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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衡耸耸肩,没接话茬。
杨桔子又说:“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秦衡像是看透了什么,突然笑起来。杨桔子被他搞得发窘,起身要走,正好秦岳进了餐厅,于是她又坐了回来。
秦衡把盛水果的盘子往前推了推,说:“别急着走,今天有不少活动,你得吃饱了好攒点儿体力。”
“什么活动?”杨桔子没好气地问,用叉子叉起一个车厘子。
“上午滑雪,下午去看嘉年华,有个不错的杂技团在这边演出。”秦衡说,接着问,“你会滑雪吗?”
“不会。”杨桔子干脆地回答。
“正好,让我哥教你。”秦衡还是乐呵呵的。
“用不着!”杨桔子硬声说。
“嚯,脾气这么大。那随便你了,希望你别被摔哭了。”秦衡轻飘飘地说。
杨桔子把一盘水果吃完了,用餐巾抹抹嘴。眼睛的余光瞄到秦岳也端着餐盘找地方坐下了,便扔了餐巾往外走。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秦衡正往秦岳身边的椅子里坐下去,歪头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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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 杨桔子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在说些什么,只是秦衡不时往她这边瞄一眼,他脸上那种看透一切的神态让她很是不爽。
他懂什么?他昨晚又没趴她床底下偷听!
这两兄弟一个食古不化,一个精得跟只猴似的,这是一个妈生的吗?!
杨桔子觉得心里有些恨恨的,扭脸要走,却冤家路窄地撞上了秦妈妈跟詹悦容,这两人结伴下来吃早餐。
两拨人均是一愣,出于礼貌,杨桔子先问了声:“秦太太早。詹小姐早。”
秦妈妈极度厌恶地扭过头去,嫌弃地说:“怎么大早晨的就碰上她?真是晦气!”
杨桔子嘴角抽了抽,念在出门在外的,大家又都是华人,要是吵起来了会折了祖国的面子,是以她没顶嘴,想还是躲躲算了,眼不见心不静。
她低头要走,詹悦容突然说:“杨小姐看起来昨晚休息得并不是很好。”
杨桔子瞥詹悦容一眼,詹悦容朝她笑着,眼里闪着讥诮。
她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确实休息得不好。情侣出来旅行,睡不好不是很正常的?”她故意说。
“哦?是这样吗?”詹悦容瞪着一双杏仁眼,故作惊讶地说,“秦岳以前可不会这么不体贴人。他知道今天要滑雪,晚上应该不会让女友太累才对。”
杨桔子怔了怔。
接着詹悦容又用手掩着嘴巴笑,取笑般地说:“不过,也许是杨小姐太有魅力,秦岳才会一时没把握好分寸的吧。”
杨桔子不傻,听得出詹悦容话里的玄机。那是他跟詹悦容长达十几年的过去,那些既定的事实,让她心里像是驻进了一条开采队,拿着钻探机四处打洞。
她觉得心口酸苦,她看着詹悦容,詹悦容也看着她。詹悦容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她想反驳,却是词穷。
她觉得无力,不想跟詹悦容虚与委蛇,只能闷不吭声地离开了餐厅。
也许今天祸不单行,她在大堂里迎头撞上了秦爸爸。这些突破天际的巧合让杨桔子很想去翻翻黄历,今天是否忌吃早饭。
她恭敬地问候过秦爸爸,本以为秦爸爸会不搭理她,可没想到他会叫她陪他喝咖啡。
杨桔子战战兢兢地跟在秦爸爸后面,到酒店的咖啡厅坐了。秦爸爸没问她意见直接给她点了一杯拿铁,自己则要了黑咖啡。
“喝。”秦爸爸说。
“是!”杨桔子答,立刻捧起杯子堵住了嘴。
她喝得很是细水长流,一星一星地抿,就怕搁下杯子后不知道该跟秦爸爸聊点儿什么。
秦爸爸是那种不怒自威的老人,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人均畏惧。他很少说话,跟秦妈妈也不怎么开口,有事的时候都是把人叫到书房去谈。杨桔子感觉自打到了伦敦,听到秦爸爸嘴里蹦出来的话,不超过二十句。
今天他老人家怎么突然开恩钦点她来陪着?
她正胡乱想着,听秦爸爸问:“你,喜欢秦岳?”
