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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天下的广场,人来人往。
刚才那个拿着南瓜头套的少年,现在正于广场一隅,跟其他的孩子炫耀那个南瓜头套。
安朱和邦布金坐在长椅上,看着孩子们轮流戴着玩。
那原本奇特的南瓜头,此时也早已看惯了。
安朱第一次见到邦布金,是在阿尔谢夫的自家里。
他在夜里回到家,却发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家里竟然有人——当他正想从后门绕出来时,邦布金便悄然站在他身后。
安朱刚开始也对邦布金那怪异的措词方式和危 3ǔ。cōm险气息感到害怕,但现在则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邦布金在这个广场也深受孩子们欢迎。
当糖果在嘴里快彻底融化时,安朱突然对坐在身旁这个瘦高的男子问道:
“邦布金,你从来没有把这个头套拿下来过吗?”
“嗯,此乃吾脸,岂有取下之理?”
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是,洗脸时怎么办……?”
听见安朱这寻常的疑问,邦布金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安朱哟!世上永远有许多无解之谜团。吾之头亦是其一——吾人原本即是货真价实的南瓜。即使是汝,亦不愿见人脸下之头盖骨?关于吾人之事,亦理应如此思考。此南瓜即吾头,至于其下之脸,汝无需介怀。”
安朱听见他回答得这么彻底便笑了出来。
邦布金将南瓜头的视线转向天空:
“吾人若取下此头——便是决意在此世界度过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人生时,然目前吾人还有不善与人交际的棘手上司存在,时机未到。”
安朱听见他那宛如保护者的口吻,眯起了眼。
邦布金这个男子因其外貌,令人有时看起来不快、有时又看起来滑稽,但他绝非单纯的战斗机械,也不是只会开玩笑的丑角。
他拥有自己独特的美学,并明确地依照其美学方针而过活。
这样的邦布金,看起来相当耀眼炫目。
安朱身旁响起了脚步声。
他还没有回过头,邦布金就先一步有所反应:
“噢!卡多尔啊!是否发生异状?”
安朱看不见来者的身影,但似乎是只有邦布金能察觉其存在的来访者卡多尔。
卡多尔拉住邦布金的手,使得邦布金的衣服袖子不自然地往上提。
“……嗯,安朱哟!卡多尔似乎欲带吾等离开,他手指宅邸之方向,可能是要吾等回去,应是依莉丝传唤。”
“依莉丝吗?发生什么事了?”
安朱和邦布金一起从椅子站了起来。
同时,安朱也见到似曾相识的某人。
在距离遥远的街道一端——那常人看不清楚的距离外,有马车队伍在移动。
有位金发的青年骑士和肌肤黝黑的女骑士正骑着马进行护卫。周围还有其他骑士,让队伍充斥着戒备森严的气氛。
(那是……莱纳斯迪和黛梅尔吧?)
安朱立刻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是菲立欧的家臣,曾在阿尔谢夫内乱时并肩作战。
安朱也从依莉丝那里听闻菲立欧等人以使者身份来到此处。看来在安朱不知道时,他们已来到这首都了。
邦布金注意到他的视线,从头套下发声:
“那就是乌路可司祭所搭乘的马车吗?阿尔谢夫的骑士们也同行——”
“他们预定要与议员会谈吧?是今天吗……”
安朱虽然想与菲立欧见一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当时自己从玄鸟背上落下,菲立欧一定也很担心——但既然他与依莉丝等人一起行动,又加入元首这一边,就应该避免随意接触。
尤其对阿尔谢夫的骑士们而言,邦布金又是杀害国王的仇人。
“邦布金,我们回依莉丝那里去吧!要是被他们发现,说不定会引起纠纷。”
邦布金也罕见地沉默点头,然后两个人跟卡多尔一起悄悄地转身背对马车队伍。
*
主导拉多罗亚的执政党“金线党”,其总部就在议会厅附近。
在议会休会的今天,有数十位议员聚集于此处。
在此集合的不只是金线党的议员,还跨党派地有在野党的议员混杂其中。另有其他几位消息灵通的报社记者,但包含这些人在内,大多数人的表情都夹杂着困扰与敌意。
