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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殿下,妾身却之不恭。”出岫明白慕王的意思,他担心因为云羡出狱之事,明氏会在暗中下手报复。而恰好明璎又与自己有宿怨……
出岫见慕王起身行至书案旁,匆匆几笔写就一页书信,又取出私印加盖其上。慕王将书信工整叠起递给她,道:“夫人收好。”
出岫将信接过,又道了句谢,便欲再次告辞。话已到嘴边,她才想起今日漏了一桩事,于是连忙命竹扬将一方锦盒送进来,递给慕王道:“妾身此去京州,一来一回大约需要两月,甚至更久……还有一事要请殿下帮忙。”
“夫人但说无妨。”
出岫当着两位皇子的面,将手中的细长锦盒打开,指着其中的名贵玉箫,笑道:“这是我府中下人无意中寻到的一管好箫,也不知是谁家遗失的。妾身见这箫异常名贵,只怕遗失之人心中焦急……”
她低眉看了一眼锦盒内的玉箫,接着笑道:“还请慕王帮着打听打听,城内有谁家遗失了名贵玉箫。妾身寡居不便露面,又即将赴京,想请您代为归还此物。”
遗失玉箫?慕王下意识地看了聂沛潇一眼,果然瞧见自家九弟神色闪烁,不大自然。他再垂目去看锦盒里的玉箫,一眼便认出这箫的主人是谁。
九弟的箫,为何会在出岫夫人手中?且看这情形,出岫夫人应当是不知情的。慕王自认对聂沛潇很是了解,他这个九弟即便遗漏钱袋,也绝不可能遗失这管心爱之物……
慕王再瞟了一眼聂沛潇,这才伸手接过锦盒,对出岫郑重笑回:“这事好办,夫人放心交给我罢。”
出岫莞尔,最后向两位皇子告辞:“妾身不便久留,还是回府收拾行装了。”她捏着慕王所给的通关文牒和亲笔书信,欠身行了告辞之礼。
她要走了?这么快?聂沛潇望着眼前这白衣身影,只觉出岫夫人无论是面容、身段、还是声音、神态,都美得无可挑剔。难怪天人之姿的离信侯也会喜欢……他有些移不开目光,虽然知道是唐突了,但……
想到她有心归还这管玉箫,还屡次提及自己的身份,聂沛潇大感不是滋味。望着那盈白到几乎耀眼的雪肌,还有那双流光潋滟的双眸,他觉得自己陷进去了,深深陷了进去。
鬼使神差地,聂沛潇脱口而出:“既然同去京州,不知夫人是否方便捎带本王一程。”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本王此次微服前来,如今回程决定得仓促,路上来不及置备,想沾沾夫人的光。”
第132章:人生自是有情痴(三)
九皇子想与自己同行京州?出岫垂眸沉吟,并未即刻回话。她以为,这要求是有些唐突了,即便知道两人必定是分车而行,但,传出去还是于礼不合。
出岫想了一瞬,才明白九皇子的意思。他大约是想顺道享受云氏的款待,哪知话说得太快,词不达意了。这般一想,出岫莞尔一笑,对聂沛潇笑回:“妾身沿途还要处理各地生意,大约会影响您的脚程。您大可先行一步,这一路之上的衣食住行,云氏必当安排妥当。”
此言甫毕,出岫没给聂沛潇再说话的机会,已转向慕王再问:“可否借您这儿的纸笔一用?”
慕王伸手相请,噙笑默许。
出岫便径自走到书案前,撩起衣袖开始研磨,这差事好久没做了,不禁令她有一瞬的恍惚,又想起了云辞。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取过一张裁好的宣纸平铺案上,沉心提笔,蘸了墨汁一挥而就。
停笔之后,出岫又细细检查一遍,确认内容无误,才呵气如兰吹干墨汁,施施然将书信叠起,奉至聂沛潇面前:“您每到一地,只需将这书信拿给云氏钱庄的当家人看,他自然会为您安排妥当。”
聂沛潇望着面前这清浅一笑的绝色女子,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他缓缓伸手接过书信,僵硬地挤出四个字:“多谢夫人。”
出岫颔首回应,未再多言。
聂沛潇攥着手中的书信,心中酸酸涩涩不是滋味。原本是鬼使神差地提出想要与她同路,说出这话之后他又是后悔、又是期待,想要远离又想靠近的心情十分煎熬。
原本以为出岫夫人会应承,哪知她竟然如此谨慎,也如此……洁身自好。
聂沛潇不知出岫是不是刻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不过左右她是写了这封书信,他也不可能再去解释自己的初衷,好似是他别有居心想与一个寡妇同路。
聂沛潇勉强地笑了笑,垂目打开手中书信,大致扫了一眼,再问:“这信上并无任何印鉴,云氏派在各地钱庄的当家人可会相信?”
