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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碾死她也不迟啊!”
顾盼宇撇着嘴,斜目觑着她道:“娘,你快请回吧,别寻思这些不可能的事了!”
“盼宇,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你想想,她刚进咱家门的时候是不是对你特别好?那时我就听厨房仆人和我说,那时候你受责罚,她都把自己的饭菜端给你吃;你冬天在书房躲着她,她怕你冷,托仆人给你送衣服;你不愿与她同房,她就帮着你隐瞒,还给你在书房铺暖烘烘软绵绵的褥子……这些点滴,若是她对你无情无义,又怎么会做得出来?她总不会一进咱们家就是来搞垮我们的吧?她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背后搞的猫腻。要不是后来你一次次伤了她的心,又让她看了账目等等事情,她还是个贤惠媳妇,我们家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不错,我也想杀了她,可是在杀了她之前,我们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让她把欠我们的,一一给我们还回来!”
顾盼宇听着母亲说起方锦如刚进门时候的点点滴滴,更是烦躁不安,想起那时她陪自己去看珠玉,自己和珠玉去欢乐,她一个人在散场的戏楼里等上好几个钟头;想起自己带着她去赌场,自己被警察抓走时候她在身后仓皇的疾奔;想起自己被父亲杖责时候她不管不顾地扑在自己背上,想起她在暗香浮动的鹅黄灯光中给他上药;想起她在灯光集聚的舞池中她飒然的丰神,想起那时亲吻她唇瓣的激情;甚至想起她洁白无瑕的肉体,想起那曼妙腰肢、傲人胸脯、细嫩大腿和饱满的浑圆臀部……
忽地又捂着耳朵嘶吼了一声:“啊!我不要听!不要听!”
顾老太太见儿子蜷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耳朵,摇晃着脑袋,一副崩溃的模样,眼中又浮上泪水,也不再逼迫他,只好将旁边的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轻声道:“你好好想想。”便出门去了。
顾盼宇缓缓倒下,用薄毯子蒙在头上,将整个身子包裹住,哭得瑟瑟发抖。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六章 说客
云乐大舞厅里,依旧是轻歌曼舞,灯红酒绿。
光怪陆离的灯光照映下,最深处的包厢掩映在层层紫色纱幔之后,光影浮动。
在那时明时暗的光影里,兆苍静静坐着。他穿着笔挺的葡萄灰嵌着细纹的华美西装,小口袋里露出一点点浅紫色锦帕的边角。整个脸好似雕琢成就的上好玉器一般,没有一丝斑痕细纹。他右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眼神懒散而深沉地望着前方。
在沙发之前的桌旁,有个打扮暴露的女人正撅着圆鼓鼓的屁股,一双翘睫毛下的大眼睛边眨着,边向着兆苍抛着媚眼,她的领口开得很低,随着她在音乐的作和声中扭动腰肢,那白花花的胸脯呼之欲出。她小巧诱人的唇瓣边勾起一丝挑逗邪恶的笑容,娇喘着呼着香气,双颊红润,将软绵绵的身体贴在桌几旁,压得那胸口的浑圆更挤压得膨胀变形,她手里拿着一根色彩鲜艳的棒棒糖,伸着她粉嫩的小舌尖,在棒棒糖的顶端,极其缓慢地来回绕着圈圈,接着又从下向上舔弄着,并发出“唔唔”的暧昧声响。
“嗯……嗯……”那女人语调越来越放浪。
突然,兆苍很烦躁地摔下雪茄,从喉头低哑迸出一个字:“滚。”
那艳舞女郎忙屁滚尿流地退了下去。
这时,旁边小心翼翼的声音低声响起:“你心情就这么不好?”
兆苍沉着脸,并不回答,半天才侧首对旁边立着的廖青峰道:“她联系你了么?”
