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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赵郡守一眼看去,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肤色惨白、鬼气森然的冷文宇的身上,心道:哎?给人的感觉好生诡异,应该不是官场中人啊。难不成是殿下招揽的江湖能人?
赵郡守观察冷文宇,冷文宇也瞧着这位赵郡守——
此人穿着郡守官府,面向憨厚挂笑,可惜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瞅见自己先是和善的笑,而后自下往上打量了一圈,又调整下笑的适合方式,一看就是善于伪装溜须拍马的人。
花问鼎的视线在冷文宇沾着脏污的下摆、凝着不耐烦冰霜的眉宇间停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移开……,那眼神分明再说:好脏好嫌弃。
冷文宇将验尸报告和案发现场周边环境记录全部呈递了上去,至于明城府官银失踪案、周边的山贼与此事的相关猜测并未写进报告,毕竟猜测的东西是不可误导他人写入报告的。
花问鼎简略的翻阅后,将东西交给了公孙锦。
公孙锦才刚翻了一页。便听花问鼎出声问:“冷师爷对此可有什么猜测。”
不用他特意点名,所有人都看到他视线落在冷文宇身上,所以一个个看向冷文宇。
冷文宇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冰眸,脑海中回想与此案相关的种种,摩擦着手中合拢的扇子,掷地有声道:“回殿下,冷某的确有个充满疑点的推想。”
她声音一顿,睫毛遮挡着的幽深眼眸中有深浓的困惑流转,实言相告:“但冷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故而不敢妄言。”
冷文宇这么一说,反倒把大伙的好奇心给勾搭出来了。
公孙锦放下各种报告,如春风拂面的徐徐诱导道:“冷师爷不妨说出来,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让各位大人参谋参谋。”
赵郡守跟着道:“公孙大人所言甚是,殿下与大人定然能点醒当局者的冷师爷。”
被赵郡守荼毒小半天的众人,同时搓了搓身上冒出的鸡皮疙瘩,这无时不刻的马屁拍得真响。
冷文宇轻飘飘看这位赵郡守一眼,单手展开扇子,慢条斯理的说:“我们先从岔路口处说起,路碑左后方有一融于地面布满菌类苔藓的圆木;
路碑近期被从面向右侧搬做了不左不右的朝向;
右侧路面有留有来回反复的雨后导致的马蹄、车辙痕迹。而且此地,只有月余前下过一场暴雨;
尸坑中尸体死亡年份,从表层往下递减;尸坑周边野草枯萎,坑中查出含有大量毒素。”
随着她将记录在案的信息分门别类、有意图的一条条列出。花问鼎、公孙锦和涂县令随着她说出的语句逐句分析,做出自己的判断……
赵郡守觉得:罗里吧嗦什么呢?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人家六皇子就问你得出什么,你直接说出猜测不就得了。
冷文宇继续道:“两百具尸体,只有二十名官兵身上的‘明城府’腰牌、所用的佩刀全数完整,其他人则全无证明身份的物件。”
“明城府”三个字一出,赵郡守的心就被揪起来了,继而又松了口气。
他因为即将离职升迁的一些私心,在处理两月前明城府官银失踪案时,为了得到功勋,刻意无视了那些失踪的官兵们的遗体,还在上递的案卷中对其含糊简略。
而现在既然找到了失踪官兵们的遗体,此案就完全没有小尾巴了。
可惜赵郡守高兴的太早,只听冷文宇用她那奇特的砂粒摩擦般的沙哑冷冽声音,徐徐继续道:“此外,冷某从许仵作处得知,此地近三年常有行踪诡秘的山贼作乱。两个月前,明城府二十名官差押送千两白银,途径平和镇附近,失踪了。”
她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赵郡守,道:“赵郡守传达‘朝廷’有令,限当地官员两月内结案。一个月前,丁点儿镇张县丞带人入山,将一百多个山贼尽数抓回,更是追回了全部失踪官银,却并未找到二十名官兵的尸体。”
涂县令目光微动,看向对面坐着的赵郡守。
