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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吴大人如此说,小侄改日毕竟到府上叨扰一番,不过今日已晚,就与大人多聊了。“凌子枫不敢再耽搁下去,匆匆的敷衍了几句,然后就要告辞。
贤婿先回家要紧,咱们改日再聚。”吴大人笑得一脸开心,真是岳丈看女婿,越看越高兴。尤其是今日他见皇上对凌子枫宠爱倍加,就更笃定自己是选了一门好亲事。凌子枫小小年纪就贵为将军,又与皇帝关系亲厚,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辞别了吴大人,凌子枫被定亲的事惊得酒也醒了大半,根本不用侍卫的搀扶,自己飞也似的直奔宫门而去。
到了宫外,望着空荡荡的御行街,凌子枫这才想起她似乎根本就没马也没轿子可坐。算了,没马骑路也行啊。
凌子枫打定主意,一撩袍子,蹬开两腿,撒起脚丫,飞奔着就从御行街上了涌路,直达凌府。好在这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不多,至于沿途之上偶尔路过的,看着满街跑将军,不少人都惊掉了下巴,或因为看得太专注而撞墙的也不在少数。而第二天,整个燕云城明显看外伤的人比平日增加了许多。
到了府门前,凌子枫脚步还没停稳,就开始猛烈的拍着府门,门环撞击木门的声响,’哐哐哐‘的,在深夜里传出甚远。
不一会儿,门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老迈的声音大叫道:“敲什么敲,大晚上的叫魂啊。”
是吴伯,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了,凌子枫显得很是欣喜,大声叫道:“吴伯,是我,是我啊。”
大门终于开了,里面探出一个白的老头,瞅了凌子枫一眼,问道:“你是少爷还是小姐?”
“是小姐。吴伯,好久没见你了。”凌子枫抿嘴笑道。
“哦,是小姐啊。”看见她,吴伯似乎没表现出太大的惊喜,他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不等凌子枫反应,就砰的关上了大门,任凭她再怎么敲也不肯开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啊,她是想回家啊,又不是去别的地方,怎么进去就这么难呢?
凌子枫气得狠狠在大门上踹了一脚,叫道:“吴伯,你不让我进也行,但最起码也得说出个为什么来吧?”
里面终于传出吴伯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不是小人不让您进来,是老夫人不让,她说只要您踏进府门一步,她就撞死在柱子上。”
老夫人指的是凌子枫的祖母,她不喜欢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也不会绝情到不让她进家门的程度吧?
“小姐,老夫人说了,您是天煞星投胎,进门不吉,以后都不许您再迈进府门一步,您就别为难小人了,还是赶紧离开吧。”吴伯凑在门前苦苦哀求,却说什么也不肯打开大门。
天煞星?她是天煞星?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凌子枫知道奶奶迷信的毛病又犯了,她八成是去听信了什么江湖术士的妖言,便给自己定了一宗弥天大罪。
这事还真让凌子枫给猜对了。自从凌母在狱中自杀之后,凌老夫人就算坐上病了,她先是痛失儿子,又失了儿媳,心情抑郁之下,便到处请和尚道士来家中驱鬼,除此之外来自各地的江湖术士也被大量的请进了府门。
凌老夫人让他们拿着生辰八字,挨个给府里的人算命,这一算就算出事来了。有人称府里小姐的命硬,是克父克母之命,不仅如此,她还命犯天煞,谁接触她谁倒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群蹲在道边的傻子
…
一来,凌老夫人当时下令不许凌子枫以后再进府飞再怎么劝,老人家就是固执的不松口。
凌子飞是凌家的命根子,凌老夫人这么做全是为了他,自然不会允许凌家的独苗有任何闪失。
凌子枫最终也没能进到凌府去,只能灰土土的离开了。她本来可以硬闯进府里,或跳墙进去,相信以她的武功没人能挡得住。但她却不想因为莽撞,把年迈的祖母给气坏了,所以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待等来到大街上,她才忽然现原来她根本就没地方可去嘛,而且更要命的是她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连找个客栈都不能。
谁会相信一国的将军,身上连一点银子都没有呢?说出去只怕会笑掉别人的大牙,但这确实是事实,貌似自从当了将军之后,她还没领过一次俸禄,天知道朝廷该给她的钱都哪儿去了?
