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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好!”袁旭抚掌笑开,“袁某最是喜欢痛快人!既如此,大家便是一心,不必拘束——简文”,他说着,拉着他半转过身看向两边,“在座的各位大人,想必你应当认得。”
公孙策立在厅前,视线缓缓扫视一周,对着众人一一颔首为礼。在座的并没有几人,皆是朝堂上的熟面孔。其中两人虽也令他暗自一惊,却毕竟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左首和袁旭相对而坐的那名武将。
——狄青。
公孙策的目光在他身上慢慢沉淀,化作清浅一笑:“简文久慕将军威名,早有结交之意,奈何不得时机。不想今日竟能在此处相遇,简文着实喜出望外。”
狄青定定瞧着他,却不多言语,只向他一点头淡淡开口:“公孙大人。”
次日朝贺回来,已是时过晌午。公孙策方下得软轿,便见老管家夫妇早已带着两名家丁候在外面。“老爷啊,您和韩大人交好,到他府上过除夕,老奴自是高兴的。但您怎么还能喝到醉成那样,连回都回不来……今儿又是忙了一早上——顺儿啊,快扶老爷下轿!小心着点……老爷,您可觉着哪里不舒服吗?老婆子已经准备了醒酒汤……”
公孙策见老人如此担忧,自己也确实是有些累了,便从善如流地侧倚在家丁身上,被人半搀着进了府门。待得进了卧房,公孙策便对老人微微一笑:“张伯,我没事,放心。不过昨晚多饮了几杯,稚圭便非要留我,其实无妨的。”
拗不过老人的执着,公孙策还是喝了醒酒汤。待一干人等散去,公孙策这才揉揉酸涩的眼,疲倦地在床边坐下。昨夜回到尚书府已近寅时,只能靠坐片刻,便到了出门去赴群臣朝贺的时间。
于煌煌大殿之上,他又看到了狄青。沉稳的武将面无波澜一派安静,却一再引得公孙策心中惊风暗雨,反复思量。他们为何结盟已经无须再论,只这一次,袁旭显然已经当真;而狄青,便是他手中用来同昔时旧友一决高下的关键之人。庞统对此,难道真的一无所知?或者狄青本身,便是另有来意?而不管这出戏唱得如何扑朔迷离,兵权,才是一切的根本。
其时群臣拜贺圣上新禧,密密麻麻的乌纱罗列于殿,一眼看去竟似望不到边。庞统站在距离天子金椅最近的地方,仿佛不经意间回望。那飘渺不知其浅深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朱紫官袍,远远落在那个挺拔如竹的身影上,蜻蜓点水地一瞥。
虽说是过年,皇帝的课业毕竟耽误不得。正月初二,新帝便又如常地坐在案前,去念一段“天命之谓性”。
公孙策一直在侧凝视着幼帝稚嫩的容颜。此刻听出他念着念着,语调中开始带了些许急躁,他便一笑上前温声道:“好了,皇上歇一会吧。”
赵曙听了立即抬头灿烂地笑着:“多谢先生!”便马上起身,颇有些雀跃地擦手去吃边上放着的梅花糕。公孙策见他如此高兴,便伸手替他倒一杯茶:“皇上慢些……对了,臣近来疏忽了,不知皇上随另外三位先生学的课业如何啊?”
赵曙眨了眨眼,看着公孙策态度温和,便放下了心。他吃完了手里的糕点喝一口茶,才细声开口:“先生,曙儿一直很乖地在学功课,不管是文是武——对了,明日武课,曙儿要开始学习射箭了!”
“哦?”公孙策依旧笑着问道,“是哪位先生的课?”
“庞将军——庞将军教朕兵法骑射,狄将军教朕内功招式。”
看着赵曙擦了擦手,又去拿第二块糕点,公孙策继续说着:“哦?倒是臣忘了——皇上觉得,这几位先生如何?”
赵曙正吃得开心,听见他再问起,调皮地哈哈直笑:“先生,你又问曙儿和王舅一样的话。”
公孙策不由一怔,勉强笑道:“王爷自然也是关心皇上功课——另三位先生可好?”
“嗯。”赵曙见他问的正式,便放下吃的拍拍手,老老实实回话道:“三位先生都很好,曙儿很喜欢。庞将军人很好,还会给朕做弹弓一起去打鸟,啊——!”幼帝见说漏了嘴忙讨好地去看公孙策,却见对方似不在意,赶紧接着说道,“狄将军很严肃,总是这样,”他皱起眉头,学着狄青的样子,“不对!不是这样,皇上,用心看臣的招式!”他见公孙策这时反倒有些复杂的神色,以为他对狄青有所误会,忙拉一拉他的衣角,“可是狄将军人很好,之前还给过朕一只小狗。”
“嗯”,看着赵曙有些急切地为对方陈情的样子,公孙策心中更是不知该作何想。有些话现在就说,是否太早?但如果不说……“皇上,习武多有危险,皇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另外,武课之时通常有多少人伴驾?”