廖青峰一滞:“没有……”
兆苍喉头动了一下,握拳抵了抵额头。
……
阳光明媚洒在海面上,海风阵阵袭来,在这秋日里吹在身上倒是寒冷。方锦如抱着臂站在明仁路上,指挥着载重汽车将拉来的小家具卸了下来。一些大家具被顾夫人婉言拒绝了,也便又原样拉了回去。
把小家具、日用品都安置妥当,又忙活了一阵,才静了下来,干脆躺在床上喘气歇着,过了会儿,又起来泡了杯咖啡,拿起书架上的小说来看,海风透过窗户吹着那窗帘晃动,咖啡的香气也随之弥散开来。方锦如这一刻觉得生活似又恢复了原本应该的模样,真是太美好了。
郭夫人的声音却突然在门口响起:“方小姐,有电话找你。”
方锦如觉得奇怪。自己这刚搬来,怎么就有电话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将这里的电话留给家里了,也许是家里人打电话来询问安顿好没有,便忙开门跟着郭夫人去接了。
可是接起电话来。却更是愣了。
打来的人竟是江云若。
他在电话里说是打电话到了她家里,她父亲告诉他的她现在的电话号码,他想要约方锦如谈谈。方锦如便与他约好了下午在海边不远的公园湖边凉亭见面。
中午的饭食自然是由郭夫人家里提供,出乎意料的精致和美味,方锦如以为是因她住进来特意准备的,便客套一番。郭夫人却说自己平素也是这样的饮食,叫方锦如不用客气。
吃过午饭,方锦如换了一身月白色带金丝裹边的绸罗旗衫。面上略施脂粉,淡扫蛾眉,轻匀素面,修饰得别有一番俏雅。
方锦如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公园,太阳已渐渐斜到西面去。映在红色围墙和琉璃瓦上,金碧辉煌。沿着树荫大道走到湖边,沿路遇到了许多成双成对的游逛的人儿,那湖水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襟湖带山的槐树林子,郁郁葱葱,槐树林子边上,邻水而建了一个凉亭,水边上正站立个清雅身影,他的身形浸没在暗影里,低头望着湖水,那波光的影子就明明暗暗、斑斑点点地映在他的脸上,荡漾不定,平添了一份醉心的忧愁。
方锦如心中不由地觉得有些抑郁,快步走过去,故意用轻松自然的语气说道:“早来了么?”
江云若只抬眸看着她,抿了抿嘴,却没说话。
方锦如又道:“我搬家了,你倒是还能找到,本就打算收拾好去找你的,这回你倒是先约我了。”说着,便先走进凉亭内,坐在凉亭的石凳上。
石凳很冷,凉亭里刮的风也是阴森森的,方锦如一坐下,就觉得通体渗着凉意。
江云若突然叹了一口气,直言道:“锦如,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顾家?”
方锦如抬头看着他的脸庞,淡淡道:“你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么?”
江云若道:“我如今知道一些,我姑丈想贪图你家资金,你便先发制人了,可是,在这之前,你不就哄着盼宇查账,和盼宇做了什么约定,你是不是早早的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了?”
方锦如转头望了望远处成双依偎的身影,觉得心中更是刺痛,勉强笑了一声,道:“原来你是约我来算账的。我本来想和你解释,以为和你解释了你便能明白我的苦衷和不得已,却没想到你竟是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饶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这话尾音说得有几分颤抖,江云若也觉得心中不忍,但仍是缓缓落座在方锦如旁边,沉声道:“锦如,我知道顾盼宇有些胡闹,姑丈也是多些算计,但现如今顾盼宇已经被珠玉伤透了心,他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教训,姑丈也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姑姑成天以泪洗面。我知道在你看来这是他们的报应,是自作自受,但是现在这样,我仍觉得很不舒服。”
方锦如心中发颤,面上却是淡淡的,细心聆听,并没有回应。
江云若接着苦笑了一声,道:“我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我也真的心动过,可是……如今你跟我说你的什么苦衷也好,不得已也罢,在我看来都是可笑的,我向来不喜搞什么阴谋阳谋,我并不欣赏姑丈的为人做事的某些方面……但是,现在,我却也不得不站在他们那边……”
“云若……”
“既然事已至此,你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是你把顾家弄到这样,恨意也该消除得差不多了吧?”
“云若,”方锦如哀声说道,“既然你明白了事情的因果,怎么不能替我想想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采取措施,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方家会破产,我哥哥会受不了刺激而放火一把火烧了方家,我会孤苦无依,盼宇会迎珠玉进门,我和你……我会被顾老爷施加私刑致死,我现在所做的都是避免这一切,你知道么?”
江云若皱眉道:“你也着了魔了么?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又怎么知道会发生,你就因为臆想,就因为杞人忧天,就能把顾家弄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