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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风也喜你-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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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完成后,女学生被推到病房里,闲着无聊还在玩手机,一边问她:“医生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住院费贵得要死。”
  她沉默半响,问:“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
  女学生一脸无所谓,“我听广播说这个除草剂对人没有毒,就喝了好几口,我没想死啊,就想吓一吓我男朋友,谁叫他那样气我。”
  
  她看着那张年轻的脸,一句“喝下百草枯短期内除了胃部灼痛外不会有太大症状,到后期肺部会逐渐纤维化,最后呼吸衰竭痛苦而死,至今无解”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心思沉重,继续心神不宁地回了值班室后,手机在抽屉里唱了起来。她以为是齐彧打来和解的电话,等了好一会儿才去接。
  结果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沉默了挺久,沉沉地传过来,“齐彧他……出事了。”
  唐嘉从娃娃长到成年,从未动过粗口,这一刻却想骂人,说你他。妈瞎说什么呢!
  那个声音又说:“他坐的车出了车祸,人……当场就没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甚至一种道不清说明的情绪,让她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发那条分手的短信,是不是齐彧就不会死呢?
  这种精神上的枷锁束缚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每每走在大街上,鞋面踩踏地面发出的声响都像是在说话。
  
  左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在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右脚踏上去,咯吱咯吱,在说:你怎么好意思还活着!
  
  两只脚同时咯吱咯吱,一起唱:
  去死去死去死!
  
  有时候凌晨下班,路过医院的天台,夜色漆黑,十几层高往下望,是黑黢黢的灌木的影。
  “跳下去吧。”她时常漠然地想。
  
  整整一年,夜不能寐,瘦到几乎脱形。那段时间她变成了两个人,肉体忍受着失眠和自我折磨的煎熬,精神却超脱成另外的存在,冷漠地思考着批判着:
  
  你其实没那么爱齐彧。
  
  你只是愧疚。
  愧疚生前对他不够好,愧疚感情上自我的高高在上,愧疚那最后的一则短信。
  
  你只是怜惜自己。
  可怜自己再也不会被人那样不求回报地照顾,可怜自己再也无法获得那样无怨无悔的热烈感情。
  
  你这个自私鬼。
  傻。逼。
  蠢货。
  
  活该。
  
  唐嘉几乎痛苦地从回忆中抽出神来。
  走廊上已经传来护士推着医药小车的响动,整座医院在慢慢地复苏醒来。右手边病床的小姑娘已经醒来,正准备下床解手,见她望过来,甜甜地冲她笑了笑,道声早安。
  
  唐嘉回了一句早,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31。 Chapter31  

打来电话的是苏行正。
  
  苏行正是齐彧那边的朋友,自打唐嘉初识别齐彧以来,就见到他跟在齐彧身后叫哥。唐嘉和齐彧看对眼后,他便改口叫唐嘉姐了。
  
  苏行正是个实诚孩子,有一次唐嘉从外地赶飞机回京,齐彧当时也被派到外省参观学习,接机的任务就落在苏行正的肩膀上。那天刚好寒流突击,气温乘着过山车冲到零点以下,天公刁难,航班点哭啼啼一拖再拖。唐嘉走得匆忙,手机落在宾馆,联络不上人。等到她晚点整整十几个小时落地后,才知道苏行正硬生生在首都机场里熬了个通宵和大半个白天。
  为了等她。
  
  唐嘉心里内疚得不行,问登机厅电子牌有写晚点时间,你怎么不先到附近开个宾馆睡一觉。
  苏行正大男孩模样,挺腼腆地讲,他怕时间改来改去不准,到时候唐嘉落地了见不到人心里着急。
  
  齐彧离世后,两人之间的交往虽然不像以往那样多了,却也没有彻底冷淡下来。
  唐嘉心里把他当半个弟弟。
  
  苏行正在电话里头说他人刚好在非洲,最近几天路过南苏丹这块地方,说两人也好几年没见了,趁这次有机会见个面,不然真的要见面不相识了。
  唐嘉挺纳闷,问你人不是在美利坚吗,什么时候来的非洲。
  
