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牧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做,大概又是多年习惯中的一个吧。
“我的腿畏冷,收拾好了自己,去练习室等我!”蔡甄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嘴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念叨着“想死,没那么容易。”
“是”低低的回应,牧白的眼前一片模糊,耳朵也有些耳鸣,那些自言自语的话,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被他有意忽略了。
看了眼表,是下午六点整,时间还不够,看来,母亲是还不想让自己死,牧白扶着墙,一点点走向浴室,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体会到母亲的“不舍”。
哗哗的热水冲在身上,牧白连衣服都没脱,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体温,他用了滚烫的水,其实已经冻得麻木了,所以,真的还好,那些如落针般匝道身上的水珠,真的,还好。
皮肤由苍白变得红润,只是,暖的终究只有表皮,里侧,仍是一片冰凉。
打理好自己,牧白一步步走上楼梯,嘴唇苍白无色,而脸颊却泛着诡异的红,低低的咳嗽了几声,牧白打开了那扇熟悉的房门。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母亲先一步等在了里面,坐在电脑前,看着视频,不是牧白带来的,而是网上上传的《圣幕》的演出。
牧白这次回来的有点急,也并不是为了演出指导的事,因此,没有带着优盘过来,不过看上去,母亲想从这里开始,那便从这里开始吧。
头昏昏沉沉的,牧白走上台子,试了几次才好不容易将两边的铁环扣好,又是低低的咳了几声,震动肺腑,有些难受。
蔡甄一直盯着屏幕,直到牧白那边弄好,拿过身边的遥控器,随手拨了几格,牧白淡淡的笑着,仿佛没有知觉。
“听说《圣幕》演出很成功?”蔡甄按停了视频,拿起桌上一物,转身,推动着轮椅,一点点靠近牧白。
“……”牧白没有回答,也并不需要他回答。
“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嗯?”蔡甄拿起手里的东西,一点点戳进牧白的大腿根部,缓缓搅动,细长,锋利,像是一根很长很长的针,所谓的教鞭。
牧白屏息稍喘,“不是”
抽出长针,蔡甄顺着牧白的腿一点点向下移,直到脚面,针头停在了那些结了痂的伤口上。
“有伤?”仿佛关心的询问。
“是……唔”
长针挑开伤口,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十指连心,更何况伤上加伤,牧白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密集的汗珠,牙齿咬上下唇,让苍白的唇,见了些许血色。
“有伤就是借口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一个伤口已经被全部挑开,蔡甄换了个地方,继续。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太痛,让他甚至是暂时忽略了脚上肆虐的针头,以及母亲的问话。
“回话!”蔡甄气怒间,一下将伤口里的针拔了出来,顺着指缝,狠狠插了进去。
牧白仰起头,将一声呻吟卡在了喉咙,极力忍耐着什么,随后压抑的咳了几声。
“演员……没有……受伤……”
———————————————————————————————————————
“演员没有受伤一说!上了台,没有人会管你伤或不伤,只有好或不好。好,鼓掌,留下;不好,滚蛋!”
久远的记忆力,母亲拿着软制的皮鞭站在自己身后,一边抽打着全身的皮肤,一边说着教训的话,他并没犯错,只不过,这是他的必修功课之一——带伤训练。
皮鞭不细,由软胶制成,打在身上,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却痛在里面,十岁的牧白微微打着抖,直到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得到了皮鞭的洗礼,然后,这一天的正式训练开始,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不同位置的伤,他却不能受到一丝影响,那是分心的表现,会因为不够专注而得到更严厉的惩罚,哪怕仅仅是轻微的皱了皱眉。
牧白很怕听到“停”这个字,这证明自己犯错了,犯了他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错,这时候,母亲会用针戳进那些或青或紫的皮肤里,他不敢躲,也不敢逃,那样,事情会更加严重。
曾经,他躲开过,仗着母亲的腿不方便,于是他轻松的跑出了门外,然后,是一片茫然,他只是下意识的因为很疼,而躲了一下,又因为母亲渐渐阴沉的脸色,而害怕的逃开。
可是接下来做什么?去哪?他一个都不知道,母亲还在屋子里,会不会因为追自己摔倒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担心?
