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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那群卫士之中,有人高叫了一声“快跑”,当日那三百余名勇士被毒蜂袭击的景象,早已在众人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们可以毫不手软的砍下对手的头颅,却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些毒蜂,猛然间听到这声大喊,队伍立时混乱起来,带队的那名十夫长还算沉得住气,立即喝令射杀蜂奴,同时下令紧随在宋域沉身边的两名卫士,护着他拨转马头迅速逃跑。
当初为了防止蜂群伤人,特意将蜂箱放在这远离主院、重重密林阻隔的地方,现在要躲避蜂群了,才发现,视野里那个孤零零的小木屋,委实是四面漏风、毫无用处,而可以紧闭门窗的房屋,又离得太远了。
那两名蜂奴被射杀之后,蜂群失去控制,嗡嗡之声陡然高涨,没头没脑地四面乱飞乱蛰,覆盖的范围更广,速度却也稍慢了一点。
此时那名十夫长又高喝道,这些只是寻常野蜂,毒性不大,不需害怕,随即命令卫士,两人一伍,一人脱了衣服抽打蜂群,让另一人腾出手来,飞快地点燃草束驱赶蜂群。
宋域沉想要停下来,他觉得那名十夫长很能干,自己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但是身边的两名卫士,坚持要遵守命令将他带到主院去。
他们策马穿过密林中的小道,拐了几个弯,身后的蜂群嗡嗡之声,渐渐不闻,密林中只听见他们的马蹄声,偶尔有几声鸟鸣。
宋域沉忽然觉得一阵心悸,生出一点似曾相识的寒意来。
他恍然大悟一般意识到,自己的身边,只留下了两名卫士,其中一个,正是刚刚在城门洞里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一个,这个人马失前蹄、撞飞了另一名卫士、挡住了其他人救援自己的通道!
然而他刚刚意识到这一点,那名卫士已经突然拔刀,劈翻了猝不及防的同伴。
宋域沉提前一步心中有了突如其来的警示,趁着他出手暗算同伴的时候,狠狠一踢马肚,离开小道蹿进了密林中。
他骑的是小马,自己个头又矮小,在密林之中,反倒比那个人高马大的卫士,更容易行动。
林中枝桠横斜,树根突起,落叶纷飞。
脚下不平,视线时时被遮挡,还要提防不要被空中的树枝扫下马来,宋域沉觉得自己的骑术从来没有这样好过,自己也从来没有这样耳聪目明反应敏捷,他几乎可以感觉到身体里急速流淌的血液,身后的马蹄声急骤得像敲在他心头的鼓点。
左弯右拐,要留心地下与空中,也要注意身后的马路声和时不时射来的箭枝,整个人紧绷得如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刻宋域沉都觉得自己要被射中,要被追上,要被那长刀劈中,他想要呼唤那两头小老虎出来帮忙,几次张口,都因为紧张过度,嘶哑得发不出声音来。
不知道奔驰了多久,精力渐竭,眼前渐渐模糊,心中渐渐绝望。但是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时,仍是发狠猛踢马肚,又向前急蹿出数丈。
他却未曾注意到,这一蹿,却蹿到了一小片林中空地上,将自己连人带马暴露在弓箭的威胁之下。
而他的人与马,都已力疲,小马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
箭枝破空,小马哀鸣着倒了下去。
那名卫士想得很周密,这么小的孩子,没了马,无论如何也跑不过他。所以,先射倒这匹马才是正理。
宋域沉若不是身体轻巧,跳开得及时,只怕不被倒下的马儿压死,也会压成重伤。
他喘息着转过头去,密林中已经可以看见那名急驰而来的卫士。
没有人可以救他。
宋域沉躲在马儿身后,也只暂时不被箭枝射中,不过片刻,那名卫士靠近之后,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他。
愤怒的绝望从心底深处激涌而出,冲激得宋域沉脱口叫了起来,酷似猛虎的啸叫之声,高亢嘹亮,直冲云霄,绝不似一个小小孩童的身体能够发出来的,令得那名紧追不舍的卫士,心神大震,座下马儿,惊嘶乱跳,几乎将那卫士掀下马来。
随着他的叫声,宋域沉蓦地里觉得小腹处一线细细的热流涌出,沿着当日韩迎为他导引时的路线,转瞬间贯注全身。
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重新变得轻捷灵活。
宋域沉来不及惊喜,一翻身跳了起来,如一头小松鼠般飞快地钻进了密林。
那名卫士好不容易控制住受惊的马儿,抬头却见宋域沉已经逃远,咒骂了一声,重又策马追来。
他必须得抢在被这啸声惊动的其他人赶过来之前,杀了宋域沉!