  苏行正本科学的应用数学,硕士去美国读计算机,毕业后直接留在硅谷当了名工程师。
  
  苏行正电话里说,都怪毛姆。
  唐嘉脱口而问,怪毛姆什么。
  苏行正说自己有天读了《月亮与六便士》,夜里做了场梦,第二天就交了辞呈。
  
  毛姆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取材于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高更的生平故事。说的是一个英国证券交易所的经纪人,中产阶级,职业牢靠家庭美满,却突然热爱上了绘画。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舍弃了一切到南太平洋的岛屿与一群土著一起生活,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创作了许多艺术的杰作。
  
  苏行正说可能是以前太乖了,按部就班地沿着父母的期望走,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中二病潜伏二十几年才突然发作,一发作就病入膏肓了。
  苏行正顿了一下又说,姐,你能懂我的对吧。
  唐嘉沉默了一下,回他一个嗯字。
  
  苏行正就笑了,说我就知道别人肯定觉得我疯了,但姐你一定理解我。
  唐嘉笑,这么笃定?
  苏行正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呀,因为你也够疯啊。
  
  苏行正说自己辞职后先去东海岸参加了表姐苏棠棠的婚礼,后来翻翻银行余额,这些年团团转光忙着挣钱了,没花多少,倒存下来不少美金。项目交接的时候浏览网站,刚好看到一个旅行公司发行一个名字为“非洲之傲”的套餐,乘包厢火车一鼓作气穿越非洲。火车两年发一次,十万块,从南非的开普敦到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雷姆。他看着网页上的介绍,说这是“一次史诗般的旅行”,挺心动的就报了名。
  
  苏行正说:“火车上呆了大半个月了,我看行程上写这几天从你那儿路过,就想着来探望探望姐你。”
  唐嘉和他又聊了些往事,接着发了自己现下住院的地址,约好傍晚的时候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便挂断了电话。
  
  她扶着病床挪到窗户旁坐了一会儿,然后推开窗户,往下投了一眼。
  昨夜两人跳窗的地方,一片青草萎靡地塌着,幽幽控诉。
  唐嘉极轻地笑了一下。
  
  她手指抚过窗台,来来回回,同时脑海里组织着语言。
  大约过了五分钟,她停下手中无意识的动作,拨打伊娃的电话。
  
  不通。
  唐嘉心头莫名有些躁,她翻扫通讯录,紧接着又拨了处理人事事务的官员的电话,得知伊娃跟随流动医疗队去了比较偏远的地方,可能这几天信号都不大顺畅。
  她心从半空回落到平地。
  
  下午的时候,喻斯鸿来了,还带来了一根别致秀气的拐杖。
  粉色的,底部是一小截香槟色,顶端扶手下扎着一根蝴蝶结。
  
  唐嘉看到的一瞬间,很有一种装作不认识他的冲动。
  直男的审美……真的没救了。
  
  隔壁床的白人大妈输着液,嘴中不忘打趣道,“男朋友真是好呀。”
  唐嘉反射性要想解释,动了动唇,最终没说话。
  
  喻斯鸿献宝似得捧过来,求表扬的表情,“试试不?”
  唐嘉瞟他一眼,接过来。
  
  虽然模样寒碜了点,但去掉了繁枝缛节的功能,倒也简便实用。
  与她的身高刚刚相配。
  
  喻斯鸿左手插在口袋里,信步去一旁取了一次性纸杯,手指别开饮水机龙头,汩汩接水,口中说:“你那什么嫌弃的小眼神,多好的拐杖啊,又能走路,还能……”
  唐嘉问:“还能什么?”
  
  喻斯鸿倏地转身,冲她挑挑眉,“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衫木,福克斯的羽毛。”
  唐嘉秒懂。
  伏地魔的魔杖。
  
  喻斯鸿喝了口水,一个踢步,转身,左手依旧在口袋里,右手一投。
  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纸杯稳稳落入垃圾桶口中。
  
  他回身,正要讲话,看见唐嘉坐在床上,拿着拐杖点他一下。
  喻斯鸿狐疑,“干嘛?”
  
  唐嘉笑,“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喻斯鸿一愣,紧接着非常入戏地捂住胸口,一张俊脸皱起,直直地向后倒去。动作到一半,他撑住身后的墙壁,恢复直立,然后走到唐嘉身边,说:“Rict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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