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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你们经过这趟长途旅行,还真是辛苦了。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赫密特和西瓦娜前往拉多罗亚国境迎接丽莎琳娜和穆司卡等人时,骑士莱纳斯迪恰巧因发烧而卧病在床。
这位青年骑士笑眯眯地亲昵说道:
“是的,我已经完全康复了。请听我说,这位黛梅尔一直在身边照顾我呢!不但帮我准备水壶,还一直帮我更换拧干的毛巾,就像舞会那时的侍女一样勤快——”
当莱纳斯迪说出不该出口的话,黛梅尔的一记铁拳瞬间飞了过来。
莱纳斯迪抱住了头,当场蹲下。
“少说废话。我如果不照顾你,菲立欧大人和乌路可大人很可能说要亲自动手。怎么能麻烦他们来照顾你这种家伙,所以只好由我来做了。”
黛梅尔边叹气边说道,又转向赫密特与西瓦娜:
“这家伙之所以会发烧,全都是自作自受。在旅途中,他跟神殿骑士比酒量比过了头,喝醉了睡在郊外,隔天一早就——”
“所、所以我已经道歉过了,我也有在反省啊!”
莱纳斯迪边摸着头边站起身,苦笑着说道。
从阿尔谢夫到吉拉哈的旅途中,菲立欧也曾发烧过,但可以想像出那是因为不习惯旅行。但莱纳斯迪的状况则有点不同。
听到两人的对话,赫密特不禁笑了出来:
“总之,你们平安抵达,真是太好了。菲立欧大人他在本邸吗?”
黛梅尔点了点头:
“是的。就在那边——啊!赫密特大人您对这里应该比我们清楚得多。让我们陪您一起去菲立欧大人那里。”
正如黛梅尔所言,这里是赫密特的老家。
虽然是自己怀念的老家,但有点太过辽阔,赫密特也有点近乡情怯。这里还有他与父亲起了争执而离家出走的回忆,要不是有事要办,他还真不想接近此处。
在两位骑士的引导下,赫密特和西瓦娜走过庭院,朝本邸灯光走去。
*
‘拉多罗亚一直都有崩溃的危 3ǔ。cōm险。’
达古雷对菲立欧和乌路可如此明言:
“确实,我们一向以吉拉哈为假想敌,才得以守住了体制。如果依两位所主张的,让民间广为知道‘吉拉哈并非敌人’,将会使国内动荡不安。但——恐怕不见得如此。请恕我失礼……相信两位所言的议员数量,恐怕不会太多。”
达古雷的口气有点严厉。
菲立欧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诚意。达古雷明白地说出“你们很难受到信赖”,总比打马虎眼要好得多。
达古雷继续痛苦地说:
“两位应该听修奈克说过,拉多罗亚看不起吉拉哈,将其视为蛮族,还抱有偏见——正因为吉拉哈是‘蛮族’,会侵略我国、破坏我国文化。因此甚至有人轻率地说,要在吉拉哈来袭之前先将其灭亡……我自己认为吉拉哈是很强盛的国家。一旦开战,恐怕就会形成虚耗彼此国力的消耗战。”
菲立欧点了点头。
达古雷虽然只提及吉拉哈,但拉多罗亚与吉拉哈为敌,就等于与整体神殿势力为敌。
“甚至有议员乐观地相信——‘对方是蛮族,只要开战,拉多罗亚一定会获得压倒性的胜利。’真是可耻,这个国家有相当多人仅有这种粗浅的认知。因此我才想……请实际身为东方人的你们出面,是否能让他们对这种想法存疑。恐怕也有会人对你们说出失礼的话吧!但是……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忍耐,与其理性地对谈。”
听了达古雷开这番诚布公的话,菲立欧和身旁的乌路可都点了点头。
如果达古雷这个议员对身为使者的他们抱持过度期待,那老实说他也不足以信赖。但达古雷并非他们所担心的一派乐天,而是一个抱有政治信念的男人。
“达古雷议员,我明白你的话了。既然是为了避免战争,我们当然会全力协助。目前第一考量是渡过开战危机,而接下来——就要看你们了。”
乌路可如此说道。
达古雷露出安心的表情。
就在菲立欧和乌路可正要告辞时,走廊响起拉杜卡·埃鲁的声音:
“达古雷议员,有访客喔!”
