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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宣这个随从易泯,夏筱冉还算熟悉,她一直觉得这个小伙子是沈墨宣所有随从中,最稳重最靠谱的一个,时常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之前见他疾步而来,叫沈墨宣时也是少了分尊卑多了分急切,怕是真有急事。可是,这会儿怎么又吞吞吐吐的,不赶快说清楚呢?
沈墨宣自是了解自己的人,立马明白易泯是有不方便在夏筱冉面前说的话,开口道:“店里有事?”
易泯稳了稳神色,顺着沈墨宣放下的梯子往下走,“是,店里出了点小事,眼下需要您亲自过去一趟。”他家少爷吩咐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到少夫人养胎,这件事定不能当着少夫人的面说出来。
沈墨宣回身看着夏筱冉。
夏筱冉朝他笑笑,给他理了理衣服,一副贤惠的小妻子模样,温柔地笑道:“你去吧,今晚我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在家等你回来。”
沈墨宣的眼眸呵着暖意,拉过夏筱冉的手放进掌心,轻声问道:“不害怕了吗?”
夏筱冉笑着摇摇头,回道:“你在,这里。”夏筱冉抽回手,放上心口。?
☆、贩卖私盐,该当何罪
? 笑着送走沈墨宣;夏筱冉的心里却没有表面平静。虽然顺水推舟的配合了易泯和沈墨宣的表演;心中却为他们的刻意掩饰渐渐升起一种不安的情绪。
是出了怎样的“小事”;需要沈墨宣亲自过去?还是不能在她面前提起的“小事”。
“少爷!”一出了相府大门;易泯便丢了尊卑礼节,一把将沈墨宣拽到了府邸旁边僻静的小巷子里;然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查探了一番,见没有尾巴跟着;才松了一口气。
易泯平日踏实稳重,今日却一反常态,沈墨宣见他这幅模样;也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沉了眉;问道:“天塌下来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易泯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少爷,我们快走吧。”
“走?”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将沈墨宣闹了个一头雾水,“去哪?”
易泯稳了稳神,回道:“少爷,你刚一离开铺子,官府的人就带了兵来封铺。”
“封铺?”沈墨宣脸色一沉,面上带着薄怒,沉声道:“陆晓这回又想耍什么花招,又要查账吗?”
“不,这次不是户部的陆晓大人,是刑部的荆大人和盐运使苏大人。”
“荆大人和苏大人?”沈墨宣浓眉深锁,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既然我们沈家无盐使权,又怎会和盐运使拉上关系。”
易泯收起一脸严正,看向沈墨宣的眼神中全是担忧,他咬咬下唇,艰难地开口道:“他们说少爷你和蒋老爷合谋贩卖私盐。”
“叔父?”听到易泯口中说出的这个人物,沈墨宣再也淡定不了了,眉心纠结成一道道川痕,眸心漆黑深沉,外人根本无法探究他的想法。
“少爷。”易泯唤了沈墨宣一声,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锦袋塞进沈墨宣手里,急声道:“少爷,趁他们还没有找到你,我们赶紧走吧。这些金子是于掌柜让我转交给你傍身的,他说让我护着你往日曜国走,他会让老爷夫人想法子联系方公子接应我们。”
让他离开逐月国?