今天的会谈决定得很仓促。
主办者为保守派年轻一辈的达古雷·巴托鲁——他是前国加元首鲁思塔·埃鲁的女婿,也是以激进言行举止闻名的中坚议员。
他将这次会谈定位为联谊会,因此议员可各依自己的意愿参加。
而他们所招待的是——
位居“敌国”吉拉哈最高地位的神姬之妹,年方十七岁的少女,以及来自遥远东方阿尔谢夫的国王之弟。他们的地位之崇高,本来应该奉为国宾。
他们目前尚未出现在会场。
两个人虽然相当年轻,但因其血统,各自在本国占有重要地位,这一点就连议员们也可以想像得出来。
拥有如此崇高地位的人,竟然会答应达古雷这一介议员的邀请而前来,还真是不可思议——而达古雷身为邀请其前来的东道主,如果对使者们泄露国家机密,那就算被处以渎职罪,也是无话可说。
达古雷的行为,有如戴着眼罩在走岌岌可危的桥。
集合在大厅的议员们,其反应各有不同。
虽说如此,从他们窃窃私语的内容听来,持否定意见的还是居多。
‘……我早就说过快点修订那个跟不上时代的邀请法了,那原本是为了邀请周边小国的使者才暂时施行的法律,完全不曾预料过会有这种状况啊。’
‘但那也已经是公认的议员实质特权之一了啊!虽说达古雷议员是抄捷径,但法律就是法律——不过在我印象中,一般是不会实行的。达古雷这次还真是得意忘形。’
‘是吗?那个男人可是城府很深的人,可能心中早有盘算,他叫来的那些使者都还是小孩,如果好好加以笼络,不就能变成很好的外交窗口吗?’
‘……跟东方蛮族建立外交……?我们跟那些人就算语言可以相通,但也有理说不清吧?跟他们交谈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民众是蛮族,但支配阶层是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就算最后期待落空,我还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在议员们各有所思的情况下,主办者之一拉杜卡·埃鲁议员,悄悄地伫立在角落。
他为了指示布置会场,比达古雷、乌路可和菲立欧等人先一步来到总部。
会谈预定在中午展开,此时还有一点时间。
而聚集的人数比预期得多。
(他们嘴上虽然说三道四……但还是很在意邻国的内情。)
当然有很多议员决定无视于使者的存在,但几乎所有的派阀都来了一到两人,虽然他们并非派阀的代表人物,而是负责跑腿的年轻一辈,但这样反而给人一种难以预料的诡谲气氛。
而且——国家元首杰拉得·梅森也预计会莅临,虽然他此刻仍未抵达会场。
当然,也弥漫着不稳的气氛。
拉杜卡在会场一隅等待使者们到达的同时,想起了自己已故的父亲。
前国家元首鲁思塔·埃鲁——
他死得太过突然。
景仰他的政治家很多,但敌人也不在少数。
鲁思塔想要将那些在暗地里操控拉多罗亚的掌权者从政治层面驱离。
就算他们是在大街小巷拥有许多信众的宗教界代表人物,或是有力商人们的首领,或是将政治私有化并从中获利的官僚——
就因为这些人渴望“向吉拉哈开战”,才会产生杰拉得这种元首,也才会让梅比斯这种秘密警察有机会崛起。
拉多罗亚的黑暗面深不可测,议员之中也没人了解其全貌,恐怕就连掌权者也无法完全掌握其伙伴或人脉。
这些权力的架构自几百年前起绵延至今,恐怕今后也——无法完全将之击溃。
不过,要削弱其影响力并非绝对不可能的事。
拉杜卡的父亲曾说,就算无法在自己这一代实现,也要由下一代来完成。
达古雷·巴托鲁也是父亲看中的议员之一。
(达古雷议员——你和修奈克的热情,聚集了这么多的议员呢!)
拉杜卡环视会场里约六十位议员,用力地握紧了双拳。
这时,会场陷入一瞬间的骚动,因为元首杰拉得自后方的门露脸了。
杰拉得面带温和的微笑,在早已备妥的椅子落座。
看见杰拉得那游刃有余的表情,拉杜卡突然感到不解。
杰拉得这位政治家向来表现得从容不迫、冷静沉着,很少在人前显露负面感情。
所以他面露笑容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他今天的表情却看起来有点不自然。
同僚的年轻议员跑到拉杜卡身旁:
“……拉、拉杜卡!我们这边也到了喔,达古雷议员也是干劲十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