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转悠着,凌子枫就宛如一个游魂一样,又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连一个肯领养的人都没有,只能寂寞的走着,走着。后来走累了,她干脆就在道边找了的地方,蹲了下来。
街上空无一人,这会儿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宵禁时刻,不管是谁都不许外出的。可是她又能去哪儿呢?这一刻,凌子枫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凄苦,天大地大,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容身吗?
她似乎走到哪里都不招人待见,在宫中没人把一个侍读当回事,这她没怨言;去军营,又有很多人不会尊敬她这个年纪轻轻,又没什么战绩的将军,这她也能理解;可没想到,现在就是想回家都怎么这么难呢?难道她的人生就真的这么劫难重重吗?若真是如此,老天爷还真是会折磨人啊。
凌子枫叹息一声,把身体缩成一团,头深深的埋在了膝盖里,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心灵稍慰。
又过了一会儿,街上开始出现巡防地营兵,九城巡防司的人四处巡逻着,查找所有可能违禁的人。
“喂。小子。你坐在儿干吗呢?”一只脚伸过来。在凌子枫腿上重重地踢了一下。
凌子枫一抬头。就看见一队官兵站在自己面前。其中一个脑袋微有些大地。正站在自己右侧。抬着一只脚对着她怒目而视。
“问我?我这是干嘛呢?”凌子枫用手指了指鼻子。忽然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嘛呢。如果说只是在呆。也不知别人会不会相信。
“咦。这不是凌将军吗?”忽然一个官兵惊问道。他似乎从她身上地将军服饰和她地面容。辨出了她地身份。
“果然是凌将军呢。”立时有人开始附和。越来越多地人认出了这位燕云城中地新秀。今天皇上銮驾进城。不少人人都瞧见凌子枫在銮驾地左近跟着跑来着。也深深地为她地大义感动。
不过这么晚她一个人坐在道边这是在干什么吗?一队官兵都这么疑惑地看着眼前地将军。实在猜不透这么高身份地人。为什么会蹲在地上?
忽然有一个官兵笑道:“我知道了,凌将军一定是为了查案或捉拿贼人,在这儿蹲点来了。”
这小子是个人才,还真会找理由啊。凌子枫心中赞一声,立刻顺杆往上爬,承认了,就是这样,本将军是来探查治安的。“
”既如此,将军可需要帮忙吗?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有人提议道。
”这也好。“凌子枫一个人蹲着有些没意思,也想找个伴(只是她这伴儿找的稍微多了点),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一整个晚上凌子枫和一队二十几个官兵,一起傻呆呆的蹲在道边,中间偶尔有动一下的,也只是起身上个茅厕。就像被种在道边的矮灌木丛,又像是渔船之上,排成一排,等着抓鱼地鱼鹰。都是一样的又呆又蠢。
他们这一晚自是一个贼也没抓到,也没瞧见半个人影,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做着根本就不存在的事。直蹲到腿都不能动了,凌子枫才提议可以到处走走。此刻她心里也有些愧疚,一大晚上拉着这么多人跟她一起受罪,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第二日早朝时候,凌子枫一行刚好已经到了御行街附近,她也不用多费力气,就这样随便走几步,就到了宫门口。
”哈哈,守了这一夜真是痛快极了,多谢各位陪着我一道。“她微笑着跟官兵们道别,脸上地笑容和善而亲切,看起来让人心情愉悦。她这话绝对是真心的致谢,蹲着想了一晚,她想明白了很多事。
情已经生了,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好好想凌家老太太松口。
一整晚都蹲在一个地方,也叫痛快已极吗?那天下该痛快地事也未免太多了。所有士兵相视一眼,不由暗叹凌将军敬业的本事,他们还真是学不了。
国都里的事,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向蔓延的很快。这还没等上朝,凌子枫昨夜与巡防司的士兵一起护卫大齐治安的消息,就已经在朝臣们中间传了开来。几乎所有朝臣都挑大指赞叹,凌将军真是忧国忧民的楷模。
凌子枫暗自惭愧不已,却还是含笑接纳了所有的赞颂之词。她深知这帮人拍马屁也是看在某些人的面上,可不全是为了她。
早朝散后,朝臣们陆续从殷安殿走了下来。凌子枫一眼瞧见在前边走着的李虔惜,忙几步赶上去,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