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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绣衣忽然惊呼一声,小腿不知被什么咬了一口。她低头去看,那黑色的蛇已经消失不见。
蛇爬进十一袖中,重新缠上她的手臂,懒洋洋的:“好了,咬过了。”
大柱听到绣衣的低呼,回头看时,绣衣已卷起了一截裤腿,露出一小截凝白如玉的小腿,弧度美好。大柱忙偏过脸,他的脑袋轰的一声热了,连脖子都带着红晕。
绣衣低低地呻。吟,这里蛇多且有毒,她也知道的。金蛇村的人出门,谁身上不带些驱蛇的雄黄粉?她的药篓里甚至还有一小包常备的硫磺粉。按道理,蛇应该远远避开才是啊。怎么会咬人呢?到底是大意了。
大柱不敢看她的小腿:“你,你没事吧?怎么了?要不,先把衣服收拾好。这样不好,叫人看见不好……”
疼痛很快过去,接下来是麻木。绣衣有些怕了,她低声喊着:“大柱哥,我,我好像被蛇咬了……”
大柱一惊,忙凑过来看,绣衣白皙的小腿上有尖尖的伤口,黑色的血正汩汩流出,顺着小腿流下。大柱是优秀的捕食者,自然晓得厉害。他来不及多想,对绣衣道:“绣衣,这是毒蛇咬的,你莫怕,大柱哥帮你把毒血给吸出来,吸出来就没事了。”
绣衣轻轻按着伤口,头也不抬:“不用,刚才的药里有解毒的,先敷一点应该没什么大事。”
大柱不待她回答,便半跪在地上,低下头凑近她的伤口,为她吮毒。这种蛇这里很常见,剧毒,草木触之即死。有不少捕食者就是栽在这种蛇上的,也算报应不爽。可是绣衣是无辜的,她心地纯善,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她还这么年轻,不应该丧身于蛇口。
女孩儿身上带着草药的清新气息,若在往日,大柱可能会生出旖旎心思。可现在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绣衣活着,她一定要活着。”至于他会不会因此中毒,因此丧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绣衣呆呆地看着大柱,眼前渐渐模糊。不止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有蛇毒的原因。被蛇咬,刚开始她还清醒,还没过多久,她就看不清三步以外的东西了。她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被吮吸的酥麻。她觉得自己像是僵硬了,她也知道这毒厉害。她好歹也是金蛇村长大的这种蛇的毒性她不是不知道。那大柱哥呢?他拼死救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大柱的头发上,大柱毫无所觉。吮出毒血,吐掉,继续吮吸。那吸出的毒血吐在草上,绿草很快便黄,干枯,草里的虫子也软塌塌地死了。
这一切,大柱似乎都看不到。
吐出的血慢慢转红,大柱却开始眩晕,他脸色苍白,嘴唇乌黑,终于倒了下去。
绣衣也处在中毒失血过多的虚弱中,昏迷不醒。
还好,他们虽然中毒不醒,但还都活得好好的。
十一看着眼窝一热,她忙抬起头看天,眼睛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才止住突如其来的泪意。
顾清风从她袖中滑出:“怎么了?呦,没有心也会哭啊。”
十一不理他,平复了会儿心情才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她愈发觉得自己不是好神仙。
顾清风重新回她袖子里:“不是我们,是你。我只是受你威胁才咬的。”
十一呆了一会儿,猛然发现绣衣身上有姻缘波动,短短的红线从她脚下生出。十一也没心情伤感了,击掌笑道:“嘿,你快看,有用啊,红线出来了。啊,你看不到。”她有些遗憾:“你看不到。”
顾清风在试图咬破她的袖子,天衣无缝,这袖子也太结实了些。
十一得了鼓励,颇有几分兴高采烈:“我们要不要再添一把火?给他们再创个机会!”
