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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遇到了冷言冷语,可卢秀珍却毫不谦让的打了一个漂亮仗,心情舒畅步履也轻盈了许多,脸上笑靥映在金色的落日里,甜美动人,让迎面走过来的崔二郎心里头猛的一怔,站在那里只觉自己忽然间又呼吸有些艰难。
“大嫂,六丫,你们可算回来了,爹娘让我出来寻你们哩。”
崔二郎这话说得吞吞吐吐,有些别扭,脸孔似乎能滴出血来,幸好现在天边残阳似血,倒也不怎么看得出他的异样。
“二哥,我和大嫂是去江州城里卖东西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爹娘也真是,年纪越大就越谨慎啦。”崔六丫开开心心的朝崔二郎走了过去,伸手在荷包里摸了摸,掏出了一把铜板:“你瞧,今日我跟大嫂挣了不少钱!”
六丫的手在姑娘家里头算大的,那手掌摊开,就如小小的蒲扇一般,上头躺着不少铜钱,崔二郎粗粗数了下,差不多有五六枚:“挣了这么多?”
“二哥,你以为这是全部的?”崔六丫举起荷包晃了晃:“这还有呢!”
铜板的声音撞击着,清脆悦耳,仿佛间有人在奏乐一般,崔二郎有几分吃惊:“你们卖什么挣了这么多?”
“全靠大嫂能说会道!”崔六丫得意的一抬头:“我可真没想到这山里头的菌子能这么值钱!唉,想想真可惜,素日里挖到的菌子都自己吃了,都给糟蹋了啊!”
“六丫,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己吃了好东西怎么叫糟蹋呢?”卢秀珍微微一笑,走到了崔二郎的面前:“二弟,你等了很久?”
“没没没,我也是才出来。”崔二郎只觉自己手脚都没处放,眼睛不敢朝卢秀珍脸上瞧,他转过头去,看了看不远处的栖凤山,定了定心神再转过头来,恰巧撞上了亮晶晶的一双眸子,又赶紧心慌意乱的将视线调转开来。
“六丫,咱们走。”见着崔二郎的窘态,卢秀珍有些好笑,这淳朴的乡下少年,大抵是没怎么跟姑娘家说过话,害羞得很哪。
回到家中,晚饭已经摆到桌子上头了,崔大娘正拿着抹布揩手,见着卢秀珍与崔六丫走了进来,赶着上来招呼:“六丫,秀珍,咋去了一整天哩?我这里心上心下的,也不知道你们出了啥事没有。”
“哪里能出什么事呢,有大嫂跟着一起去了呢。”崔六丫笑嘻嘻的将篓子放了下来,把荷包举起在崔大娘面前摇了摇:“阿娘,我们今日挣了不少钱哩!”
“挣钱?”崔大娘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你们俩?”
“是啊,我跟大嫂一起去江州城卖山货了。”崔六丫将荷包解开,把里边的铜板全倒在了灶台上,一个一个的将那铜板往崔大娘那边推,口里还念念有词:“一文,两文,三文……”
荷包里一共有十六文钱,崔六丫数清楚以后,把那些钱捧到了崔大娘面前:“娘,你给收起来,这是俺给哥哥们攒的媳妇本儿。”
“六丫,哪里轮得上你给我们攒媳妇本呢,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要给你攒嫁妆!”围在桌子旁的崔家几个二郎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娘,你别听她的,给她收好了,到时候出嫁的时候一路打发做压箱钱。”
崔大娘乐得合不拢嘴,将那十六文钱收拢到一处,用抹布一个个的擦干净收了起来:“六丫,娘都给收着了,先给你几个哥哥都娶上媳妇,剩下的就是你的嫁妆。”
本来心里头还有一些埋怨,新来的媳妇怎么就这么贪玩,连带着将六丫的心也带野了,可现在见着这么多铜板,崔大娘瞬间将那些埋怨都抛到了脑后,望着弯腰舀水洗手的卢秀珍,赶忙招呼她:“秀珍,你也快些来吃饭。”
“娘,我们买了些香烛钱纸回来,到头七的时候好烧给大郎。”
卢秀珍擦干手走了过来,从篓子里拿出了一叠钱纸,和一捆香烛:“我也不知道哪些好,就在江州城里随便买了些。”
崔老实和崔大娘愣住了,看着红红的一捆香烛,两人心里忽然间堵住了,喉咙里干涩涩的一片再也说不得话。
“我还买了些菜回来,今日晚了,留着明日吃吧。”卢秀珍笑嘻嘻的指了指篓子:“六丫的厨艺不错,明日我们请她下厨。”
“买菜!”崔大娘惊呼了一声,赶着朝卢秀珍放在灶台边上的篓子扑了过去,她伸手朝里边一模,抓出了一大根筒子骨,再一模,又摸出了一副大肠:“秀珍哇,这……这……这得花多少钱哪!”
