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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宇道:“咱不急着回家,随我一起到老同学的小赌场去玩玩。”
方锦如一愣,一双俏眉不由地蹙成一团,道:“哥哥,如今家中风波刚定,爹娘刚刚对你有所期冀,这个时候别自找麻烦,万一坏了事!”
听了这话,顾盼宇一直压着的火气忽地犯了上来,冷声道:“你不说有谁知道?”话一出口,又觉语气太重,便又低声说了一句:“就去玩两把便回家!耽误不了几个工夫!”
第一卷顾盼相随 第二十章 小赌
未及方锦如应允,顾盼宇已经先行一步,向门口走去。方锦如知道他这是赌兴大发,劝解也无效,只好随着他到了楼前。
丁弭力已然叫了黄包车,见两人光彩照人地出来,笑道:“其实不远,眨眼工夫就到。”继而正经地在方锦如面前微微一欠身,道:“顾太太,我是顾少的老同学,丁弭力。”
方锦如见他态度客气,穿戴也算得体,但是却不知怎么有一种无端的直觉,总觉得他那微眯的小眼睛中闪动的光芒过于狡猾。
顾盼宇先自上了一辆,丁弭力眯眼笑着,绅士般地伸出一只手,扶着方锦如上另一辆车,当两手相接,丁弭力粗糙的手指用力,故意捏了捏那如若无骨的纤纤素手,眉毛只似无心地微微一挑。
方锦如心中对他的行径鄙夷又厌恶,方才对他的猜忌顷刻间化作鄙夷,但此时却只隐忍不发,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投向街面,不触及他灼灼而来的目光。
此时夜色苍茫,四下似在寒风中泛起淡淡薄雾,长街尽头没入黑暗中,但在烟馆、戏楼、赌局这样的门面前依旧是人声喧哗,摇曳的霓虹灯影之下,显得生机勃勃、一派繁华。
洋车才行了没多久,却就被丁弭力唤住了脚,原来就是很近的距离,哪怕安步当车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小楼在夜色下光线不明,灰黄的墙面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招牌,一层有个鲜货铺,此时已经打烊。沿着鲜货铺旁边的楼梯刚上楼,就听得里面熙熙攘攘,闹闹哄哄得像是炸了锅。
丁弭力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热气中夹杂着难闻的汗味、烟味,只熏得顾盼宇和方锦如都是皱起眉头。
屋子本来算是宽敞,可是屋内灯泡少,人又多,就显得有些昏暗和拥挤。天花板正中的一个灯泡最为明亮,底下放着一张四方大桌,一群人像是苍蝇一般聚拢在桌子四周,嘴里骂骂咧咧地叫嚣,仿佛在桌前召开辩论大会。
门口有张椅子,坐着一位髯须大汉,手里举着个鼻烟壶,见了来人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点头哈腰道:“丁少回来了!”此时见到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玲珑年轻人,神色一愣,上下反复打量了一番方锦如,那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衣衫似的,仿佛在他眼前的是个煮熟的鸡蛋,就差剥皮吃掉。
这也怪不得他误会,老板丁弭力的脾气秉性他最为清楚,更何况这赌坊不远处就有好几家曲巷窑子,这大半夜的老板突然领回了这么个俏丽姑娘,他自然是想当然了。
方锦如知道这位姓丁的平素行径也检点不了,否则哪有人会对老同学的太太动手动脚,此时瞧见他屋中伙计的目光,料得他有些误会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往顾盼宇身边靠了靠。
可是顾盼宇对这些毫不在意,进了门之后,就被中间台子四周的肆意叫嚷吸引了过去。
一个道:“姥姥的,别瞎瞪眼,再输就剩大裤衩!快掷骰子!”
另一个笑嚷:“长,七八不要九!”
