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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痛是肌肤无法表达出来的——可以破皮,可以红肿,可以淤青,还可以流血。只要是看到了这样的痛,想必是个人都会如临其境为之怜悯。可是,隐藏在血肉之躯下的心,受了伤,甚至滴血流脓,何人能懂又何人能理解?
也如宛兰这样,孤独一人在破旧的柴房里流着寂寞的眼泪。
想必屁股被打得开成了花,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之前撒得无稽之谎,惹得天怒人怨,搞个夫离子散。
唉——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孽,又怪得了何人呢?
她蠕动了下身子,那股疼痛刺激全身神经,再冷汗直冒,喘不上气。说句笑话,这是她第三次遭遇这类似的刑罚了,颇有经验,擦了药熬过半个多月就不会痛。
可是这次,又有谁能帮助她呢?
模模糊糊间,就在柴房里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丢进一个干冷的剩饭,再嘭的一声锁上,之后便是走远的脚步声。
宛兰咬着牙,手蹭着地,灌输所有力气到手上,一点点的挪过去。沉闷的摩擦声悉悉索索,迟钝又轻微,不知响了多久才停歇。她颤抖着捡起破碗中的剩饭,没有筷子,只能用脏手捞起里面的干巴巴的饭和菜叶往嘴里塞着。舌头上的味蕾提出抗议,可又偃旗息鼓,直到全部塞完,发出即将反胃的信号。
谁会想到,这个躺在小小柴房里,比叫花子还不如的,是蒋府少夫人呢?连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不过很快就悲戚的流着眼泪。
她陷入这场家斗当中,夹在中间又两边不讨好,心中煎熬着。她和大夫人所谓的“合作”只是为了保住孩子,她对蒋府的人撒谎是为了保护他们免受危机。这份柔软的情愫,两拨人马亦看不到也不怜惜。
这场厌烦的家斗,她多次想跳出来,却又这么死磕着。黑暗无边,与众并肩,她一身的白和净,裹入这豪门争斗的黑与污,三年下来转了三圈,她已半黑半白半净半污,可豪门中的人还嫌弃她太白太净了,不断的排斥她。
结果当她昨晚被打得受不了了,大喊着她和千亿的关系,蒋府的人则嫌弃她太黑太污,丢在了柴房里。
她越发的感觉到,人难做,身处古代豪门之人更难做。她一个零丁小星能抗衡的住大趋势吗?显然不能,最后还被大趋势的浪潮掀翻沉在水里成了渣滓。这是她的悲哀,所要遭受的劫难,也是这个时代的悲戚,所要面临的诘问。
*
中午是没有饭吃的,兴许是人们遗忘了她——她自嘲道。
不过,正当她绝望如死水之死,门再吱呀一声打开,微弱的夕阳光,映衬着一个人影,不过才过了几个眨眼功夫,门又关上了,微光消失。
再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发出,几乎听不清了。不知何时断掉的摩擦声音,伴随的尾声是咀嚼的声响。
这回味蕾没有太多的抗议了,第一是见惯不怪,第二是伙食稍微改观,多了四片肉三根青菜,而且还有余温。吃完了,宛兰意犹未尽的舔舔嘴上的星点之油。
歇息片刻,又再一次长达数时辰的沉闷。
整个世界就是这几平见宽的小地方,限制了她的人,限制不了她的思想——思绪在飘飞,时间在流逝。在这黑黑长夜,无声亦无光的“宇宙”里,她的微光渐渐消弭衰弱,照不亮前方的未来。她的未来,在嫁入蒋府的那一刻,已经不属于她,此时此刻,未来抛弃了她。
她不知之后该怎么办,就连现在,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剩下自怨自艾了吧。
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惊醒了她的生命机能,破旧不堪的身子开始蠕动。
“你这个坏女人——嗝儿——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呵呵——”
是蒋堂的声音,那嘻嘻哈哈的声音夹着打嗝,是酩酊大醉跑到这里说胡话了吧。
她脆弱的心再遭打击,想不到蒋堂喝醉之后吐露的真言,还是她的劣迹斑斑。她像虫子一样艰难的靠近门边,喘着粗气,正要说话,蒋堂又打着酒嗝骂咧咧着:“贱人,到头来你还是不爱我。嗝儿——你到头来还是喜欢谏大夫,叫寻千亿的。”
宛兰轻轻的说道:“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而在门的另一边,蒋堂重重的靠在门边,又喝了几口酒,咕咚咕咚下肚子,呵呵笑道,不知冷热,“还用我们家产玩呢。你不是故意?嗝儿——拿我们的船厂地契,只为了你们两个人。好狠辣的心肠哦!”
