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块石头后面找到老三少了一半血肉的头颅,拼拼凑凑的,也凑不完整出门时候那一个人了。
板车拉到,顺带的还拿了草帘子来,当时的草帘子,是稻草编的那种,乡下人以前更穷的时候,冬天拿这个当垫,稻草暖和,棉絮不够厚的时候,就靠这个撑过去。
草帘子比较宽大,一半垫在下面,一半盖在上面,实在散碎的尸骨归拢在了破碎了一角的大木盆里,就这样,老葛拉着自己小儿子一步步的回了村,一路上看热闹的村里人都跟着走,不过即使是平常再爱碎嘴的妇人,这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没见那三个大男人都在哭么?
横死在外的人是不得进堂前的,老葛拉着小儿子来到了晒场,晒场上帮忙的人已经用田席搭起了灵棚,等老葛拉到灵棚前,车刚停下,老葛刚站直了下,人就软了下去,旁边两个儿子急忙去扶,却是老葛晕了过去,围着灵棚的人又是一阵慌乱,几个女人就哭了起来。
莲花悠悠醒转来的时候,村里的赤脚医生是已经来看过她了,说是没什么事,只是一时惊吓昏厥,醒了便好,只是还要担心她醒来能不能受得住老三的死讯,医生这个下午也是累,好好的在家午睡,先是被人喊起来拉到中山脚下,看了死去的老三的惨样,还有活着的大狗的惨样。
大狗虽然还活着,但是他手被炸断了,腹部也有伤口,脸上身上细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医生在村里虽然算个能人,但是其实也就只能看个小病,勉强给大狗包扎了下,赶紧的就叫人送镇子上去,他是无能为力的,这边处理了,村里又来人喊,莲花在家里晕死了过去,她是还怀着孩子的人,又碰到这样的惨剧,赶紧的医生又赶了过去,好在只是晕了过去,并没出别的事。
陪在一旁的老三娘已经哭肿了眼睛,小儿子真的死了啊!!!刚前一会儿还跟她说抓个大鱼给她吃的儿子呢???
医生要走,老三娘也跟着下楼,她跌跌撞撞的被人扶着下了楼,站稳了之后,旁人要扶她去坐下,她也就去坐着了,只是坐下就哭了起来,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和失去了丈夫的妻子,都在家里哭,老三娘在楼下哭的肝肠寸断,楼上的莲花似乎有所察觉,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旁边看着她的一个大娘悄声的说道:“莲花是不是要醒了?”
“你看她怎么睡着了也在哭?没醒吧?梦里在哭么?”床边围着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为的是看住莲花,等她醒来也好哄劝。
莲花晕死过去的时候,是瞬间没了知觉的,她似乎是沉沉的睡了一场,但是谁在黑暗里喊她呢?
“莲花,莲花,莲花。”
“莲花,你再不醒,我就走了。”
“你去哪里?”
“我...到远地方去了,不回来了,你好好的。”
“你去哪?别走!老三!老三!老三!”莲花在梦里不安的喊叫,猛地一声大喊“老三!”本来躺着的人猛然的就坐了起来,睁开的眼睛左右两边看了下,旁边的三个人急忙围过来,一个扶着她,问道:“莲花你..?”
“莲花你醒了?你要保重啊,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还要你照顾呢。”一个大娘边说边转头,她是忍不住的要掉眼泪,这年轻轻的莲花,可怜孩子还在肚子里,就没了男人,这以后可怎么过哦。
“老三呢?他刚刚不是在喊我?”莲花还在找老三,他刚才不是在耳边喊自己么?人呢?
“莲花你想开点,老三你爹去拉回来了,灵棚也在晒场上搭好了,事情都有人在做,你安心些躺着。”
“你们说什么?老三不是刚还在这里吗?”莲花浑身发抖,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了,她脸上却还是要笑起来一样,“老三刚还和我说话的,你们骗我,他哪里死了!他活着呢!”
“莲花啊,你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啊。”说这话的大妈自己都在哭,苦命的莲花哦。
“不是!我不信,老三明明才和我说话的,怎么会死了呢!”
