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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上语文课,窗外有人探头,引起全班注意。语文老师停止讲课出去询问,没一会儿进来招手:“秋上林,你家里有急事。”
琴姑等在外面,满脸焦急的神情,见她出来二话不说拉着就走:“你们老师那儿请假了。先去村里再说。”
蔬菜公司去年刚给她配了一台车,停在校门外。
上车后秋琴神色仍不见缓,皱着眉头发愁,迅速的解释:“昨晚下了一场大雪。咱们研发的新品种全冻坏了,大伙都去找两个技术员要说法,眼下正闹着呢。”
她诧异:“不是还有塑料大棚?”
秋琴叹口气:“坏就坏在这儿——小陈说今年不会倒春寒,让大家把塑料薄膜全都撤了。一夜之间,我算着光临近几个村直接损失就达到四十来万,更别提其他地方。程总今早赶去了三基地,据说那儿的损失也不小。”
到了地头,几乎全村的村民出动围着两个技术员住的房子正吵吵。俩技术员吓得躲在房里不敢冒头。小陈是个要强的,吓得腿发软,但仗着隔着房门大家也不能把他怎样,一句一句的顶话,句句狡辩,推卸责任。
上林没下车。她就是下了车也解决不了问题。
农民的损失太大,几乎可以说是伤筋动骨。
这一季的新品种不光他们,公司也投了一大笔钱。种子价格不菲,更别提后期的培育施肥杀虫等费用投入。一季蔬菜损失,连带种子钱人工费,菜农可以说今年一年的收入都赔上了,怎肯善罢甘休。
就有脾气火爆的,操着锄把往屋门方向冲。
她迅速思索了会儿,吩咐;“你去,告诉大家,这季蔬菜的种子钱咱们照价还给他们,每家每户按损失赔偿一定的费用,绝不让大家吃亏。”
秋琴大惊;“那怎么行——咱公司前期已经投了那么多。这种天灾谁也不想发生,可发生了就是一笔大资金。公司账面上的费用不多,几乎全投在今次新品种了。”
她欲言又止:“还有,还有……”
“有什么话你直说。”上林冷静。
“总觉得咱公司太重视技术人员,反而不好。这次的事件就证明技术人员在农事方面干涉过多。其实有挺多人和我反应,小陈他们工作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对菜农不尊重……也不止秋家村,其他地方也存在同样的问题。”
上林点头:“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总不能眼看着演变成暴动吧。公司受点损失就受点,不能让农民吃大亏——立足的基本还是农民,伤害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今后咱们不得民心。”
沉吟下:“我下午划钱到公司账上。你和程冲他们计算下损失,实在不行就卖掉前年买进的那块地。”
秋琴震惊:“可是那块地……”
“最近有风声说附近要建化工工厂。一旦工厂建起来,地皮就相当于废了,还不如早点卖掉。”她没觉得可惜。近几年为了公司发展,卖掉的地皮也不是一两块,论本心,她是挖心挠肝的心疼。
地皮再等上十年——不,五年。
价格又能翻上至少五倍,到时她手头的资产就是天价,多到自己都算不过来。然而时不我待,公司要扩张,要慈善,要建小学,要自主贫困生……重活一回,从前不能做的事情,总要去试一试。
突然降温引发的损失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上林不得不拿出其中一个存折来补漏。然而事后也证明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近几年很有几家企业学九重葛的做法,包下土地和农民签订收购合同。然而他们将此次天灾推得一干二净,看着农民损失惨重而无动于衷。
最终,失去了这些菜农的信任。
这都是后话。只说上林没下车,直接让司机把她送回学校。已时近中午,学生们都在吃午饭。
甫进校门,她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季允文把李长生揍晕了!
她绕着学校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李长生或者秋下林,甚至没有一个人能清楚的告诉她,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正在上火之际,王伟垂着头急匆匆走过,上林一把抓住他:“秋下林呢?”
