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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郡王府的人不知内情,见对方是魏王,便迎进了正堂来。
通禀瑜郡王之后,瑜郡王立即就赶了过来。
两人见面后,段俨客气地问:“不知魏王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府里的丫鬟端茶上来,茶香四溢,沁人心脾,江衡却没有心思品尝。大抵是路上来得急,他额头上出了不少汗,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容,威武中带着不羁,引得瑜郡王府里的丫鬟频频侧目。
他视若无睹,阻止了一下语言对段俨道:“敢问瑜郡王,昨日本王的王妃是否借住贵府?”
段俨听管事说过,点了点头:“是有此事。”
管事说魏王妃来找瑜郡王妃了,他一开始还以为陶嫤只是单纯想念殷岁晴而已,目下看来,似乎不全是那么回事。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衡,只见他面容虽平静,但眼睛里露出焦灼,跟平时的冷静从容判若两人。
段俨虽记不住他,但记得住旁人对他的评价。
冷静睿智,杀戮果决。
极少见他失态过。
现如今,他苦涩地笑了笑,竟有种无可奈何的味道:“不瞒瑜郡王,是本王惹恼了王妃,让她一时生气跑来贵府。昨晚给你添麻烦了,今日我想带她回家去,希望瑜郡王能帮本王一把。”
竟是这么回事,段俨好笑道:“麻烦倒不至于,只是魏王跟魏王妃闹脾气,我说话未必管用。”
江衡点点头,这点他是知道的,“瑜郡王不必担心,本王自会劝哄叫叫……只有一点……”
说来有些好笑,他来之前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可能,陶嫤不见他,殷岁晴不原谅他,甚至连瑜郡王府的大门都不让他进。目前这种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他只拜托段俨一件事,那就是劝住殷岁晴,让她不要阻拦他带陶嫤回家。
这没什么难的,段俨当即应了下来:“魏王要去见广灵郡主么?”
江衡颔首,“她在哪里?”
段俨说出梧桐院三个字,起身准备领他过去。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都能互相理解……惹媳妇生气了,没什么好说的,只要还想继续过日子,那就得哄。女人都是要哄的,说两句好听的话,说不定她就不生气了。
江衡当然想跟陶嫤继续过日子,不只是过,还要跟她过一辈子。
就算让他丢面子,他也心甘情愿。
两人刚要走出正室,便见门口走出一个人,深紫织金缠枝莲纹锦袍,正是段淳。段淳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听了进去,面无表情地问道:“魏王方才说惹恼了广灵郡主,展堂可否冒昧问一句前因后果?”
段淳原本打算到梧桐院去的,路上听下人说魏王来了。魏王平白无故绝对不会来瑜郡王府,一定是为了魏王妃。前后联系一番,不难得出两人闹别扭的结论,他刚到前堂来,听到江衡和段俨的对话,果真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江衡凝眸,段淳上回的话他还没有忘记,此时更不会说出原因,否则不是让人有机可乘么?
江衡眯了眯眸:“恕本王无可奉告。”
感情方面,他是个心眼儿很小的人。陶嫤是他的,旁人多看一眼都不能,更别说觊觎了。
于是段淳和周溥,都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
跟随瑜郡王来到梧桐院,院里的丫鬟引他们进去。
他们到时,殷岁晴正在跟陶嫤念叨什么,两人坐在朱漆螺钿小几两端,殷岁晴说了一句话,陶嫤弯起杏仁眼忍俊不禁:“阿娘别说了。”
殷岁晴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不让阿娘省心……”
话没说完,听见丫鬟通传说瑜郡王来了,两人一起往后看去,目光落向瑜郡王身边的魏王身上时,陶嫤下意识瑟缩了下,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起来。殷岁晴板起脸,握着陶嫤的手紧了紧,“魏王怎么来了?”
江衡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陶嫤,方才她的笑脸就像惊鸿掠影,转瞬即逝,对他来说实属难得。
他都两天没看见她笑过了。
陶嫤收回视线,对殷岁晴道:“阿娘我有点累,我去你屋里躺一会。”
究竟累不累,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殷岁晴很配合,拍了拍她的手叮嘱:“去吧,好好休息,别再伤了身体。”
最后那句话是故意说给江衡听的,她实在咽不下心里这口气,一想到昨天看到陶嫤的身体,就心疼得紧。
江衡见陶嫤要走,上前走了两步:“叫叫!”