庄家扯着公鸭嗓子叫道:“七对门,八到底,九自手,十过!升,长,开……”
有骂的、有笑的、有叫的、有跳的,倒是热闹非凡,沸反盈天。
顾盼宇想探头过去,丁弭力拉住他道:“嗳,先进小屋喝杯茶,急什么。”
说着,摊手作请,引着顾盼宇和方锦如二人走向南墙角,沿路旁坐的些帮闲篾片都站起来打招呼,走到墙根是个账桌,管账的老先生翘着两郎腿坐在里面,一旁有条小走廊,没几步就是里间小屋,就是丁弭力单独划出来的休息室,供他一人办公。
办公室很狭窄,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椅橱柜统统不缺,墙角处还有一张小床,显得本就拥挤的小屋更加逼仄,屋内满满当当,毫无美感。
顾盼宇只想着出去玩两把,丰盈丰盈自己的腰包,此时违心道:“丁少这地儿不错,你现在家成业就的,真是风光。”
“哈哈!”丁弭力笑道,“还可以吧,如今算不得家成,老婆都没有一个,要是有你娶的这样的太太,倒也不枉费我这番辛劳了。”
方锦如听得心中厌恶,顾盼宇却似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轻薄,反而笑道:“结婚有什么好?你也知道我家里,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自己做不得主的,父母之命而已。”
丁弭力神色一滞,瞥了一眼方锦如,她仿若未闻,只在橱子前面望着里面摆放的林林总总的酒瓶,似乎旁边所说的只是他人的琐事。
丁弭力走到橱前,取出一瓶红葡萄酒,拿了三个高脚杯,眯眼笑道:“顾少自然和我们这样的人不同,大家主儿的风格,总是要高于旁人的。”
这言语中已是对他方才自傲的话流露不满,可顾盼宇居然一点也没听出他的话里有话,还在谦虚道:“哪里,哪里。”
方锦如心中哭笑不得,人家这丁弭力方才的话明明就是讥讽挖苦,顾盼宇却当作实实在在的称赞,也怪不得顾老爷不敢把家族事宜交给他,他居然这般天真单纯,莫说是人情世故的洞若观火,就连简单的善解人意都做不到。
丁弭力在杯中斟上葡萄酒,在屋内光下映得杯中如同鲜血一般,诱人心魄,他分发给二人,举杯示意,几人碰杯,自己喝了一小口。
方锦如明艳的朱唇触及那玻璃杯中紫红的芬芳,一瞬低眸,微微浅酌,那份绝美,更令人恍然愣神。
顾盼宇心中有事,仰头一饮而尽,继而忙道:“我得去试试手气。”
丁弭力本来只顾着侧目瞧着方锦如,听了顾盼宇这话,不由地笑出声来,踱步到门口唤了一句,一个篾片躬身而入,只等丁弭力下令。
“这位是顾少,好好伺候。”丁弭力指着顾盼宇介绍道,“他可是我朋友,赢了算他的运气,输了都记在咱场子面子上,可放亮了眼,别乱来!”继而转头对方锦如道:“外面烟雾缭绕,三教九流都齐了,这屋里还算素净,夫人在这饮酒小憩,在窗前望望街上闲景,顾少玩上几局再一起走便是。”
顾盼宇连声称是,那篾片察言观色,早已明白,引着顾盼宇出了小屋,恰好方才那局结束,请他入了座,给他盛了一小碟青果搁在眼前,又毕恭毕敬地点上纸烟,说了几句闲话,便又开了局。
狭小的办公室里只剩方锦如和丁弭力,丁弭力将她让到红木桌前一张小沙发上坐着,自己擎着酒瓶站在一旁,又要往她的杯里添酒。
方锦如素手掩住杯口,低声道:“我不胜酒力,请您理解。”
“呵呵。”丁弭力假笑道,“夫人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是不是嫌我长的丑?”
第一卷顾盼相随 第二十一章 流氓
方锦如看起来低眉顺目温婉动人,透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丁弭力料定她在家中定然很少饮酒,方才顾盼宇那般说话他都丝毫不予计较,想来性格也是温柔有余,对于这无赖劝酒的拒绝经验很少,在他劝诱之下几杯下肚,自己上下其手,想必她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想到这些,只觉得全身燥热,恨不得一把把她抱到床上去亲热。
不料方才一直颔首的方锦如霍然抬头,明眸中泛着光亮,笑意也明艳照人,朗声道:“丁少,如果面子大小与这喝酒的多少成正比,那么以丁少这样给的天大的面子,我们应该索性跳到酒缸里了。”言毕,掩嘴咯咯轻笑,妖娆惑人,丁弭力不禁一愣。
那笑容里透着狡黠,眼神中透着精芒,又怎是方才自己所想的能够肆意欺负的人?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又怎么可能!
可是,若是不可能,天下又怎会有这样的妇人,变脸变得这样快!一刻前还是小鸟依人,下一刻,却已然锋芒毕露,风情万种!
竟是自己眼花么?明明是妖艳的红玫瑰,却误以为是深谷中不见天日的雏菊?也罢,这样也好,丁弭力讪笑着,又贴近方锦如一步,笑道:“没想到夫人也爱开玩笑,竟和年少时候的盼宇似的,都是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