赵郡守脸色微白,额头有汗水划过,却也不敢去擦拭,双眼滴溜溜的想:自己做过的事情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六皇子他们不会连朝廷下过几个命令都知晓吧,要镇定,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就先发了,不等中午了。
第37章 案一:山中匪(九)
涂县令耷拉着眼皮,强自镇定地摸了摸胡子。
赵郡守直觉感到若让她再说下去,会有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发生,着急的拍板钉钉的道:“冷师爷果然很厉害嘛。你解决了本官很努力很久也没解决的问题。本官一直对两月前的明城府官银失踪案中失踪的官兵们耿耿于怀。
现如今托殿下和公孙大人的福,官差们的遗体终于找到了,可以说是彻底了却了本官的遗憾呐。”说完,还加了一声百转千回的叹息,简直闻者落泪。
“冷某略通歧黄之术,这一看发现赵郡守竟是病入膏肓,甚是忧心。”冷文宇垂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那嘴角冷嘲热讽的弧度哪里看得出半分担忧。
赵郡守面上僵着笑容,“冷、冷师爷在说什么呢?本官那里有什么病?身体也没什么异常呀……不过本官最近的确有点食欲不振,一往能吃十碗饭现在只能吃九碗半。”
花问鼎、公孙锦、王青秀等人看赵郡守的眼神都像是看傻子一样。
冷文宇抬眼瞧着赵郡守,“赵郡守身为此地叠峦郡郡守,在其政却不谋其职。在‘官银案’中,先是不愿此案移交至自己手中,谎称朝廷名义对下面官员施压‘两月破案’。后好大喜功,草草了结上奏朝廷表功,令十二名官兵二百多名百姓暴尸荒野。
现如今,冷某已经将此案中的种种疑惑列得如此清楚,赵郡守却还因害怕失去头顶乌纱,做那王八缩壳的掩耳蠢态。可见赵郡守早已病入膏肓医药无灵!”
赵郡守怒极起身,张口就要呵斥冷文宇“你大胆!”。可一对上冷文宇直视着自己的眼神,整个人瞬间如赤。身。裸。体的被丢弃在冰寒刺骨的三九天的冰天雪地之中,口中来不及吐出的话直接给憋了回去。
花问鼎姿态雍容面色平静,双腿自然松散的坐在那里,只是望着此刻盛气凌人的冷文宇,面有些恍然……
他似乎知道冷文宇身上令他觉得怪异的是什么了。那就是不论对着当初的刘师爷,还是对着此刻的赵郡守,亦或是对着自己,都从来是一副平等的倨傲姿态。
公孙锦简直是在心中拍手称快。他为人如谦谦公子,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多以温和的手段,拉不下脸做些掉价的事儿。所以冷文宇这种刁钻刻薄简直是他太需要的了。
墨宝等,尚弄不清楚冷文宇这一番呵斥的缘由:冷师爷是怎么知道赵郡守不接卷宗、谎称朝廷命令的?
赵郡守也觉得自己这事儿挺隐秘,吭吭唧唧,“你……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公孙锦轻蹙眉头,和气的问:“冷师爷所言,可有证据?”
冷文宇语气凉凉地道:“官银案事发至今才不过两月有余。许仵作曾与冷某说‘月余前丁点儿镇张县丞将山贼尽数抓捕,赵郡守立刻将此结案案卷呈递朝廷刑部,现如今这案卷只怕还在路上。’。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尚不能从此地赶到茂都。那么敢问赵郡守,又是如何在案发十日后,得到的朝廷授令?”
王青秀等人恍然:原来如此,没想到自己和冷师爷一起听许仵作讲故事,却没有发现这点,可真是笨。
涂县令眼猛地睁开,不再摸胡子,起身跪地,道:“下官亦能为此做证。”
如此,冷文宇不必再开口,垂着眼神色莫名的望着跪地的涂县令。她生得细眸上挑还是个内双眼皮,垂眼时睫毛遮住半个眼瞳,显得心思深沉。
花问鼎将视线移向涂县令,“涂县令起来说话。”
公孙锦起身扶涂县令,道:“还请涂大人详细道来。”
涂县令眯起眼睛回忆道:“两月前——”
峻岭州叠峦郡,此地大山绵连、地势险峻,近年来多有恶匪藏匿群山之中,神出鬼没,屡剿不绝。
二十名官差押运一千两白银,途径峻岭州叠峦郡失踪了……
出了此案,附近的平和镇、理顺镇、丁点儿镇等县城官府,经过商讨后都觉得是山中恶匪干的。
于是从押送官银的路途上展开调查,力求找出贼窝,追回官银。
十多天后,这些县级的官府们仍未发现蛛丝马迹,只好将此案上报给上级,叠峦郡郡守,赵贵明。
赵郡守恰好得了升迁当知州的机会,一切事宜已经办妥,只待两月后就能拍拍屁股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