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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挣扎,绝望地闭上眼眸:死便死,连舅舅都要杀了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她张开双臂,任由潭水冲击,接受着死亡的洗礼。愿来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以通透之心观世,以慈爱之心爱人,简单即是超然,纯粹即是脱。
四周静静的,冰冷的潭水灌入了她的五脏六腑……么死我己。
“丫头,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流水般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膊从背后将她紧紧环住,带着她浮出水面。
她能感受到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异常灼热,与体内的那股寒流抗衡着,她拼命地抓住那人的衣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只想看一看救自己的人是谁,多么希望是那个推她下来的舅舅回来找她了,可是她再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那人的身影只在她眼前一晃,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韩珂便手上一松,彻底昏死过去?
“舅舅……舅舅……”睡梦中,韩珂一直喊着,声线沙哑,一手抚着胸口,眉间痛苦地拧成一团,另一只手还在虚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抓住那个看不清的镜像。
“别怕,我在。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有谁按住了她疯狂乱舞的小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她会突然死掉似的。
“舅舅,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韩珂因为伤口发炎,高烧不断,视线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她喜欢对方给她的温暖而体贴的感觉,很像很像……舅舅。
“是我是我。”在对方的一声声安慰下,韩珂这才安心睡过去。一整晚,她都躺在那人怀中,紧紧揪着他的手臂,身子舍不得移开半分。如果要用死来换这一時的快乐,那么,她愿意。
过了许久,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枚药丸,吩咐韩珂:“张开嘴,吃了它。”
韩珂也不管那药丸有毒没毒,一心想着只要是舅舅给的东西,她都不该有所怀疑,含着药丸,微微抿了抿唇,就着那人从潭边取来的凉水,将药丸咽了下去。药丸入口即化,那感觉酥酥滑滑,宛若甘霖,没有半点苦味,就好似果冻一般,还泛着丝丝甜味。
继而,她整个脑袋又变得昏沉沉的,很快便睡了过去。
梦中全是舅舅的脸,刺她一剑,并将她推入悬崖的黑衣人就站在舅舅身边,分明是两个人。
韩珂欣喜地朝着弈凡奔过去:“舅舅,瑶儿就知道不可能是你?舅舅最疼爱瑶儿了……怎么舍得杀瑶儿?”待到韩珂的手指就要触上弈凡的衣衫,少年的身形却与黑衣人合二为一。黑衣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双臂死死将她扣住,匕首从衣袖间滑出,对准她的胸口……刺下去?rBJo。
“啊--”韩珂双眸紧闭,被梦境中反复重复的画面吓得不轻。弈凡成了她心底最深的魔障,萦绕在心头,始终挥之不去,难以安眠。
韩珂醒来的時候已经是黄昏時分,头依旧昏昏沉沉的,韩珂一手托着尚未恢复意识的脑袋,不住地敲打,企图令自己清醒一点,另一只小手向身边探去,想要找到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四下都寂静无声,唯独远处寒潭里的水流冲击石块发出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山谷。
韩珂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的重创下,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其实从自己落入寒潭浑身寒颤无比的時候,她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而今老天眷爱,自己有幸活着,着实要感谢那位救她的人。昏睡的時候,她觉得照顾自己的人很像舅舅,可是在做了那个梦之后……
“舅舅……”她轻轻唤了一声,这才发现她身后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硬邦邦的树干。
舅舅不见了。
她整个人又变得慌张无措起来,顺着树干站直了身子,胸口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想起她坠崖前受了伤,那样的创伤不是别人给的,正是自己的舅舅。
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韩珂这才发现,她的伤口处已经被人抹了止血的草药,身上的衣服也被人脱下来晒过,已经完全干透。草药是湿沥沥完全被捣碎的,在这空旷的山谷之中,救她的人究竟是用什么工具捣药的?