母亲是在教育我,只是想让我以后能做得更好而已,他记得丁奥曾经跟自己说过,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自己太不懂事了,这点苦都吃不了,让母亲生气伤身,牧白,你真该死。
于是小小的人儿又折了回来,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重新打开了那扇门,只是,这一次之后,他再也不敢私自跑出去了……
“母亲,对不起!”怯懦的声音,还带着孩童般的稚嫩,他记得丁奥跟他说过,有一次,丁奥偷偷跑出家,回来的时候,他爸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来着,可是,他道歉了,哭了,他爸就原谅他了,没生气,也没舍得再打下去,还抱了他。
被爸爸抱着啊,一定,很温暖,可是,他已经没有爸爸了……妈妈的抱也是一样的吧,只是,他一次都没有得到过,好……羡慕。
可是,他犯错了,还跑了,母亲很生气,她一定不喜欢这样没有担当的儿子。牧白想,他不求拥抱,也不求母亲不打他,只是希望,母亲可以原谅他。
低下头,偷偷瞄了母亲一眼,母亲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然后,母亲放下了手中的鞭子,转了轮椅,跟自己说,“跟我过来。”
小牧白以为自己是被原谅了,跑了几步,甚至是有些开心的跟上去,那时的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缠绕了十几年的噩梦。
封闭的小屋,吵架的声音,刹车声,碰撞声,然后是哗哗的雪花声……
原来不是原谅,而是宣判:我有罪!
———————————————————————————————————————
牧白恍惚的回忆着,大概是因为在同一间屋子的缘故,每个画面都那样清晰,仿佛现在抬头,还能看到那个满身伤痕的小男孩儿……
那个带着原罪的——自己。
冷汗打湿了眼角,那些画面又变得模糊起来,连带着周围的景象也像是要消失一般。
带着疲惫逃回来的身体,四十分钟端正的跪立,不到四度的冷水,灼烫的热水,电流,针刺……
牧白的双腿微微打着抖,蔡甄毫不犹豫的,再一次,用长针深深刺进了牧白脚下的伤口中,将在意识边缘的牧白拉了回来。
“才十分钟就坚持不住了?废物!”蔡甄看了眼表,冷冷的说,然后拿起遥控器,将电流量拨到了七。
牧白用力扬起了头,死死咬着下唇,终于,一丝血线自嘴角流下,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力气再反驳,他确实,有些扛不住了。
蔡甄冷哼一声,不停搅动着手里的长针,在每个伤口中慢慢游走,欣赏着牧白极力忍耐,却不停颤抖的身体,每一次在他即将昏迷的时候,用这样的方法,将他再拉回现实,直到第三十分钟,牧白几乎只能靠铁环的拖力才能站稳的时候,蔡甄才悻悻然关了手里的遥控器,又拔出了那根一直折磨他的长针。
牧白像是一只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瘫软湿透,徒劳的张开双唇,呼吸着周围稀薄的空气。他甚至是已经没有力气解开手上的铁环,任由自己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悬在了两只手腕上,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只剩下了麻木,和不时抽搐的身体。
好累,真想就这样睡过去……
“看来这项训练还不太够……那天脚怎么伤的?再来一遍!”
毫无感情的声音,是母亲,自己刚刚……又想逃避了啊……
尝试了很多次,牧白终于又重新站好,然后摸索着,解开了手上的环,轻咳两声,眼前一片黑,咬破了嘴唇,淡淡回了个“是”。
走到鞋架旁,上面罗列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舞鞋,抽出了一双芭蕾鞋,然后拿起柜子上的一个玻璃杯,接了杯水,牧白看着,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却只是喉结涌动,嗓壁摩擦。
长时间不间断的折磨,早让他的身体处在了缺水的情况,对水的渴望可想而知,然而,他只是稍顿,然后静静的将那杯子里的水倒进了自己的舞鞋里,再啪的一声,摔碎了玻璃杯,弯腰,将地上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