陶嫤全当听不见,连丝鞋都没穿好,趿在脚上便往里面走,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一眼。
江衡很挫败,想跟上去,半步被殷岁晴拦了下来,“魏王停步,这里面是我的寝室,您恐怕不能进去。”
他往里面看去,陶嫤转入十二扇折屏后面,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段俨走到八仙椅跟前,请他入座:“魏王不如坐下说话,有什么事,您慢慢跟岁岁商量。”
江衡只得走过去坐下,稳了稳思绪,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是带叫叫回王府的。”
殷岁晴想也不想地说:“我不同意。”态度端的很坚定。
不 等江衡开口,她便继续道:“叫叫为何来找我,魏王想必比谁都清楚?原本你们夫妻俩的事,我不好插手太多,但是昨日叫叫哭着来找我,试问天底下那个母亲能好 受?当初叫叫嫁给你,我便不太同意,魏王比叫叫大了十几岁,你们之间存在很多问题……如今没几天,这问题果然出来了。”
江衡张了张口,企图辩驳,但是发现自己竟没什么能解释的。
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他挨训是应该的。不过有一点,他却不能认同,“我是比叫叫大十五岁,但这不代表我不适合她,更不代表我们的婚事有问题。”
殷岁晴想了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个暂且不提,反正叫叫已经嫁给你了,我多说无益……那目前这件事,不知魏王打算如何解决?”
江衡静了静,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受了委屈,这次把她接回家后,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空口无凭,殷岁晴怎么会相信他?
她喝了一口茶,不着痕迹地看一眼段俨,大概是埋怨他自作主张把江衡带了过来。段俨轻轻一笑,从中打圆场,“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岁岁,你就别太苛刻了。魏王既然已经认识到错误,你便让饶了他罢。”
殷岁晴嗔他一眼,这种时候怎么能退让呢?要是轻易原谅江衡的话,他一定还会再犯的。
“叫叫说想回国公府住几天,我下午便带她回国公府去。王爷若是无事,便让下人去准备马车吧。”她道。
这是生气了,准备把他支开么?
段俨笑了笑,叫来管事:“照王妃的吩咐,去准备马车。”
江衡起身,不能再拖了,若是真让他们回楚国公府,那还有转圜的余地么?他站起来,“可否让我见叫叫一面?”
殷岁晴放下茶托,“叫叫睡了,她现在应该不想见你,魏王请回吧。”
江衡很坚持,“岳母,让我见叫叫一面。”
这是成亲以来,他第一次叫殷岁晴为岳母,放下面子,放下威严,只为了让她松口。殷岁晴被这一声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听到江衡叫这两个。不叫也没什么,她自己也觉得怪别扭的。
记得小时候,江衡连阿姐都很少叫她,这样一个好面子的人,如今竟然肯叫她岳母,足以见得他对陶嫤的重视。
段俨见她表情有所动容,趁机打圆场道:“我方才来时,看到院子里姚黄魏紫都开了,你同我一起去看看罢。”
说着起身,走到门口等她。
殷 岁晴看向瑜郡王,再看一眼江衡,明知这两个男人打的什么主意,还是忍不住叹气。段俨要帮江衡,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又不是瞎子,当然也知道,真个气不打一处 来,偏偏又无计可施。到了这个份上,她再不通融通融,恐怕就显得太没人情味了,她终究是希望陶嫤好好的,两个人如果能把话说开再好不过。于是嗔一眼段俨, “姚黄魏紫早就开了,你上回来还夸过好看的。”
说着向他走去,走到门口时,转头看向江衡:“有句话我想跟魏王说,叫叫从小患有心 疾,我跟陶临沅都舍不得对她打骂,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她一直没受过委屈,两家人宠着她,她自然比别的姑娘娇贵。如今她嫁给魏王,不求你向我们一样疼她宠 她,只要不让她受委屈,我便知足了。”
江衡听罢,许久才道:“我会好好待她。”
殷岁晴最后看他一眼,才不放心地出去。
屋里转眼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站了一会儿,举步往内室走去。
屏风后面,陶嫤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