顾清风不大感兴趣:“你可以再添盆水,浇死他们算了。修仙者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设计普通人类被咬,啧啧……”
十一隔着袖子拍了蛇的脑袋:“少废话,你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我最会降雨术了。我学的最好的是隐身,其次就是降雨。”她在心底默默谢过夙止,然后小施法术,顿时风起云涌,大雨将至。
他们却还不醒过来。十一自然不能让他们身体虚弱还淋雨,只好让风拼命地刮。还好风婆子极为仗义,大风刮得呼呼响,吹在绣衣脸上,力图唤醒她。
顾清风咬的很有分寸,他是一心成仙的。虽然答应了十一的请求,却也保证绝对不伤人命,这是他的底线。
所以绣衣中的毒看着严重却不致命。
绣衣慢慢醒转过来,看到乌云就在头顶,大柱哥昏倒在不远处。她立刻眼泪上涌,擦干眼泪,慌忙从药篓里找出能够暂缓毒性的药草,也不管有用没用,嚼碎了塞进大柱口中。她自己腿上的伤口她看也不看一眼。
大柱昏迷不醒,她没办法让他咽下草药,急得她坐在地上哭。但是很快,她就明白她不能哭,不能掉泪,她必须坚强。
绣衣身上余毒未清,她没有雨心思管这些。她只知道,再不找大夫,大柱哥会没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三更压力好大啊,( ̄ε(# ̄)☆╰╮o( ̄皿 ̄///)
☆、青梅竹马情难牵【六】
乌云遮住了天空,狂风大作,天气的恶劣让绣衣隐隐感到绝望。大柱哥苍白的脸,乌黑的唇教她心忧。山路崎岖,距离甚远,村中医者不多。仔细想起来,似乎一点希望都没有。
果断地放下药篓,绣衣蹲下。身,艰难地将大柱背在背上。绣衣的身材在女子中不算矮,她常年劳作,力气也不是那种拈不得针的大家小姐可比的。可是她背的是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差距便显现出来了。
大柱个子高,体格壮,是干活的好把式,压在绣衣背上时宛若一座大山,几乎没把她压垮。若是他清醒着,势必不会让她这般受累。但他此刻昏迷不醒,不知道也无法替代她的艰辛。
乌云滚滚雷声隆隆,雨将下未下。
绣衣无比感谢老天她在大雨之前醒了过来。如果大柱哥淋了雨,天,她不敢想象下去。
咬咬牙,一步一趔趄,山路难行,且上山容易下山难。绣衣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知道,大柱哥不能出事,否则,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蛇从袖中滑出,看着眼泪汪汪的十一,嗤笑:“她得罪你了?这么恨她。”
十一摇头:“没有,我,我只是,他们必须要在一起。”忽而意识到什么,她顿足:“我干吗要跟你解释?”
蛇吐着长长的信子,轻声说:“要是能有人为我这样,我还修什么仙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十一大惊:“你不是说着玩的吧?”牵错红线后,顾清风不就是因为绣衣的救助和照顾对其倾心的吗?这次绣衣跟他没有交集,他不会被绣衣对别人的深情感动而动心吧?这可要不得!
十一觉得她的计划已经快成功了,她不允许顾清风捣乱!不打招呼,她直接卷起袖子,将蛇扫到袖中。
实力决定一切,顾清风自认为道行很深,但对手实力过于强大,他连与之一战的力量都没有。何况方才只是感慨,他对这人间的繁琐之事还真没多大兴趣。
十一秀气的眉毛皱得紧紧的,这俩人患难真情也差不多了,得出来帮帮他们把感情摊开了才是。
不必犹豫,十一就将蛇拽了出来:“你去使个幻术,变个样子去帮帮他们。”
蛇被甩得头昏脑涨,张口咬住她的小指,狠狠吮吸。
十一将手指头抽出来:“功德,功德,你帮了他们也是功德一件。”
蛇在草丛里打了个滚儿,师父说过,为功德而行善,是永远也成不了仙的。就算成了,也不过是仙中下品。
绣衣背着大柱,艰难地走着,雷声像是催促她的号角,风声是催命的乐章。绣衣努力抑制着喷薄而出的绝望,一步一步,极为拼命。
跌倒了,爬起来,尽力护住背上的人,哪怕自己的小腿满是伤口,她都不曾停下来休息片刻。在行走过程中,她的一只鞋子掉落了,莹白如玉的脚踩在山路上,很快便磨破了皮。
这段山路她走了无数次,这一次是走得最艰难的。她在心里祈求她所知道的所有神仙,保住大柱哥的命。
说也奇怪,平常短暂的山路此刻变得格外漫长。
之前她也有背着许多重物在山间行走,可这次就像是脚被小鬼拴住似的,走几步必然跌一跤。她摔了不要紧,她不能教大柱哥出事。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在平时,以绣衣的力量,她根本背不起大柱。但是在危急关头,被蛇咬伤余毒未清身体虚弱的绣衣却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