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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枯涩的一笑,沙哑的道:
“浪子的血,已取回部分代价,现在,一笑夺魂黄极还有那惯常的笑容么?还能再以伪善的面目欺蒙江湖么?”
阳怪徐申阴恻恻的,但显然是怒到极点的一笑,道:
“小辈,你得意了?可是,只怕你不能活着走出百角堡。”
楚云森冷的答道:
“是么?我却不以为意,因为我已经等于死过一次了,不过,朋友,你是谁?”
阳怪徐申阴恻恻的道:
“江湖上有几个人住在翼北奈何山?又有几个阳怪徐申?”
楚云暗中一凛,但却夷然不惧的一哂道:
“那么,你既是阳怪徐申,另一位想是令弟阴绝徐纪了?”
阳怪徐申细目再度怒睁,道:
“正是,朋友你现在才知道,只怕为时己晚矣!”
楚云蓦然仰首狂笑道:
“徐申,徐申,有谁知道世事的变幻有谁明白生死之一念?你自比一笑夺魂黄极如何?今夜是谁不能活着行出百角堡?是谁要永远瞪着眼望着黝暗的坟墓?你自己知道,你自己明白啊,哈哈哈……”
阳怪徐申望了望怀中的一笑夺魂一眼,缓缓将他置于地上,双臂伸直,一步步行向楚云!
楚云正眼也不看他一眼,依旧狂笑道:
“老朋友,别忘了我——浪子楚云血淋淋的手啊!”
蓦地——
阳怪徐申身形暴起,但是目标却非扑向楚云,反而倒袭向正与红羽公子等人激斗的八大斧中的梁又君而至!
梁又君此刻正砍倒一名百角堡所属之头目,尚未及将一双巨斧自那名头目的尸身上拔出,一片凛烈如削的寒风已倏而罩下!
于是,在刹那间,梁又君身形急伏,双臂用力一抽,两柄利斧霍然分自肋下向后斩出!
但是,那片罡烈的劲力却毫不闪避,依然猛撞而下!
一声尖厉的啸声与那片劲力稍差一线的响起,两股狂风猛然自斜刺里冲到拦止,但是,晚了——
血光倏闪中,梁又君那瘦削的身躯宛似断线风筝般被震出八尺之外,一大口热血狂喷而出!
就在这口热血尚未接触到地面之时,一道银光倏然闪出,似极西的神火怒现,一声惨厉的闷曝紧接着响起,阳怪徐申猛然往上一跳,又被斜刺里涌至的两股劲风兜在空中,连翻数滚!
在适才刹那之间,楚云双目尽赤,以快逾闪电般的手法拔出“苦心黑龙”,插入阳怪徐申的肋下,而狂鹰彭马猛探而至的掌风,亦已奏功,将敌人暴卷而出,只是,却仍然晚了一步!
阳怪徐申的身躯尚在往下坠落,楚云厉号一声,手中“苦心黑龙”长剑嗡然急抖,几乎不可察觉的于瞬息间劈出八剑,他这八剑出手之快,宛如仅只施出一剑也似!
但是,事实上证明他并非只出一剑,因为阳怪徐申的身躯,已在剑芒闪动的同时,自头至脚,被硬生生斩成八段。
脑浆,鲜血,肚肠,若一个突破了的皮囊般纷纷迸溅四溢,刺目至极,也凄怖至极!
正与金髯客毕力拼斗得难分难解的阴绝徐纪,蓦然嘶哑欲绝的惨号一声,眼角已因双目怒突而睁裂,他面孔上的肌肉更扭曲得完全变了形,疯狂的向金髯客攻出八时二十一掌后,宛如一头怒牛般向楚云冲来!
金髯客毕力身形一个侧闪之下,暴喝着紧追而上,一名金雕豪士大喝一声,抢步拦截,雪亮的朴刀搂头便砍!
阴绝徐纪看也不看一眼,左臂松弛的肌肉在刹那间倏而坟起,猛格而上,右掌则抖手反劈而去!
“当”的一声大响,那柄朴刀生似砍在一块精钢上一般,被震得飞起半空,掌势过处,将那名金雕盟下弟子劈翻五步之外!
正当此际,楚云已闪电般迎上,而阴绝徐纪背后一柄沉重的狮头刀亦猛斩而落!
阴绝徐纪怪叫一声,一个矮胖的身躯倏然伏向地下,双腿似两根铁柠般笔直向后蹴出,右掌往前猛劈,左手一探急抛,一个圆筒形的物件蓦而飞出,而几乎在飞出的同时,又“啵”的一声爆裂开来!
圆筒始才炸开,一蓬隐泛蓝光的细小寒芒,宛如一张渔网般急罩而下!
楚云冷叱一声,苦心黑龙突然不可察觉的猛然一颤,一片宛如扇形的银光在这一颤下凝成,精莹得仿佛一片洁净无暇的水晶!而那蓬泛着蓝光的寒芒,也在一阵轻响中,纷纷消洱无踪!
