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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起了身体,直视着安哲的眼睛,无比坚定的说:“我不走。”
安哲愣了一下。
“我不走。”我重复了一遍,心里想的却是简•;爱那段著名的台词:我怕我离开你远了,心里和你连在一起的那根线就会蹦断,会很痛,会……流血。
原来我也象寄居的简•;爱一样把他的身边当成是家了吗?
这个认知让我越发的惶恐。我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我垂下了视线,不敢再看着他。
“好啊,”安哲似乎回过神来了:“我也不想让你被接走啊。这样吧,安心来接你的时候你就藏起来,别让她看见。”
我忍不住苦笑了,只有这么孩子气的办法吗?
安哲似乎觉得事情已经决定下来了,因而显得十分高兴。他用力举了我一下,大声说:“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就叫安潘潘。”
我在他手里趔趄了一下,心里说:按你的算法,到了安心手里不是还叫安潘潘吗?
安哲高兴的咧嘴一笑:“我们去洗澡,然后上床。你就睡我床上好了。反正你身上也挺暖和的。”
这个时间洗澡?我惊讶的反问他:“今天不用加班啦?”
安哲笑嘻嘻的说:“不用了。资料发回了童总的手里,我在等他的指示。计划通过了才能去实施呀。咳,说了你也不懂。”
这话很让我泄气。不过,他兴高采烈的劲头还是感染了我。想起白天秦凯薇的奇怪举动,我郑重其事的警告安哲:“安哲,不要用眼睛看人。”
安哲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看着我,象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反问我:“你说什么?”
我把话重复了一遍。其实这是我很久以来就想跟他说的话,只不过现在说出来,针对的并不是我自己。
安哲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我心里反而轻松了。反正他也认定我是有什么魔法的东西,再说也毕竟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我也就不去考虑种种的顾虑了。我只能说这些,希望以他的聪明能够始终保持警觉吧。
安哲足足瞪了我两分钟,然后点点头:“这话我一定记住。”
安心回来是在三天之后的黄昏。
听见她在外面一边按门铃一边大喊:“安哲开门。”安哲和我赶紧手忙脚乱的开始做表演的准备。直到确认我躺在睡篮里的病态无懈可击了,他才慢悠悠的去开门。
装病是安哲一觉醒来想出来的办法,虽然只能拖几天,但是目前的确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据他说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固执的很,直接跟她要,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安心一进门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向外偷看:果然是电脑里见过一面的短发女孩子,穿着深红色的短夹克,人显得很俏丽。
寒暄了几句,她果然问:“我的宝贝呢?”
安哲拉长了声调:“你说的是——那只鹦鹉吧?”
安心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表哥你别吓我,它不是被你给养死了吧?”
安哲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这个说法的可行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遗憾的说:“没有养死,也就是在养病而已。”
安心立刻跳了起来:“什么病?”
安哲慢条斯理的说:“大概是流感一类的。大夫说有可能和人交叉感染哦。我已经打过预防针了。你没有吧?我看你还是不要见它了。”
安心愣了一会儿,半信半疑的说:“流感?它怎么会得上流感?”
安哲支吾了两声,有点恼羞成怒了:“你说过的,要每天带它出去透透风,既然出去当然有可能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啦。”
安心生气的质问他:“我只说透气,你还带它去哪里了?”
安哲受了她的质问,态度反而强硬了起来:“超市、饭店、夜总会。我是个大男人,不可能象家庭主妇带孩子那样伺候一只鸟。这你不会想不到吧。”
安心气的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瞪着眼睛互相对视。最后,安心一跺脚,转身往外走,临出门说了一句:“要是没治好,安哲你就等着给它陪葬吧。”然后摔门走了。
我从睡篮里一跃而起,拍拍翅膀飞到安哲的身边。
安哲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他侧过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事我都让着她,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她喜欢,我再不舍得也会割爱给她。潘潘,你是第一个。”
我的脑袋也耷拉下来了。这样欺骗一个女孩子似乎真的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她还是那样发自内心的关心着我。
不知不觉心里就有些内疚。
“不过,”安哲的语气忽然轻快了起来:“能留下你,真的很值得。”
我抬头望着他,心里象有一股暖融融的东西流了过去。
“想想看吧,从最早的那只猫,小学时候姑姑送来的兔子,中学时候我用零花钱买的鸽子,还有邻居的大姐姐送来的流浪狗……”安哲忿忿不平的开始诉苦:“哪一样不是我让给她了,只留下这么一只鸟,怎么算也说的过去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怎么每次叫人感动都不会超过三分钟呢?