“咦?这么晚了……”
达古雷议员眨了眨眼,菲立欧和乌路可也一起离开客房。
拉杜卡站在待客室前挥手。
“菲立欧大人……乌路可大人也一起吗?那正好。”
他们被邀请进了会客室,西瓦娜和赫密特两个人已经在里面等待。骑士莱纳斯迪和黛梅尔也随侍一旁,可能是他们带领访客进来的。
“西瓦娜!你来了啊!”
“是啊!我是来跟你联络的。其实大约在一星期前,我们已经发现了‘死亡神灵’的所在地。”
西瓦娜以极小的音量低语道。
拉杜卡和达古雷都瞪大了眼,菲立欧则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菲立欧确信,只要有了来访者西亚的力量,即可很快地获得情报。
但西瓦娜身边的赫密特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后菲立欧注意到,应该还有另一个人在场,但她却并未随行。
“……丽莎琳娜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吗?”
西瓦娜暧昧地微笑:
“是啊!她正好为其他任务而行动,今天没来。我也只是来跟你们交换情报的……还有很重要的事要提醒那两位议员。”
西瓦娜说着,转而望向赫密特。
这位青年剑士还是板着脸孔。
“赫密特,为了避免泄露情报,你还是先告诉这两位议员比较好。”
听西瓦娜这么说,赫密特便点了点头,开始低声说道:
“——我有话要告诉哥哥和达古雷议员。呃——是有关李布鲁曼老师的事。”
这名字对菲立欧而言完全陌生。
赫密特的口气既严肃又悲哀。
不久后,当他开始说明——
两位议员也随之发出呻吟声,沉重的气氛就这么笼罩住当天晚上的会谈。
*
丽莎琳娜一直凝视着那本老学者李布鲁曼交给她的日记本封面。
在吊灯灯光照耀下,封面的锁看起来已经完全泛黑。
那泛黑的色泽就像在煽动丽莎琳娜的不安,让她迟迟不想打开锁。
拿到这本日记后,已过了一个星期——她到今天都一直摆着没动。
虽然也确实因得知死亡神灵所在之处而忙得不可开交,即使从李布鲁曼口中问出大致的事,但还是必须拐弯抹角地确认周围状况,或是演练作战对策、召集人员,而丽莎琳娜也参与其中。
但是,忙碌只是她不想打开这本日记的借口。
其实她很害怕。
因为她预测——这本日记里记录了父亲在这里的幸福生活,而自己不在那其中——所以她害怕打开它。
“……您今晚也不想看吗?”
出声的是跟丽莎琳娜同住一室的无名氏安洁莉卡。
她躺在床上,背对着丽莎琳娜。
“啊……对、对不起,如果吵到你睡觉了,我把灯吹熄吧?”
“不用了,没有那个必要。我并不像那孩子一样在意灯光。”
在丽莎琳娜床上,西亚正安稳地发出鼻息,有时还会说梦话,叫唤乌路可的名字。
安洁莉卡坐起身,凝视丽莎琳娜:
“您从刚才就一直看着那本日记的封面呢!”
她一指出这一点,丽莎琳娜就低垂双眼:
“……我就是会害怕读它……”
“……您发呆的理由,就只有这个吗?”
安洁莉卡慢慢地离开了床:
“……请恕我失礼。您还是很在意菲立欧大人他们的事吧?趁现在还不晚。我来带路,追上西瓦娜大人他们——”
“不、不用了!这样就够了!真的……我现在不太想见到他……”
丽莎琳娜说着咬紧了牙关。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究竟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到他呢?然而,若是在现在的状态下见到他,自己一定会想向他撒娇的。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安洁莉卡坐在丽莎琳娜对面的椅子上:
“夺回‘死亡神灵’是冒生命危 3ǔ。cōm险的工作。我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为了不要后悔,您应该有话想对他说吧?”
丽莎琳娜摇摇头:
“请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安洁莉卡,你自己呢?不想再见修奈克大人一面吗?在旅途中,你不是也把他当作弟弟一样疼爱吗?”
听旦丽莎琳娜这么问,安洁莉卡就露出苦笑,她平常很少笑,此时的表情可爱极了。
“因为我是‘无名氏’。”
安洁莉卡如此断言,语气非常冷酷,跟她的表情截然不同。
“无名氏会舍弃这种感情,为吉拉哈工作,而这也是我生存的理由。当然,修奈克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老实说,他对我而言也有点像弟弟……但就算这样,我还是以任务为优先,这就是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