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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微微一笑,“还不快走?等我改变了主意,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翻身上马,一扯马缰,黑色的战马扬踢飞跃,嘶声长鸣,流星般地飞奔而去。
胤祯皱皱眉头,“真的就么放过他?”
“谁说的。”我不慌不忙从腰间掏出枪,瞄准了他的背影,那男子似乎是察觉了背后的危机,不断地催马扬鞭。
“啪!”他的身影晃了晃,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栽下马来。
胤祯眉梢一挑,看了我一眼,“感情你是耍着他玩呢!”
我耸耸肩,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长长的哨子,刚才已经跑远的战马长嘶一声,调头跑了回来,我抚摸着战马长长的马鬃,“我刚才确实想放他走来着。可是谁叫他不长眼,偏偏骑了我的马呢?”
胤祯有些诧异,“就是这个原因?”
“对啊,本来还想让他多活两天的。谁叫他运气么背!不经我的同意就骑我的黑云,要了他的命还是轻的!”我拍了拍马脖子,“是吧,黑云?那个臭男人敢骑你,姐姐给你报仇。”浑身毛色黑亮,无一根杂色的战马仿佛听懂人了话,打了几个响鼻,轻嘶了一声,表示赞同。
胤祯张口结舌地看着我们一人一马交流地不亦乐乎。
利落地翻身上马,我一手握着马缰,居高临下看着胤祯,扬了扬眉毛,“还愣着干嘛?打道回府,回去做好人是也!”
“上马!”
胤祯一挥手,一千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地翻身上马,我轻笑了一声,高喝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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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会和白莲教的人连番在城内杀人放火,福州的动乱持续了近一个月,城内百姓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生怕哪一天灾祸会临到自己头上。不知哪一天,城内捣乱的乱党突然不知所踪,动乱莫名其妙地止了,福州百姓正不明所以,就听到了前明朱三太子率天地会,白莲教及朱氏义军在浙南起兵的消息。百姓中有些明理的人这才猜到,前一阵子城里的动乱怕是天地会的人为了扰乱朝廷耳目,故意制造的。正担忧着义军能不能打到福建这边,就从前线传来了固伦凝华公主大破敌军的消息,捷报一个传一个,不过短短十二天,沦陷的三个县城便全部收复,还活捉了朱三太子。动乱总算是过去了,百姓们还没来得及拍手称庆,福州城内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朱慈焕余党流窜到福州,一夜之内捉了福州城内大小官员一百多人,以此威逼朝廷,想要换回被捕的朱慈焕。城内管事的官员被捉了个干净,剩下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官,一时间,福州城内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衙门和官府围住宅院整整一日一夜,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里面的一百多人的性命,个个都金贵无比,容不得半丝闪失。就在此时,固伦凝华公主率新军赶至,福州城众人无不暗暗松了一口气,直道个凝华公主真乃及时雨也。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短短的时日,凝华公主在他们心中上升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位。
七月十六日下午
宽阔的大街上空无一人,房屋紧闭,商家关门谢客,百姓闭门不出。连日的动乱使得往日里热闹的福州城此刻仿佛空城一座,静地诡异。
“驾!”就在此时,一声清俊的厉喝突然响起,轰隆的马蹄声随之响起,尘土飞扬,战马呼啸,雷霆般的马蹄声将整条街震得簌簌发抖,房屋中的人们莫不感到心惊肉跳。
有胆大的悄悄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只见遥遥的北方,上千骑彪悍的骏马瞬间而至,迅如流星,领先的女子骑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墨发飞扬,肤白胜雪,眉目如画,一匹通体洁白的骏马在她身侧奔驰,马上的男子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与并驾齐驱。马蹄隆隆,烟尘滚滚,身穿迷彩服的新军雷霆一般扫过街面,福州城的百姓对着烟尘为散的街面犹自发呆,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他们见到的,难不成就是在浙南一战成名的固伦凝华公主和十四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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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胤祯一进宅院,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腐臭味,让人作呕。花园庭院里一片狼藉,我和胤祯脚步未停,直奔目的地。此刻那七名士兵已经打开了关押人质的房门,然而能自己走出来的没有几人。往日里颐指气使,身份尊贵的官员们此刻面如菜色,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地上,四日的囚禁,缺食少水,担惊受怕,虽然天地会的人没有刻意地折磨他们,这样的日子也足以成为他们一生的噩梦。此刻终于自由了,终于安全了,他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却恍惚得仿佛置身于梦境。
我皱了皱眉头,沉声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诸位大人从屋里扶出来?”身后的士兵得令,忙进屋将人从里面架出来,与其说是架,还不如一个拖字来的贴切,许多官员手脚软的面一条样,根本不能自己走路,被高大的士兵两一个组拖死狗似的从里面拖了出来。
“将大人们先抬到阴凉底下,通风处安置着。手脚轻些。”话还没说完,看见两个士兵将一个官员从屋里拖出来随手丢在了地上,那个人本来就气息奄奄,被这么一丢,闷声闷气地痛哼了一声。我眉梢一扬,走上前去朝着那两个士兵的屁股一人一脚,“怎么着,叫你们轻些没听见?”