密林之中,远远地传来那两头小老虎呼应一般的啸声,马儿又是一阵惊跳。
只这短暂的耽搁,前方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逃得几乎看不见了。
这样的速度和体力,一点也不像一个五岁孩童……联想到将军府中隐约的传言,那名卫士突然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密林中啸声,果然惊动了其他卫士。领头的十夫长迅速带领两个十人队奔向了密林。
若是小公子有个万一,他们这四十人,只怕全都得死。
宋域沉不停地奔跑着,跳过横在地上的树根,躲开面前的树枝,小腹处那股细细热流,仍在不断涌出,不过流淌的速度已经稳定下来,既不会冲击得他失去平衡,也不会拖累他纵跳奔跑的步伐。
前所未有的耳力和目力,还有心中微妙的感知能力,让他可以捕捉到身前身后数十丈的动静,甚至于隐约察觉到小老虎所在的方位。
终于,两头小老虎就在面前了。
宋域沉扑了过去,抱住其中一头小虎的脖子,急剧地喘息起来。
他不知道这两头小虎能不能对付那名卫士,只是在危急时刻本能地寻找自己的同伴。而在这密林之中,他最好的同伴,便是这两头小虎。
一直紧绷的心神,此时松弛下来,宋域沉觉得方才支撑自己的那股细细热流,突然间不知去向,整个人便如同散了架一般,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但他还是勉强支撑着,调匀自己的呼吸,安抚两头躁动不安的小虎,不让它们出声。
他听到了追杀他的那个卫士发出的声音,但是也听到了寻声而来的其他人的动静。
只要他撑的时间够长,就可以逃过那名卫士的追杀。
此时此刻,他不愿意去想,为什么乌朗赛音图派给他的卫士,会来杀他。
那个可能的答案,让他害怕。
现在他只能等,等着看谁更早一步找到他。
不过,宋域沉惊喜地发现,平静下来之后,小腹处重新出现了一线热流,疲软的四肢,随着这细流的静静流转,似乎又有了力气。
他重新有了勇气和希望。
即使那名卫士发现了他的踪迹,他也可以再次成功地逃跑了。
现在,先让他靠着两头小虎休息一会。
宋域沉的运气,一直不错,这一回也不例外。那名负责能干的十夫长,对着虎啸声传来的方向,将二十人撒开来搜寻,最终抢在那行刺的卫士之前,找到了他。
宋域沉盯着那十夫长看了一会,确认对方没有给他带来那种隐约的寒意,方才伸出手去让那十夫长抱上马,简要地说明了经过。
那名十夫长脸色大变,吩咐手下将那行刺的卫士务必活捉。
宋域沉一直等到那名卫士被捆拿过来,才放松了心神。疲惫过度的身体,不过片刻,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
☆、卷二:万里浮云阴且晴(二)
? 宋域沉从沉睡中醒来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坐在床边为他缝制冬衣的昭文。窗外日光明亮,房中宁静温馨,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
但是昭文的脸色憔悴,眼底青黑,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宋域沉张开双臂,昭文无言地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摇晃着,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阿沉,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她真害怕阿沉就这样睡过去。
宋域沉伏在她怀中,闷闷地道:“姆妈,他们都要杀我。”
他越想越觉得迷惑、委屈、后怕,终究放声大哭起来。昭文没有办法对他解释个中缘由,只能低声安慰,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让他哭个痛快淋漓,一直哭到噎住了自己,这才换成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
门外忽然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昭文刚转过头去看,乌朗赛音图便已踏入房中,身影遮住了门口,房中立时暗了一暗。气氛和光线的变化让宋域沉也抬起头来,带着满脸泪痕,睁大了眼看着乌朗寒音图。
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是乌朗赛音图第一次走进他和昭文的房间。
昭文抱紧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