二十
也许是因为最近不忙的缘故,安哲又恢复了下厨房的习惯。我总感觉当他格外执着于某一道菜的时候,通常都是受了某种刺激。
就好比上个月,他有一次连续四五天,天天在家炖排骨,炖得我不得不绝食。他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偷听到了新来的一个帅哥在办公室劝那帮美女:“别看安总人长的帅,帅也不能当饭吃呀。你们真要如愿以偿嫁给他,就等着做黄脸婆吧,我猜他连排骨都不会炖……”
这一次发作的症状类似。算上今晚,我们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杭椒牛柳。也不知道是他买的材料不对劲,还是他的做法太离谱,总之,做出来的东西,要说是杭椒牛柳,恐怕看见的人都会情不自禁问他一句:“按哪国的菜谱做的啊?”要说是杭椒炖牛肉,相信十有八九会勉强点头。
谜底直到洗碗的时候才揭开。
我正扒在水槽旁边哀悼那半盘倒进了垃圾袋里的牛肉。安哲气鼓鼓的把洗碗巾扔进了水槽里,自言自语的说:“杭椒牛柳,不就是杭椒牛柳吗?不会做杭椒牛柳就是没有烹饪天分?我还真不相信了。”
我也不相信。这是打哪里听来的谗言呀。听这语气,似乎何以从牛肉旋涡里解脱出来了……
“我就不信我真的做不好!”安哲“当”的一声把洗洁精的瓶子砸在黑色大理石的台面上,溅了我一身的水。
他的样子还真是受了刺激。我用力抖了抖羽毛,决定要自救了。
我朝他凑过去,委婉的说:“这样……好象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哦。”
“是吗?”安哲诧异的看着我,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好象……是哦。”
趁他沉思的时候,我赶紧趁热打铁:“别人说杭椒牛柳的时候,你可以说,那道菜我不爱吃,不过我很拿手做蒜蓉烧田螺啊。”
听到我说田螺,安哲开始半信半疑的回过神来打量我。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赶紧退到了安全的距离。因为他曾经心血来潮买过一次田螺,结果一直到《新闻联播》都演完了,田螺还没有收拾干净,最后被他气急败坏的全部扔进了垃圾箱。
“我才做了三天杭椒牛柳,你不会又要闹绝食吧?”安哲神色不善的瞪着我,下半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门铃。
安哲立刻脸色大变,张开手臂象赶鸭子似的呼扇了一下,急切的说:“快,安心来了!”
他的举动让我想起了《地道战》里的那帮民兵兄弟,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安哲都与他们一脉相承。只不过人家喊的是:“快,鬼子来了!”
我急忙藏到了书柜顶上我的香巢里。
安哲探头探脑的再三确认从下面看不见我,才磨磨蹭蹭的去开门。
门一打开,立刻听到安心清脆的声音:“表哥,潘潘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安哲的声音有点不高兴:“我又不是兽医。”
“你什么态度?”安心也不高兴了,“你害得它生病,你还有理了?”
“咦?”安哲的声音立刻变大了:“我害它生病?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讲理?”
“我说错了吗?”安心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反正我养着它的时候没有生过病。你不过才带了三四个月,看看,都进了几次诊所了?”
“有你那么变态的女人吗?谁家又养鸟又养猫的……”
“……”
我头痛的发现这就是他们兄妹在大部分时间里的相处方式。而且他们彼此还都有些乐此不疲的倾向。可是象这样反复说着无聊的话究竟有什么意思呢?安哲如果是在拖延时间掩护我逃跑倒还说得过去。可惜又不是。
忍无可忍。
我从书房里飞了出来,掠过他们的头顶,小心翼翼的落在窗帘杆上俯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