楚云这一式,乃是剑术中登峰造极的手法之一:“剑气连心!”
经过的程序是快捷无伦的,金髯客毕力双目圆瞪如铃,毫不躲避阴绝徐纪笔直蹬来的双腿,他在瞬息间微一侧身,以左腿硬迎而上,右手的厚背狮头刀仍然猛砍而下!
于是——
“砰”然一声大响中,毕力的身躯被蹴得向外跄踉转出,但就在这一眨眼之间,他手中的厚背狮头刀也深深地砍入阴绝徐纪的背部,又带着腾刀鲜血顺着后退之势拔出敌人体外!
阴绝徐纪一声痛苦的呻吟尚未出口,一道如毒蛇似的寒芒倏而伸缩,半声短促刺耳的嗤响过处,一柄颤动着的锋利剑身已嵌入他的大灵盖内!
这时,四周情状之惨怖,已成了阿修罗的地狱图,身着黑衣,胸前绣缕着金色太阳的金雕豪士,个个双目红丝满布,钢牙紧挫,挥动着手中兵刃,形如疯狂般追杀着四散奔逃的百角堡诸人!
周遭迸洒着殷红的鲜血,零乱的肚肠随处流淌,残断的肢体与离开身躯的丑恶头颅在相对着,而一声声凄哀的惨曝此起彼落,令人肝肠寸断的呻吟如怨鬼的哭泣般响自四周……
杀伐仍未停止,雪亮的刀光仍在残酷的起落……
楚云冷默的卓立不动,目光凝注着剑身上的一滴鲜血,那滴鲜血宛似一个有灵性的小精灵,尚在轻轻的颤动。
金髯客毕力一拐一拐的走近,以手中厚背狮头刀拄地,刀柄上的银色狮头翩翩如生,像是正在张开巨口狂笑,金髯客毕力用手在狮头上抚摸了一会,恭喜道:
“盟主是否下令挥兵深入!”
楚云移动目光,深沉的道:
“梁又君还有救么?”
金髯客毕力回头望了望正伏在梁又君身上恸哭不停的霍定,长叹道:
“恐怕不行了……”
这时,只见狂鹰彭马满身血渍的掠回,他走到梁又君身前仔细探视了一阵,神色悲戚的摇摇头,又缓缓向楚云这边行来。
八大斧一共四人,皆属金髯客毕力所掌之爪环属下,他这时心头已在号陶,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沉声道:
“彭堂主,本盟灵药奇方甚多,堂主又精医道,未知梁又君是否……”
他话尚未说完,狂鹰彭马已颓然道:
“不行了,梁又君心脏跳动早停,全身业已冰冷,当时一击已将他心脉震断,便有大罗金仙降世,也是回生乏术……”
金髯客毕力全身微颤,虎目泪光隐隐,呢喃道:
“又君……又君……我的兄弟……我的兄弟……”
狂鹰彭马上前一步,扶住金髯客毕力的双肩,伤感的道:
“毕环主,梁又君虽然直属你之麾下,但也是本盟兄弟之一,本堂与你同样的感到万分难过,本堂只有用一句最通俗的话奉劝你,人死不能复生,悲复何益?痛又何益?忘了,罢了……”
金髯客毕力黯然低首唏嘘一阵,缓慢而艰辛的向梁又君尸体之前行去。
楚云深深一叹,道:
“彭堂主,本盟弟子伤亡如何?”
狂鹰彭马急忙回身,引吭长啸一声,余音袅烧中,全身黑衣的金雕豪士,已自四周纷纷聚拢。
于是,彭马大步上前,仔细查询后,又神色黯淡的回身禀道:
“盟主,跟随本座调度之盟下弟子,除爪环毕环主及其属下八大斧外,其他共有二十余名,适才本座检点之下,战死者已有七名,轻重伤的恐怕亦有五人以上……”
楚云略一沉吟,蓦然转身搜视,沉声道:
“彭堂主,百角堡堡主黄极何在?”
狂鹰彭马微微一怔,目光向四周扫寻了一遍,愕然道:
“奇怪,适才他尚躺在离此不及三丈之处,本座亲眼见他被盟主震翻于地,现在又会到哪里去呢?”
楚云提高语声道:
“本盟弟子即刻遣派五名前往四处搜探,半炷香内不论寻到那百角堡主与否,即时回报!”
站在楚云身旁的五名金雕豪士躬身轰诺一声,分成五个不同的方向急奔而去。
楚云低缓的道:
“那百角堡堡主黄极已是力竭气虚,真力亏损至巨,在他倾力作最后一击之下,已将心火引动,在下以全身真力作聚集成点之一击,非但将他内腑五脏全部震离原位,更使他血气回涌,倒逆五内,按情形看来,他不可能再有生望,除非在下亲自力他调治两月,再养息三年以上方能痊愈,而且日后再也不能妄动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