“十一、二个人吧。怎么了,先生?”
“嗯,那就好。”公孙策略略盘算,若他们欲和庞统一争高下,眼前是决计不能让新帝遭遇不测;而庞统若是有所动作,以他的缜密,恐怕动的最后一个,才会是皇帝。这么一想,公孙策便也稍放下心。他正打算招呼今上回来念书,却见他微嘟一下嘴:“倒是韩先生训起人来,好凶!”
公孙策暗自一笑,稚圭到底还是年轻,有些操之过急了。他安抚地递了糕点碟过去:“韩大人也是希望皇上有所长进。皇上,您再吃一个,我们就开始吧。”
下了课,公孙策看看天色还早,想起韩琦除夕夜招待他的江南米酒,便寻思着找一样什么东西作为回礼。“对了,日前不是才得了半卷琴谱,何不拿去和稚圭一起参研参研?”他打定主意,便回府取了古书。那日很少见的并没有风,午后阳光正好。他便辞了车马,慢慢独自走着去往尚书府。
公孙策走到尚书府门前不远的时候,正巧看见韩琦躬身出轿,不知刚从何处归来。
“稚圭!”公孙策自然地隔了一段距离叫他,然后快步上前。韩琦披一件通体雪白的大氅,自轿前慢慢回身,看见公孙策先是一顿,然后笑开:“简文兄!兄怎么此时来了?快请,快请——”
公孙策几步走近,又看一眼他的装束,不由笑道:“稚圭一向都是翩翩公子,今日如此打扮,更见风流!”
韩琦的神色一滞,竟是有些尴尬:“我再如何,也及不上兄俊雅气度。”
公孙策虽然说的是真话,却只一时有感随口说说。待见韩琦反应,他心中捉弄的念头忽起,不由脱口:“稚圭你难得如此隆重,莫非今日竟是去见意中人了不成?”说话间他随着韩琦一道往府内走着,觉他行止之间更有一缕浅淡香气若隐若现,渺远飘忽。
“兄只会笑我!”韩琦面上一红,脚下便加快了步子。待行到堂前,他抱歉地冲着公孙策一笑,“兄且稍坐,我去去就来。”
公孙策知他尚有些尴尬,便点头一笑,自行去了前厅。
大约两盏茶时间,韩琦一身浅紫锦袍翩翩而来,说着:“兄久等了!”
公孙策记得方才罩在雪色大氅下的隐约是件青衫,不过看他此时鬓发犹湿,显是经过梳洗,便再揶揄他一句:“这件紫衫比之方才,亦是不错!”
韩琦讪讪一笑,很有些恼:“简文兄今日倒是专程来笑我的么?”
公孙策知再笑下去便是过了,也就不再纠缠,取出琴谱说着:“我日前偶得此物,料想稚圭也会喜欢,便特地拿来。”
“哦?”韩琦轻轻接过琴谱,小心地翻过一页,开始和公孙策一道细细参详。
作者有话要说:
☆、知交
汴梁的春天尤其短暂,仿佛刚刚结束了漫长的冬季,天气便一下子热了起来。用过晚膳,想起真是许久不曾去西市转转了,公孙策兴致忽起,便约上韩琦一同出去走走。
“简文兄久等。”
公孙策自玉带桥边低垂的杨柳枝下翩然回头,对着慢慢向他走来的俊美青年微微一笑。“无妨。”隐约的夜风带起两人的衣角鬓发,摇曳出一缕沉雅的淡香。公孙策细细嗅了嗅,又不由打趣:“稚圭啊,怎么自从上次撞见你私会意中人,现在不管是不是去见她,你都开始熏香了呢?”
清寒似水的月光深深浅浅地笼在韩琦的脸上,令公孙策看得分明。他似先是一怔,然后面上漾起薄嗔:“兄到了现在,还在笑我!”
两人说说笑笑入了西市,闲逛半天终是找了一家酒馆进去。跟在殷勤引路的店小二后面上了楼,韩琦正要转进左侧的雅间,公孙策一抬眼,看见了临窗而坐安静独酌的身影。
——竟是狄青。
公孙策立刻朝他所在之处走去。等韩琦随着小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