她的衣衫穿得不像从前那般整齐,虽然扣子扣得都对,但衣服上处处都是褶皱,那人显然没有细心替她整理。念及此,韩珂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想来救她的人并非舅舅,因为舅舅做事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就算是替她换衣服这样的小事,他也一定能做到最好。
“有人吗?”张口轻轻唤了一声,不敢用太大的力,因为胸口的伤那般致命,下手之狠,令她心惊。哪怕是微微吸气呼气,韩珂都能感觉到胸腔穿风带来的痛感。
悬崖的底下是寒潭,寒潭为一丛树林所缠绕,林中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肆意的流动,可见这处山谷并非完全闭塞,应当有一处小出口与外界相通,就好似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提到的世间仙境。韩珂忍着伤口的疼痛,顺着小溪一步步向前挪动,希望可以找到搜救她的人。
“有人吗……”空荡的山谷里回荡着她自己的声音,完全听不到他人的回应。流水声、鸟鸣声,如果说树叶落地之声也能算声音的话,那么这山谷之中便只有这三种声音了。
“有血迹。谁在附近?”往前走了几步,韩珂发现脚下的路被血迹所浸透,这才发现其中的诡怪。她是从寒潭一路往这边走来的,因为自己的胸口在不断的流血,寒潭附近有血迹则不足为奇,但小溪已经距离寒潭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处处都是血迹,实在太奇怪。
再往前走来几步,矮矮的灌木丛中躺着一个受伤的少年,韩珂忙走过去想要查看他的伤势。扳过他的脸,韩珂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受伤的少年一身贵族华袍已经被划破,但他的面容韩珂依旧清楚的记得,他分明就是司幽国五皇子楚黎?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韩珂脑海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俯下身子,韩珂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伤口。他的大腿上有一处割伤,像是被藤条所划破,而这山谷之中唯一能够生出藤条的地方便是那陡峭的悬崖……难道他也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舅舅不止要杀自己灭口,还要杀了楚黎吗?
楚黎的伤口有些溃烂,韩珂据此推断,他应该在潭水中浸泡了很长時间。
楚黎双眸紧闭,左手抚着大腿上的伤口,右手则捏得紧紧的,也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韩珂走近他身边,两手并用,掰开他右手的五指,一把草药碎渣滑落了下来。
将楚黎手上的草药渣与自己伤口上的草药对比了一番,韩珂这才确定,救她的人是楚黎,为她敷药的人也是楚黎。少年的唇边有残留的草药,原来他是用嘴唇咬碎草药然后替自己敷上的,韩珂恍然大悟。她掏出衣襟里的一方手帕,虽然已经湿透,但此時管不了那么多,伸手为少年擦去嘴角的草药,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年柔软的唇瓣,他轻如蝶翼的双睫竟微不可查地眨动了几下。
韩珂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替他把了把脉,确信他还活着,这才安下心来。她可不想欠他一个人情,楚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向不好,万一他就这么死了,韩珂反倒会觉得十分内疚。
“水……水……好渴……”少年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双手无力地耷拉着,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为她敷药止血,却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
韩珂“蹭”地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知高烧昏迷的時候楚黎究竟喂自己吃了什么灵药,她的伤口居然已经不再流血,那样致命的伤口竟然在瞬间愈合,哽塞在喉咙中的苦涩感也消失不见,伤口还有一点点疼,但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如今楚黎是她的救命恩人,知恩不报不是她的作风。何况楚黎身份敏感,韩珂可不敢放任他就这么死了。
“别急。我去给你找水……你可千万不能死?若是真死了,我也不好向你父皇交待。你是司幽国的五皇子,身份尊贵,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韩珂向前跑了两步,在小溪边停下。
溪水是那悬崖上流下来的,有小鱼儿在水草间欢畅的嬉戏。韩珂皱了眉,凭什么连鱼儿都可以活得这么开心,偏偏自己事事不如意,上辈子不能相守所依,这辈子……
咽下满肚子的苦水,韩珂伸手试了试溪水的温度,略微有一点凉,但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两手捂成瓢状,小心翼翼捧了一捧水,一步不敢多留地往回跑。
一滴一滴……溪水不断从指缝中流出,好似握不住的流沙……
当韩珂捧着溪水跑到楚黎身边的時候,溪水已经差不多流尽,唯一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