“娘,没花多少啊!”卢秀珍被崔大娘那激动的神色唬了一跳,在大周朝,没什么人吃猪下水,这大肠只花了三文钱就买到了,简直跟白送的一样,筒子骨稍微贵了些,因着上头粘了不少肉,屠户一定不肯少价,她好说歹说的,花了十五个铜板才买到。
“咱们哪里能这样胡吃海喝的哪?这两样要合在一处十七八文吧?”崔大娘将那副大肠拎了出来放到盆子里,蹲在那里叹了口气:“唉,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娘,不过是根筒子骨,一副猪大肠罢了,也不是啥值钱物事,您就别心疼了,我和六丫今日卖菌子卖了七十多文哪。”卢秀珍瞧着崔大娘这心疼模样”
第190章 怜娇花(一)
被子已经很旧了,看不出上边的本色花纹,有些地方的纱面已经斑开,露出里边灰褐色的旧棉絮,手指从那破了的被子处伸了进去,揪着那旧的棉花絮子,似乎想将里边的棉絮一丝丝的给勾出来一般。
“他娘,这是咋的了,大晚上的睡不着?”崔老实睡得迷迷糊糊的,似梦似醒之间,总觉得旁边有响动,他伸手擦了擦眼睛,看见了自己婆娘正半靠着墙坐着,手里抓着被子,脸上有一种悲凉的神色。
跟她二十多年夫妻了,见着崔大娘这模样,崔老实便知道婆娘心里存着事睡不着,赶紧爬了起来,伸手将崔大娘给搂住:“想大郎了?”
崔大娘慢慢的点了点头,眼睛里头渐渐的漫起了水雾:“他爹,我觉得……命好苦哇!”
“命苦啥哩,咱们不还有二郎他们吗?大郎活不过来了,你想再多也没用,咱们还是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多挣点钱给二郎三郎他们娶媳妇,还有,六丫也不小了,今年都十五啦,再过两三年,咱们得合计着给她张罗个好婆家才行了。”崔老实用手拍了拍婆娘的胳膊:“睡吧睡吧,都大半夜了,该睡了。”
“我不是在说大郎……”崔大娘哽咽了一声,强忍着簌簌往下掉的泪水,一只手抓紧了被褥:“我是想到今日晚饭时分秀珍说的那些话心里头就难受……”
“秀珍说了啥?”听到婆娘提到新进门的媳妇,崔老实有些不解:“秀珍挺好的哇,脑袋瓜子活络,才进家门就挣了七十多文钱,这般聪明漂亮的媳妇哪里找去?你还说命苦,这不是命好么?”
“唉,他爹,我是说我命苦。”崔大娘抬起手来擦了擦眼睛:“你看哇,我那时候嫁到你们家,你娘是怎么样对我的?天天被她压着没好脸色看,只要手脚慢了一点儿就会被她骂。那时候你到外头好不容易挣了点碎银子,她就让咱们交上去,说什么大家伙住在一块,钱也要交到一处用……”
崔老实低着头,没有出声,心里头有些愧疚。
当年他刚刚成亲,看着水灵灵的媳妇,全身是劲儿,总想要多挣些银子回来给自己媳妇花销。只要村里村外有短工打,他就起早贪黑的奔了去,任劳任怨的干着活,攒了快两个月,这才攒够了一两银子在江州城里给媳妇买了一套胭脂水粉:“翠花,你搽上这个,保准比那花朵儿还好看。”
万万没想到,这事情被崔家老娘知道了,喊了两人福偶去训斥了一顿:“你们两人可真是有出息哪,挣了银子不交到我这里来,还偷偷的给花了!你看看你兄长他们两家,谁不是将银子交过来的?老三,人家都叫你老实,怎么我看着你咋就变了哩?是不是你媳妇撺掇着你藏私房钱的?”
崔家老娘脸色黑黑,对面前站着的水灵媳妇很是生气,以前儿子到外边挣的钱,一文不落的都交到她手里,可是,这才成了亲多久,儿子就有了私心,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是,不是翠花让我攒的,是我想给她买的。”崔老实挺身而出,将媳妇护在身后:“娘,你要怪就怪我,别冤枉了翠花。”
“看起来你这媳妇还不懂规矩,可得我好好调教调教她。”崔家老娘吸了一口水烟,慢慢悠悠道:“以后挣到的银子照旧要交到我这里来,别只顾着藏起来吃独食!老三媳妇,你站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那时候的崔大娘年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