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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囚犯就要有囚犯的样子,走吧。”
黑甲卫首领点头,伸手一招,黑甲卫押着这些人往山下走去。
而茶山县城的百姓,也口耳相传,冯家犯了欺君之罪,得罪圣上,罪连九族,尤其是下午的时候,冯家长女又用手腕上那条毒蛇,伤了战王之妻裴怀英将军,罪加一等,下了大狱。
*
茶山原本只是小县城,县衙的大牢里,上百人,并不是那么好容纳的,于是将衙役班房也全部空了出来,折腾了半晚,终于安定。
一半人囚在了牢狱中,一半人囚在了班房里,依旧由黑甲卫团团围困,这次,真的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冯桥桥吃了一粒药,坐在简陋的班房凳子上。
冯英英道:“你的伤没事吧?”
“还好,吃了药,一两天就好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冯桥桥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我急有什么用?我急我们也出不去。”
冯英英张了张嘴,一拳打在墙上,“这群人,根本查都不查,就把我们关了起来,我原来还觉得裴将军是个大英雄,没想到她跟那些贪官污吏一样!”
其他人脸色都有些疲累的担忧,但今天下午到现在,随便哪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危及性命,到了现在,哪里来的心情去说谁谁谁的不好?只剩下了无尽的着急和恐惧。
冯桥桥道:“娘,你不是一直想见爹爹吗?我估计爹爹等会也该来了。”
白氏愣住,“他们这些人,连你爹爹都不放过吗?我……我们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了?做个绣品也招来灭族的灾祸,这……这不是和以前柳家一样吗!”
冯桥桥道:“娘,即便我们不绣花,也会有别的毛病挑出来的,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冯英英精神一正,“对,就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又怎么得罪朝廷里那些大官了呢?我们可是安稳过日子的良民百姓啊!”
周氏道:“估计是招惹了秦家了。”
冯英英猛然想到那次,冯桥桥受伤第一次在县城出现的时候,曾经传出来的话,忽然恨恨道:“那个秦云明,我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他没惹到我头上,我才一直这么的,不就是个地主,有个当官的大堂哥吗?这么嚣张……”
大家心中各自思量,冯桥桥也坐到了窗边,囚室,分了男女,这里只有白氏周氏冯英英和她,坐了一会儿,她果然看到黑甲卫领着冯海也到了跟前。
冯桥桥站起身,道:“等一下!”
黑甲卫首领冲那个属下使了个眼色,冯桥桥转到门口,道:“让我爹爹和三叔过来吧。”
“嗯。”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冯海和三叔带了过来,连四爷爷和奶奶,都带了来。
白氏和冯海多日没见,现在免不得一阵嘘寒问暖,泪水连连。
这时候,囚室门口出现了一个孔雀蓝身影。
“爹娘!大姐!”冯巧巧跑到了门口,黑甲卫却拦住了她,不让她前进一分。
冯桥桥道:“可以放她过来说几句话吗?”
黑甲卫对视一眼,也没拦住她,却紧跟了过来,看来是对下午“裴怀英”出手伤人这件事情,心有余悸了。
冯桥桥心中一动,上下打量了冯巧巧几眼,道:“西京受伤了。”冯巧巧忽然面色一白,道:“大姐,我知道这件事情,山封了好多天,我每天都着急的要死,可是战大哥又不让我上去,他一天跑的不见人影……”
“嗯。”冯桥桥点头,松了口气,“阮夫人对你怎么样?”
“她……”冯巧巧僵了一下,才道:“她对我很好……”
冯桥桥扯了扯嘴角,好不好,从她的表情,已经看了个大概了,但想到见过阮夫人好几次,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只怕这不好的程度尚浅,对冯巧巧道:“你好好呆着,这件事情以后怎么样,我心里有打算,也不要担心,总之你要相信我就是了,快去吧,晚了,你一直在这也不好。”
冯巧巧嘴角动了动,看向白氏和冯海以及别的亲人,眉心一皱,忽然道:“大姐,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嗯。”
冯桥桥应了一声,转过头来,却对着其他人,无话可说了,想了想今天这些前因后果,坐在桌边,开始静静思考。
大家见她的样子,只当她因为招惹了秦家自责的厉害,下午又被人扭了手臂,本来周氏还有些怨怼之气,在看着女儿愤愤然的面色时候,也说不出来了。
谁人不自私?被人无端端牵连成这样,只怕一不小心株连九族,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但冯桥桥却没心思再去安慰他们的心情,今天那个“裴怀英”,让她想到很早以前的一件事情,总觉得脑子里面有点什么模糊不清的东西,却揪不住线头,只要有了一个线头,似乎好多事情都一下子可以解开,但是总差那么一点点,差的那一点是什么?是什么呢?