王伟抬头见是她,一愣:“上林……”
她很不耐烦:“秋下林在哪儿?”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有李长生的地方必然有秋下林,而秋下林五步之外必然能找到王伟的身影。上林从不怀疑他们小团体的凝聚力。
王伟吞吞吐吐:“姐……其实吧……不怪长生哥,真的,真不怪他……”
上林怒:“到底在哪儿?”她打算如果对方继续不说话就要揪住衣领逼供。
王伟胆怯的一指:“男厕所。”
五中的基本校舍建的不怎么好,厕所却格外豪华,和简陋的宿舍楼形成鲜明对比。三层小楼,外贴暗红瓷砖,就连走廊的栏杆都雕有精致花纹。上林一边听王伟断断续续的讲述事情经过,目光掠过李长生瘦削却高耸着的肩膀,看见后面自己班上几人扶着季允文,他像是被霜打蔫的茄子,嘴角还有尚未擦净的血迹,可见下林的一拳力道之大。
第二节课间之后,学校因故暂停课间操。长生身体不适,趴在桌上休息。季允文找人转告他,要他去操场双杠见面。双杠在操场最偏僻的角落,和外面大片的农田仅隔一道并不算高耸的围墙。当时很多人在篮球场打球,但双杠附近并没有人。
据目击者的口供,李长生到达双杠时季允文已经坐在双杠上,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说了几句话。后来李长生纵身一跃,跳到双杠,两人面对面说话——请注意细节,他们双膝相互抵着,看上去亲密无间。
再后来,季允文就把李长生推下了双杠,李长生重重跌在起伏不平的石子地上,胳膊肘磕出血。
再后来,中午休息时间,就那么巧,秋下林和季允文在厕所碰见。怒火中烧的秋下林一拳将季允文砸在走廊的栏杆上,俩人打得不可开交,不得已去搬动李长生这尊菩萨,总算将他们分开。
季允文手下功夫不错,学校单打独斗排行榜上也在前十。可惜他对上的是秋下林,从不介意耍阴招下绊子的秋下林,又有他一众哥们儿表面拉架实际偏帮,季允文难免吃亏。
下林扶着长生,长生正埋头教训他,俩人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秋上林正看着他们。反倒是季允文,推开众人,狠狠抹一把嘴角,大步流星来到她面前,面色狰狞:
“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你自己选!”
上林看着他变了样的神情,内心深处涌出深深的无奈。
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眼下这般景象?明明很和谐,很快乐,完全没有负担的相处……她自责,若非自己,季允文本是单纯的高中生,也许嚣张、也许跋扈,也许有点小小的傲气,却绝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神情狰狞的人。
长生和下林也看过来。长生的身体依然虚弱,靠着下林的肩膀,背脊却依然挺直。紧紧抿住下唇,微微上扬的下巴,显得格外坚毅。
而下林的表情则有些复杂。既不忿,又担心,同时还有点心虚,躲避着上林的视线。
她在心中深深叹息。
微微垂头,白玉般细腻的面孔因天寒而白的发青。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在眼圈下方投下疲惫的阴影。
“下林,送你哥去医院。”
不顾季允文的震惊与不可思议,走到李长生身边,扶住他另一只胳膊,三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离开。
季允文瞪大双眼望着他们的背影,李长生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不出这一眼中蕴含了多少意味。嘲讽?庆幸?对失败者的同情?怜悯?或是胜利后的趾高气昂?
周遭的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和惋惜声。季允文站在雪地里,上衣被撕开一条口子,羽绒细毛漫天飞舞,如同飘落的大雪,衬着他铁青灰败的脸色。
而秋上林,自始至终垂着头,无视于身边人气场变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很多年后,毛头小子长成成熟少年,季允文出乎意料的成为县医院一名外科主刀医师,再同想起今时今日,出乎意料的平静淡然。仿佛他早该有这般下场,和秋上林分手也是意料之中。
不懂珍惜,毛毛躁躁只顾向前冲,无视于秋上林的感受和她的家人。当时年纪小,以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恨不得天下都消失在对方的眼界中,恨不得她的眼睛只望着自己一个…
他只是感慨于李长生的早熟和心智。
同龄人还在懵懂中摸索,李长生已经确定了目标,并为此熟读活用兵法,不用暴力,不用出动学校和家长,只是小小的耍了几个心机,顺水推舟,他便一败涂地。
世事难料。如同省气象局没预测到突如其来的寒流,如同技术员过分相信科学,倒春寒来的毫无道理可言,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