“不行,我不能走。”沈墨宣略一思量,立刻下了决定,“我还不能走,至少现在还不能。”
如果他现在走了,就会不明不白的落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贩卖私盐的罪名可大可小,论小可以是一人之罪,他一力承担即可,但若是他如今走了,那少不了要让沈家担下串谋之罪,到时候,不仅是沈家,就连夏筱冉和夏家都脱不了干系。
“少爷。”易泯面色沉重,神情尤为严肃,“现在他们已经封了咱们的各大商铺,四处搜捕你,说是证据确凿,十拿九稳一定要拿了你,定你的罪,如果现在不走,怕是来不及了,少不了要受一顿牢狱之苦。”
听了易泯这话,沈墨宣倒像松了口气,他释然一笑,抬手在易泯右肩上用力拍了一下,做下决定:“我们走。”
易泯没跟上沈墨宣思想转变的速度,错愕了一秒后反应过来,勉强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少爷你放心,就算拼死,我也一定会将你平安送到方公子身边。”如今惹上官非逃窜去日曜,路上的艰险自是不必多说。
“不去日曜,我们回去。”话一说完,沈墨宣衣摆一甩,一个潇洒的转身,留下易泯一脸被雷劈中的错愕站在原地。
“少爷,我们回哪?”易泯一路小跑地追,沈墨宣已经率先出了小巷。
“回……”沈家两个字还未出口,沈墨宣的视线一落,便停了脚步。
他们正好撞上了两位身着官服的人,领着一队官兵往相府的方向走,看样子,是收到了消息,过来逮他的。
“大人请留步。”沈墨宣大步流星地快走了几步,拦下了带头的两位,笑道:“不知两位可是要进相府搜寻在下?”眼下夏月怡正在生产,夏清庭带着纪总管出了门,并不在府中,整座相府正乱成一团粥。如今夏筱冉还为之前夏月怡的事情弄得惊魂未定,可不能再让这群人搅和进去。
见沈墨宣衣着光鲜气宇轩昂,荆大人耐着性子将他打量了一番,摸了摸下颚蓄着的山羊胡,问道:“你是?”
沈墨宣一恭手,依旧笑若春风,“在下沈墨宣。”
荆大人一愣,眨眨眼,凑近了再次仔细地将沈墨宣来回打量了一次,又冲身后的官兵招招手,“来来来,把画像拿来让我看看。”他着实没想到,沈墨宣在知道官府的人要抓他之后,还能这般轻松自在地自己找上门来,他当官府的深牢是他家的后花园吗?
一把抓过小兵递来的画像,荆大人凑到沈墨宣身边,将画像放在沈墨宣脸边一面仔细对照着,一面念叨道:“眼睛不像,这画里头的眼珠子跟死鱼眼似的,哪里有这么光亮;这鼻子也不大像,长得好端端的俊挺鼻,这画的却是蒜头鼻;嘴巴哪里有画里那么大,明明,明明……”
“大人,大人。”一旁的苏大人看不下去了,赶紧拽了拽荆大人的衣袖,提醒道:“小人有幸见过沈公子一面,确是此人。”
荆大人领会其意,点了点头,还是再次跟沈墨宣确认了一□份,“你确是沈家三公子沈家商会的领事人沈墨宣?”这荆大人抓了大半辈子的逃犯,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笑嘻嘻来找他自首的,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事太新鲜了。
沈墨宣微颌下颚,点头笑道:“如假包换。”
见沈墨宣这么爽快,荆大人也不再纠结,一挥手使了身后的官兵,“给我将犯人拿下!”
“且慢。”沈墨宣毫不慌张,笑着问了一句,“不知荆大人口中的犯人,可是指的在下?”
荆大人那两道粗浓的眉头一竖,口气不善道:“大胆沈墨宣,难道你还不知自己犯下何种罪名?”
沈墨宣恭敬地作下一揖:“在下不知,还请大人赐教。”
荆大人脾气不好,见到沈墨宣这么特别的犯人,心中的火更是蹿跑的厉害,“沈墨宣,你与蒋庆勾结营私贩卖私盐,本官奉皇命将你捉拿归案。”
“皇命?”沈墨宣仔细斟酌了一回这两个字,佯出一副好学的模样,虚心请教道:“据我所知,这般小事,只需刑部与盐运使确认之后,自行处理,并不需要劳动到皇上吧。如此一来,在下倒是有几分怀疑荆大人的文书,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荆大人怒了,一个即将锒铛入狱的犯人,居然怀疑他说谎。荆大人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块明黄色的锦绸,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双手捧着放近沈墨宣面前,“看吧,这可是皇上的亲笔,本官也让你做个明白鬼。”
沈墨宣双眼微沉,是不是皇帝的亲笔他认不出来,但上头盖着的玺印是错不了的。
“看清楚了吧。”荆大人将锦绸收回,又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胸口的衣襟里,下令道:“来人,给我将犯人押回去,收押监牢,听候审判。”
“少爷!”一直跟在沈墨宣身后的易泯急了,眼瞧着这群官兵就要将沈墨宣带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恨得牙痒痒的。
“大人,请容我再与家仆说几句话。”沈墨宣开口提出请求。