杨桔子忙放下咖啡杯,态度认真地点点头。
“你是江苏人?”秦爸爸又问。
杨桔子又点头。
“父母做什么的?”秦爸爸接着问。
“我爸爸是小学老师,我妈妈是全职家庭主妇。”杨桔子如实回答。。
''
“有其他兄妹吗?”
“没了,我妈就我一个孩子。”
秦爸爸“嗯”了一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杨桔子小心地端详他,不知道这老人家查她户口意欲何为。
秦爸爸放下杯子,鹰隼一样的眼睛盯住了她。杨桔子觉得浑身一凛,急忙坐正。
“跟秦岳在飞机上认识的?”
“是。”
“来伦敦是为了旅游?”
“是。”
“之前有工作吗?”
“有过,辞职了。”
“为什么辞职?”
“……为了旅游……”
秦爸爸又“嗯”了声,慢慢把咖啡喝完,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两张纸币压在杯子下面,什么都没说,走了。
杨桔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觉得,秦爸爸是她所见过的最高冷的老人,没有之一。
她又坐了一会儿,把摩卡喝完,才恍恍惚惚地从咖啡馆出来,结果一出门便打了个冷战。
外头下着大雪,天地间一片白。
刚才她跟着秦爸爸从酒店大堂直接进了咖啡厅,因为太过紧张她压根没留意外面怎样。现在她从咖啡厅另一边的门出来,迎面被扑了一脸的雪。
她家乡少雪,毕业后学习工作的城市环境治理得也不太好,雪下来了很快就变成黑的。而这里就像《冰雪奇缘》的现实版布景。
她呆站在雪里,仰头看着漫天飞雪,似乎可以把许多烦恼都裹着扔掉。
兜里手机想起来,把她拉回现实,是秦岳打来的。他问她人在哪里。她说在外面。他说要出发去滑雪场了,让她回去准备下东西。
“那……你在哪儿?”杨桔子问。
“我在房里。”秦岳说。
杨桔子噘了撅嘴,收好手机回了酒店。
她没带房卡,只得敲门,门开之后看到秦岳杨桔子愣了。秦岳换下了西装,穿了一身的黑,黑色的绒衣紧贴在上身,黑色的裤子也绷在长腿上,平时的斯文里添了几分凌厉,帅得她呼吸为之一窒。
“你……怎么穿成这样?”她咽了口唾沫,问。
“今天要滑雪。”秦岳解释。
“滑雪要这么穿啊……我都不知道呢,话说我什么都没带……呵呵……”杨桔子干巴巴地说着,其实她也是没话找话,她现在心跳频率有点快。她闷头进了屋,看到沙发上有两个包,一粉一黑。
她盯着那个粉包看了看,心里有个揣测。
秦岳走过去,把粉色的包拿起来递给她,说:“这是我让艾米帮你准备的。里面有绒衣,你去换上。滑雪服可以去现场租,可你现在身上的衣服不够御寒。”
杨桔子接过包,秦岳转身,弯下腰去检查那个黑包。
“你可以跟我说一下,我自己准备就好了。”杨桔子抱着包小声说。
“你没有滑过雪,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秦岳边往包里放东西,边说。
“不知道我也可以去网上查嘛……”她说。
“不必的,我说过会照顾好你。”他说得很随意。
杨桔子觉得心头越来越沉。
“你从前跟詹小姐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也是这么周到的?”她抱紧了包,问他。
秦岳动作停了,扭头疑惑地看她。
杨桔子抿嘴,继续问:“还是说,你认为我就是个废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才什么事都为我处理得井井有条?”
秦岳直起腰,转过身子静静地望着她。
杨桔子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他,控制不住地大声问:“是啊你很好!你好得都能拿诺贝尔奖了!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挫败?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会让我认为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离开了你就得趴路边冻死饿死?”
她一连串的质问把秦岳问愣了。她第一次对他发火,可能把他吓到了。她看着他愣愣的样子,觉得又无力又委屈,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他肯定不知道她为什么无理取闹。
她抓紧它他给她准备的包,红着眼睛瞪他。
“桔子,抱歉……”秦岳说,杨桔子立刻打断他,大声说:“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根本没错你不用道歉!”
秦岳又被堵的说不出话。他站在沙发前,显得困惑又为难。
杨桔子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她就这么站在他跟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