现在钦差出现,但看裴怀英的情况,明着收押,暗着保护,秦云雅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还有,傍晚的“裴怀英”……为什么只是出手伤了我,而不是动手要了我的命?如果她当时下手,也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机会比较小……
冯桥桥自嘲的笑了笑,心道:可能那人觉得我只是个小角色吧,要逼得裴怀英做点什么。
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太阳穴,想这些东西,真是有些累啊……
*
阮清嫣居处。
丫鬟领着阮清嫣出来的时候,战不屈背着手站在花厅门口,面色有些焦急。
阮清嫣行了一礼:“战爷,这么晚了,你还专门过来一趟。”
战不屈转身,想要伸手去扶,又缩了回来,“那个,清嫣姑娘,你的脚伤好的怎么样了?我……我是说我这几天本来是要来看你的,可是太忙了,晚上还要跟那个蜡人小贩去学习,所以我……”
丫鬟噗嗤笑了一声,战不屈神色尴尬的搔了搔头。
阮清嫣垂下眼脸,“铃儿,你下去吧。”
“是,小姐!”
丫鬟掩着嘴下去了,出了花厅,还对着战不屈摇头。
战不屈咳嗽一声,“你的伤势好了吗?”
“让战爷担心了,本来也不是很严重,已经好了。”
战不屈神色稍微有些缓和,“我一着急,就有些语无伦次,又让你笑话了。”
“嗯,战爷,坐吧。”阮清嫣让出位置,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茶,放在战不屈面前。
印象中和传言里,阮清嫣几乎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从来不会对谁特别,包括父母兄妹,战不屈惊喜之下,一把握住阮清嫣的手,“你居然帮我倒茶!?”
啪啦!茶杯掉了下去,有些茶水还撒在了两人手上。
阮清嫣吓了一跳,嘴角轻抿着别过头去,耳后一片嫣红,“战爷,你捏痛我了。”
战不屈回过神来,赶紧放手,“茶水有点烫,你有没有烫到?”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冰肌玉肤,要是被这茶烫出了红痕,心里一阵不舒坦。
“没有。”阮清嫣把手背到了身后,脸上的窘迫还是挥之不去,战不屈最近这段日子,因为冯桥桥安排的事情而起的郁闷,奇迹般的消散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全身振奋,
哪怕只是因为她这一个表情。
战不屈两步上前,一把抓过她背着的手,“我看看,冯桥桥给了我好多药,我帮你……我帮你擦一点……”
阮清嫣哪里遇到过这等孟浪的男人?但自己心中排斥的心理又不是那么强烈,愣愣的看着战不屈方正的脸庞,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这个男人,看着有一股子草莽气,但心思直接,动作诚挚,虽说有些孟浪,却并不是轻浮的登徒子,甚至对她……照顾的十分小心翼翼。
战不屈立刻拿出药,涂在了阮清嫣的手掌中,药膏清凉,其实并没有烫到,战不屈懊恼自己每次遇到她都做蠢事,正要抬头道歉,却看到阮清嫣怔怔的看着自己,继而想起自己对她的那些承诺和责任,忽然心中大动,“好妹子,你等着,眼下这件事情处理了之后,我……我就娶你过门!”
“啊!”阮清嫣轻呼一声,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深呼吸稳住自己的心神,“战爷……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战不屈愣了一下,赶紧道:“我知道西京受了伤,所以来看看你……想让你不要担心。”
阮清嫣轻轻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大哥很有本事,只有他伤别人,别人伤不了他,再说了,我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我帮不了他什么,等他回来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战不屈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