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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拿了五个石子在自己玩。
阿辞妈妈在揉面,准备晚上做咸菜面条吃,现在也没什么青菜吃,汤里放点咸菜,面揉的劲道,再碾开成薄薄的一个大圆形,又把圆形的面饼折叠了再切成细条,切完了一抖开,就是细细的面条了,锅里的水滚开了,面条放下去滚上几滚,就可以捞上来吃了,挑一点猪油,香气袅袅,雨天里吃这一碗热面,实在是享受。
阿辞爸爸大口吃了一大碗面,五叔和奶奶今天也在阿辞家吃,两个孩子反而因为下午吃了点心,晚饭就没了胃口,阿飞还吃了一碗,平常他会再吃一碗,阿辞就只吃了半碗就不愿意吃了,阿辞妈妈知道孩子的肚子,反正吃过点心了也就不强求。
天黑的早晚饭就吃的早,雨下的叫人担着心事,但是天黑雨急人又有什么办法,阿辞爸爸吃了晚饭之后又出门去看,外面的水漫到了村边第一排房子的路口,就不再满上来了,总算是叫人松了口气,回家睡觉前,阿辞爸爸还把手电筒放到了枕边,又把楼下收拾了下,米壶面粉罐之类的,都放到了楼上,其他就没什么了,楼下就是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凳,还有个碗柜和灶头,阿辞爸爸看了下楼下的东西,觉得没什么要担心的了,就关了灯上床睡了,这一夜他都不敢睡太深,迷迷糊糊的对付着,雨一直在下,不过半夜里渐渐小了,到凌晨终于雨停了,阿辞爸爸起来出门去看,水已经退出了操场,这一波洪水总算过去了。
阿辞妈妈起来做早饭的时候,阿辞爸爸都从田里回来了,河对面的田坂是暂时没办法过去,但是自家在山脚的水田和马路边的水田里,他都去看过了,浮起的秧苗都被重新种了下去,田里积了太多的水,阿辞爸爸把田坎破开,把积水放了一半出去,上面人家的水田,也有人在看,一路的水田田坎都被破开,上面田里的积水顺着下面一块块的水田流淌,最终慢慢就汇入了河里。
这场下了三天的雨,对阿辞家的水田造成的影响不大,也不知道别人家的情况如何,不过阿辞是不用担心这个的,她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今天上午太阳出来了,阿飞撒着欢就跑出去了,阿辞跟在后面,看他是去了前面的婉婉家,阿辞也跟着去,婉婉还有个弟弟,小名叫江江,阿飞是去和他玩去了,阿辞就跟婉婉两个人在玩婉婉妈妈剪下来的碎布头。
阿辞拿碎布卷起来,绑成个身体,又拿了个碎布条绑了个脑袋,打算做个布小人,她正和婉婉玩的高兴,外面突然有人喊着婉婉妈跑了进来,进来的是个大妈,一脸的慌张,向坐在窗前缝纫机前的婉婉妈妈说道:“婉婉妈,你快回去娘家看下,你大妈家的弟弟妹妹昨天上中山干活,一晚上没回来,昨天雨大,你大妈他们还以为是住在中山上那几户人家里了,以前也这么住过的,谁知道刚才水一退,你大妈大伯过去找人,那边说昨天晚上没人去住过的,你两个弟弟妹妹不知道哪里去了啊!”大妈说着话,眼泪已经掉了下来,这一晚上的暴雨和洪水,两个人的失踪,谁都知道凶多吉少了。
婉婉妈听她这么一说,站起来就走,边走边喊道:“婉婉和江江,你们两个和阿辞姐姐在家玩,不要跑出去,妈妈去一下就回来。”婉婉妈妈走到门口不放心,又去隔壁的婆婆那说了声,托她照看孩子,这才跟着报信的大妈走了。
婉婉妈是小村嫁到大村来的,小村这边的人其实上上代人据说是逃荒到潭村这边住下来的,不比大村是原住民,住的地方和田地都是好的,小村的人地少田少人多,很多地都在远一点的山上,婉婉妈妈大伯家的弟弟和妹妹,就是去了远一点的中山上的地里干活,去中山要过堤坝,去的时候是看到两天细雨之后出了太阳,还以为是晴天可以好好干活了,谁知道会变成大雨,这个时候的广播里根本还没什么准确的天气预报,不过是看下雨了就是有雨,看晚霞就一直说晴天。
婉婉妈跑着去的大伯家,大伯不在家,还在外面找人,大妈已经在家哭的晕死过去了,他们夫妻俩半生劳碌,唯有这两个孩子,大的哥哥和小的妹妹,只差了两岁,辛辛苦苦养到二十多了,两个孩子老实听话又孝顺,儿子还没娶媳妇,女儿正在说人家,亲戚朋友都预备着下半年喝喜酒呢,谁又知道这一夕之间,会是这样的生死不明。