那两个士兵犹如犯了错事被家长抓个正着的小孩子,惊得跳起来,忙在我身前笔直地立好,目视前方,神情严肃,只是闪烁的眼神泄了底气。
我冷哼了一声,“不去干活,在这里立军姿?是不是想偷懒?那好,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立军姿,本公主就成全你们,到太阳底下给我站一个时辰去。”
“不不,我们干活。不偷懒,绝不偷懒!”那两个士兵连连摆手。
“哦?”我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我还以为你们更喜欢站军姿呢!”
“不,不!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那两个士兵露出讨饶的神情。
我大喝一声,“那还不快去!”
那两个士兵忙朝房间内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互相推搡,嘀嘀咕咕互相指责,一人屁股后面顶着一个脚印,搞笑的样子让我脸上严肃的神情差点没端住。这两个臭小子!
我轻咳了一声,看向瘫坐在地上一脸菜色,狼狈不堪的福建巡抚,“佟大人,您还好吧?”
福建巡抚佟匡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哼哼唧唧,听了我的话翻了个白眼,道,“还好?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还好?”
我看你挺好的,起码说起话来还挺中气十足的,光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一脚踏进棺材里了。我心中暗自腹诽,表面上却依旧关切道,“是本公主疏忽了。佟大人被关了四天,定是受了许多苦楚。佟大人先在为凉快片刻,本公主已经派了人去通知过府上,想必府上一会儿就会派人来接。本公主还有事,要到那边看看,佟大人自己一个人无妨?”
我一口一个本公主,总算让他想起来我的身份,他佟家再尊贵,也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我固伦凝华公主不仅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第一红人,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主子!佟匡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刚才对我说话的语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不敬了,连忙点头,“无妨,无妨。公主请便。”
我朝他点头示意之后,随即转身离开。亲和关切的表情在转身的一瞬消失地无影无踪,眼神冰冷,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若不是为了那两个士兵,这种人也配和我说话?昨晚与林初儿对峙的时候,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就吓得他又哭又喊,屁滚尿流,那胆小如鼠的猥琐模样想起来一次就让人恶心一次。难怪那两个士兵会对他如此厌恶。这些新军战士,随着我攻打县城,追剿残敌,大大小小十几场仗打下来,就是铁人也会觉得累。然而浙南之乱刚平,福州事变的消息又传了过来,我们马不停蹄从浙南赶到福州,中途半口气也没歇,只为将这些被天地会俘虏的官员顺利解救出来。然而昨晚与林初儿对峙之时,佟匡却现出那样一副胆小猥琐的样子来,生生将我大清官员的脸面都丢尽了。战士们千里奔袭,救得却是这种货色,心里怎能没有怨气。何况他们与朱慈焕义军,与天地会、白莲教对战的时候,从来是占尽上风的那一方,浙南之役中,新军一路锐不可当,势如破竹,将反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他们一个个正热血沸腾,豪气万丈,哪里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被自己人泼了冷水。佟匡当日的所作所为在天地会的面前丢尽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