“我——”宛兰几千几万次想要告诉实情,可是一说出实情,就怕隔墙有耳,第二天大家就性命危急了。“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一个人守着,很痛苦。”她只能这般婉转的抱怨道。
“真相?呵呵——”蒋堂重重的拍打着门,发出咚咚的声响,小小的柴房都震上好几震。他哈哈笑道:“你不是说了嘛,你要跟千亿在一起哈哈,又不是跟我。我跟你三年,都比不上他三天——”又重重的拍打着门,咚咚的震响。
宛兰手靠在门边,感受着这个震动,只一下就发麻了。手一点点的攀着门,到了应有的高度,轻轻的摸索着,她感觉这个位置是蒋堂的脸。而蒋堂将脸抵在门边,似睡非睡。如能将这个门做个横切剖面图,感叹他们竟然如此默契,她的手正好抚摸到他的脸,中间隔开个两厘米左右的门。
“我恨你!”蒋堂痴痴的小声说道,打了个嗝儿,然后猛然大声,“我恨你,有情像是无情!”
宛兰的心扭在一起,像扭干湿毛巾,流出大片的血,一松弛,整个心的干瘪失去活力。她缓缓的将手跌下,头抵在门脚,莺莺的哭泣。
“你看似有情,却甚似无情!”蒋堂再大声的指责道:“三年了,我对你有多好你知道吗?不,你不想知道。嗝儿——你呀,想的都是他,对——都是他。做梦喊着他,醒着念着他。去年年末,我还抓到你跟他卿卿我我咧。嗝儿——我当时真后悔,只是吩咐下人用滚子杖责你们,应该——对,应该烧了你们哈哈!对,我当时真傻,没有烧死你们这对贱男女。”
“我承认那是我的错,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这么多年,我想的人是千亿。虽然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爱你,可我不喜欢这个乌烟瘴气的家。每天没玩没了的争斗,我早就心灰意冷想要离开。可是我舍不得你,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呆在这个家。”宛兰道出自己的心声,将能说的都说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离开蒋府去寻找我的幸福,希望你和孩子好好生活。我不奢求你想我,只要和孩子好好的生活,就足够了。”
“我就说你有情像是无情了。果真一点没错。嗝儿——这些年,你就是想要离开蒋府,你根本就没有想跟我过过一天生活。我他娘的就是傻子,傻乎乎对你好,而你则是跟着他搂搂抱抱,玩弄我们的家产。”蒋堂喝了酒口酒,呛了几口,像是哭又像是骂,“你走——你给我走得远远的。你要找他便去,我绝不拦着!”
宛兰微微一震,脑子空白了。
“你找他去吧,我不拦——拦着你,我就是个傻瓜——”蒋堂大声说道,十分的决绝。不多会儿,他责骂道:“你们都走开别扶着我——我没有醉。嗝儿——”
“少爷回去吧。二夫人正着急着呢。”几个下人的声音,然后就是动作的声音——驾着他离开。
宛兰还能听见远处蒋堂的醉骂声,清晰到模糊的渐变,“坏女人——你是个烂货……”
她还在地上,脸贴着地,眼泪和泥土混合。
*
昼夜交替,宛兰通过开门送饭以及屋外射来的光,判断自己被关了几天了。从被打的那个晚上开始,她被关了四个晚上了。
由于得不到很好的护理,屁股还是非常的痛,轻轻的摸一摸,都已经疼的嘴巴歪。
早上的饭送了,比之前都差劲,是踩了一脚的面点食物。去掉脏的部分,只吃了两口就没了。宛兰肚子微微的打鼓,根本填不饱。
她相当的虚弱,面色和嘴唇苍白,头发散乱披在脸前,连动都是万分的不易。屁股的地方浸出的血结痂,很是难看。
门再吱呀一声打开,门口站着一个人。
“没有到晚上吧,送饭时间就到了?”她心里说道,抬头想看,可都看不清。模模糊糊中,那个人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再然后,自己就被几个人架着,从昏黑的柴房到了光明的地方。
她眼睛受到了刺激,紧紧眯着。她感觉到她被人背到背上,不一会儿,便放下来,小心的安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趴着躺下。“这是被救出来了吗?”她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