜笙未出阁时养在深闺,与杨双喜着实不熟。她乍一看,竟没认出那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周家娘子。待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杨双喜时,许怜笙有些不解:“嫂子怎么在这里?”
——辈分永远是个难懂的东西,许松柏管杨双喜叫大妹子,他女儿却管她叫嫂子。
杨双喜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她疑心许怜笙是知道了街上的流言,特来兴师问罪。——可能是她太在乎,所以总误以为别人也在乎。
许怜笙不明白,她不过随口一问,这周家嫂子怎么就不说话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许松柏则把女儿叫到了一边,将杨双喜的惨状简要的说与女儿听。他私心以为杨双喜是想起悲痛往事,难以开口。
——可见,误会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的。有很多时候,你以为你很明白,其实,你什么都不懂。
许怜笙听后沉吟不语,倒是对杨双喜多了些同情。她喝了口茶,低声道:“留下她也好,这熟食店多个人打理,爹也可以轻松一些。”
许松柏这才松了口气,他唯恐女儿为此事生他的气。虽说助人是好事,但是杨双喜毕竟是外人;若是为了外人,与自己嫡亲女儿生分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还好怜笙是个通透善良的人。
许怜笙成亲之后,胆子大了许多,看父亲这个样子,笑道:“爹,你怎么这么紧张?总不会是想给我找个后娘吧?”
“胡说什么?”许松柏连忙低喝,他环顾四周,发现无旁人在侧,才又低声道,“那杨氏本来就为名声所累,你还要再这儿添上几句?”
许怜笙掩了口笑:“我不过是说一句,爹还真紧张。”
许松柏叹了口气:“你娘走得早,爹要是想续弦,早就续了,何必等到现在?”
许怜笙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见父亲提起亡母,不免红了眼眶。
父女俩说了会闲话,不再提起此事。
次日,卢家的人来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