“莲花啊,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闷着伤身,你看你娘来了。”
老三娘听到楼上有哭声,知道莲花醒来了,哭着就要上楼,可怜她哭了许久,人都没了力气,想上楼都走不动,走一脚就上不去楼梯,旁边人看到知道她想上楼,赶紧的两边扶住,扶着她上了楼。
莲花看到婆婆被人扶着上来了,不过是一会儿不见,眼前的人就好像老了十岁,红肿的双眼都睁不开一样,看见了她抱着就哭道:“我可怜的媳妇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我的老三啊,我的崇华啊!你怎么舍得抛下爹娘就去了哦...呜呜呜...”
“崇华啊!!!”莲花凄厉的喊了一声,人立刻就倒了下去,抱着她的老三娘哭的厉害,也没力气扶住她,跟着就往楼板上坐了下去,围着的人赶紧扶的扶,哭的哭,又急着掐莲花的人中,这一次莲花就很快醒来,清醒了后立刻就放声大哭,婆媳两个哭的旁边的人都跟着哭,一时楼上哭声大起。
人世间怎么就有这样的苦呢?生生的叫人阴阳两隔,好好的一个家,崇华这一去,家还是家吗?对了,老三的名字叫崇华,只是一般不大有人喊名字,崇华排行三,一般比他小的就喊三哥,比他大的就喊老三,就是自己家里,爹娘都喊他老三,莲花嫁进来都没喊过几次他的名字,因着人喊多了老三,喊他名字他自己都要反应不过来,只是以后再喊他崇华,是永远都没有人答应了。
老三的尸身在灵棚卸下,草席被血迹湿透了,板车上都沾上了鲜血,草帘子卷着老三的残躯,被放在了地上,灵棚里点起了长明灯,新打的牌位拿来了,先生写了老三的牌位,端端正正的在靠着墙的桌子中间放好,点起了香烛,一个人就这样的变成了一块牌位,人犹在,而命已绝。
话信的人,都拿着黑伞尖头向前,出去各处亲戚家告诉消息去了,不过是一个下午,老三的惨剧就传遍了周围乡村,下午没有卖肉而在家干农活的阿春,也被这个消息吓得目瞪口呆,不过是前些天还来买过肉的健壮男人,居然就这么没了?
阿辞爸爸也在帮忙,也跟着出去话信的,他负责的是镇子上这一片,莲花爹娘家里,就是他去报的信,莲花娘当即就哭了起来,莲花的爹不在家,兄嫂都在山上,既然报了信,阿辞爸爸就走了,还得去下家呢,镇子周边散落着几个村,老葛老婆的娘家在那其中一个村里,还有她娘家别的亲戚,都要去走一趟。
阿辞爸爸骑着车从小路上过的时候,田边的一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喊了声:“那个!哎!你等一下!”
阿辞爸爸听见了,就踮脚停下了自行车,回头一看,这不是以前的三才老婆么?
“你喊我?”
“哎,阿辞的爸爸是吧?我记得你女儿是叫阿辞。”
“对,我女儿叫阿辞,你叫我有事?”
“我,今天听人说,村里的老三被炸-药炸死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吃了午饭没多久出的事,你看看我拿的黑伞,我就是来报信的。”
“真的死了啊?”阿春自言自语一般,整个人失落不已。
阿辞爸爸看她的神色不对头,但是他忙着报信,也就不多理会,说了声就骑着车走了。
村长这一天下午都比较烦,老三的事连累的他忙活了一下午,先是去中山收拾残局,再来就是查到底怎么一回事,老三是被炸-药炸死的,他的炸-药哪里来的呢?村里又没有别的地方有炸-药,肯定是村里存放炸-药的那间房子里偷的,那到底是拿了钥匙去开门偷的呢?还是别的法子偷拿的呢?
村干部先是被村长喊了开了一次会,放东西的房子被好好查了下,并没什么破损的地方,管着钥匙的会计老丁说,并没有人拿走他从来不离身的钥匙,他可以向大家保证,老三的炸-药绝对不是从他那里拿的,乡里下来的技术员是不管这个的,他只管放了炮就走人,这些东西其实是村里在保管的,当时村里的管理宽松,有心要拿的人,就是在中山那边放炮的时候,都有可能随手抓了就走,会是开了一场,但是并没有个结论,毕竟老三死了而大狗重伤在医院,开完会人是散了,但是村长也决定给中山做工的人放两天假,打洞做工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有几个都来他这里说不干了,人心散了,只能暂时先稳一稳。
开完会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村里会计老丁家愁云惨雾的,老丁阴沉着脸好好叮嘱了大儿子一番,再出门来到晒场边的灵棚外。
此时的灵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