“会的。”出岫干脆地确认:“这信上虽无印鉴,却有暗语,不过殿下您可看不出来。”
闻言,聂沛潇也不好多问什么,再看了看手中的书信,果然没发现一处不妥,只是这字迹……“夫人习的是瘦金体?”
“怎么?殿下以为如何?”出岫见聂沛潇一脸诧异,随口反问。
“这字写得极好,只是……本王以为,女子大多习簪花小楷。”这的确是聂沛潇的真实想法。
只这一句话,出岫的神色在刹那间黯然下来。“女子多习簪花小楷”,曾几何时,云辞也曾说过这句话,几乎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在外人面前,出岫不愿失态,只得强迫自己再度换上笑靥,抬眸回道:“簪花小楷没有风骨……妾身这一手瘦金体,乃是先夫所授。”
这一次,轮到聂沛潇俊颜一沉。他不是没有瞧见出岫夫人方才的黯然之色,却未想到,她是想起已故的离信侯。是了,相传出岫夫人从前是离信侯身边的笔墨丫鬟,这一手好字得到他的真传,也是情理之中。
不知怎的,聂沛潇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风清霁月的离信侯手把手地教出岫夫人写字,两人间或打情骂俏几句,更甚者,也许离信侯还会揽着出岫夫人的腰身,边指点她写字,边闻着她的发香……
一想到这个场景,聂沛潇只觉得心中无比烦躁,犹如吃了苍蝇般的难受。慕王在旁看着,发现自家九弟越发失态与沉默,只怕他冲动起来说出不可挽回的话,于是连忙对出岫道:“逝者已矣,请夫人节哀。眼下天色不早,本王就不留夫人用午膳了。”
出岫知道慕王总是话里有话,以为他在暗示自己他们兄弟二人有话要说,遂笑着再次行礼:“妾身告辞,两位殿下请留步。”
聂沛潇果然一动不动立在原地,连颔首致意的动作也没有,只怔怔地望着出岫。直至后者已离开了视线范围内,他的目光依然没有收回,仿佛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影子,值得他一看再看。
慕王则按照礼数,一直将出岫送出书房所在的小院,才又转身返回。
“经铎,你今日是怎么了,竟如此失礼?”慕王淡淡的疑问与斥责冲入聂沛潇耳中。
“我失礼了吗?”聂沛潇有些担心地反问。难道出岫夫人也觉得他失礼了?他薄唇紧抿、神色沉敛,敷衍着回道:“大约是昨夜宿醉,没有睡好。”
“啪嗒”一声,但见慕王已将出岫送来的锦盒打开,一把取出那管玉箫,在聂沛潇眼前晃了晃:“那这事又作何解释?你的心爱之物怎会落到出岫夫人手中?她还请我代为寻找玉箫的主人?”
慕王见聂沛潇不开口说话,再道:“这玉箫天下只此一件,你从不离身,别说是我认错了。”
聂沛潇仍旧垂目,下颌收紧,面色说不清是压抑还是绝望,英挺的眉峰紧蹙如连绵山川,目光又如无尽深渊。
慕王见状心下一沉,不自禁地猜度起来。他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虽不知聂沛潇是何时沦陷,又知道了多少内情,但至少眼下看来,出岫夫人毫不知情。
一切,还能挽救。
慕王执着手中的玉箫,缓缓叹了口气:“经铎,从前我对鸾夙爱恨不能时,你旁观者清,也曾劝过我……如今,是想让我再重复一遍你曾说过的话?”
聂沛潇闻言晃了晃神,咬牙回道:“七哥放心,我有分寸。”
慕王沉默片刻,又问:“你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聂沛潇自然记得。那时鸾夙被诊断出怀了臣暄的孩子,可七哥仍旧痴情一片,甚至连那个孩子也要认下。他出言劝七哥放手,七哥曾说:“经铎,这辈子都不要去碰触‘权、情’二字。沾上一个,你便放不下了。”
他一直记得,并且以此为鉴,时刻提醒自己切莫沉湎于贪婪权欲,也不要耽溺于男女情爱……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以为自己真的独善其身了……
幸而,一切为时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回头。聂沛潇深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一笑:“七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