亲戚朋友有知道消息的,男的大多都在外面找人,女的陪在家中,有几个已经忍不住红了眼悄默着在哭,婉婉妈陪着掉眼泪,她男人今天早早去了山上,到现在还不知道老婆娘家出了这事,大概要到中午回来吃午饭了才会知道。
时间慢慢过去,晕死在床上的大妈醒来了,赤脚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劝她要想开些,平时就身体不好的人,再经这样的事,估计要大病一场。
临近中午,来看望的女人们帮着准备了午饭,外出找人的男人们还没全部回来,大伯一直在外面找儿女,有几个沿着河水找了一圈回来的,都说没见到人,不死心的人们都找到了镇子上,河水流经潭村,再转了个弯经过两个村子到的镇子上,最终汇入一条江水中。
时间到了下午一点,出去帮忙找的人陆续都回来了,有走的远的,都问了下游的几个村子了,都说没见到有被淹死的年轻男女,这时候全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帮着找的人更多了,但是到傍晚,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伯已经回家来,身形俱疲的倒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憔悴不堪,他急着找儿女,午饭都没吃,这时候也想不起吃晚饭,家里乱哄哄的都是人,他的老妻躺倒在床,和他远远的泪眼相对,夫妻俩眼里都是说不出的焦急悔恨,如果昨天不叫儿女去山上多少好呢?但是谁又能让时间回头?
☆、溺亡
这一个白天很快又将要过去了,年老的父母在家中伤心绝望直至深夜,天黑了又亮了,熬夜守过这一夜的人们,等天亮了又要出去寻人,有个年老的村人一早来了大伯家,告诉他们说,实在是下游各处都找不到的话,就去下游一个水弯口那里看看,那个水弯口河水靠着山急速流过,山边有很多水洞,如果两兄妹真是不幸溺亡,说不定是被水冲进那里去了。
得了指点的人们,听了这话,他家一个年纪大点的堂兄弟,赶紧的带了人就去了,做娘的等了两夜,煎熬的已经犹如蜡烛两头烧,快要等的油尽灯枯了,做爹的还支撑着跟着要出门去,亲戚朋友强行拉住了,都知道两天两夜不见人,已经是没个好了。
这次没有等多久,叫人绝望的消息就传回来了,儿女都找到了,兄妹俩一件衣服绑了两个人手腕,一起被冲进了那片山脚的水洞里,已是在那泡了两夜了,人是早上就给抬回来了,去的人早有准备,带了木板绳索去的,回来时候,抬了两个年轻轻就离了人世的兄妹。
这边风俗,死在外面的人不得进本家堂前,堂前是用来做各家丧事的灵堂的,死在家里的人才能享受死后进堂前的待遇,横死在外的,都是在外面搭个灵棚就算。
这一对兄妹被抬了回来,灵棚这时候已经用几块晒谷子用的田席搭好了,就搭在操场靠近马路这一边,做父母的已经被人从家里扶了来,老父亲已经呆呆的不会动了,看人来了也已经站不起来,他们的母亲看到儿女被抬了回来,却猛的挣脱了婉婉妈的搀扶扑了过去,摸了儿子的脸哭的声嘶力竭,哭了几下人就软了下去,一旁的人又掐人中又跟着哭,闹哄哄乱做一团。
从他们家里跟着出来的亲人里,婉婉妈是帮着大妈收拾了俩兄妹的衣物来的,人死之后更换衣衫是规矩,两兄妹被放到灵棚之后,浑身还是湿淋淋的衣物,晕死过去又醒了来的母亲,哭着拿过衣物给儿女更换,两兄妹绑在手腕上的衣服已经解了下来,原是哥哥穿着的外衫,做母亲的抖着手给儿子擦干了身,换上一身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想想儿子这么大了还没娶媳妇就去了,早就干了的眼泪成串的又落了下来。
给女儿擦身的时候,先给擦了头发,他们的女儿绑了两条大辫子,人泡了两天都肿胀了,头发也散乱着,做娘的给重新梳了,又绑的整整齐齐的,又给换了衣服,脱了裤子的时候,才发现下面都是血,却原来是她女儿月信之期到了,做娘的前后一想,定然是女儿来了月信,不好意思在中山上的人家里借宿,拉了哥哥回来,当时应该堤坝上是有水了,但是不是洪水,想必人还能过来,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